>拆卸头饰什么的,刚刚又只顾着跑出来,还没来得及梳,现在肯定像个疯婆子,怪不得他们像看怪物似地看我了。
“哎呀!”捂住头尖叫一声,慌忙四下里找镜子:“镜子镜子!”梁烟晓你的形象何在!
“我来帮你吧。”颜姐笑盈盈地站起身来。
我“好”还没说出口,只听嘭的一声,门被撞开了,然后是尤兄跑了进来,只见他神色慌张,进门后又急急地把门关上,还上了拴。
我们三人看得莫名其妙,面面相觑。然后颜姐咋唬到:“怎么了这是?慌成这样,遇到鬼了不成?”
尤兄上气不接下气地惊慌地低声说:“不好了不好了,你们看!”然后递过来一张纸。颜姐接过去看了下,立马脸色都变了,然后唰的地给了我。我狐疑地接过来看,只见纸上画了个人像,女人的肖像,这画的水平倒还挺不错的么,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这作者要是搁现代好好培养一下,估计会是个不错的画家。可是,这人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好像,有点像我……再看看肖像下面的字,分明写着:梁烟晓。真的是我!
梁烟晓,女,近期潜入荣立王府,欲行谋害荣立王爷之事。现怀疑为西戎奸细,特此告示,望知情者告知官府,必有重赏。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目瞪口呆,然后表情痴傻地问:“这个……是在说我么?我怎么不知道我见过什么荣立王爷?”
三人脸色凝重地看着我,不作声。
然后颜姐正色说道:“荣立王爷是渊郅当今皇上之弟,人称九王爷。”
“九……九王爷!”霎时只觉心里轰隆隆一声炸锅响 ,风起云涌直冒火,暴跳如雷地把纸揉成一团,然后狠狠掷在地上,我破口大骂:“岂有此理!做贼的喊抓贼,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啊?!好一个杀千刀的梵非涟,好一个淫魔贱王爷!我诅咒你们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摔死,睡觉……唔……”我的大放厥词还没完,嘴就被颜姐紧紧捂住了。
“好了好了,小声点儿。我们知道你很生气,但是唯恐隔墙有耳,还是小心点为妙。”颜姐捂着我的嘴说。
我只好暂时作罢,还是怒不可遏地直咬牙。
尤兄说话了,他说:“我刚刚出去看到满街都贴了这告示,心想不妙,然后跑去城门处看,果然,城门口已经有大队的官兵在那里凭画盘查,过往行人都要接受检验。”
“那怎么办?”我一下子从愤恨转为不知所措的焦灼,“那我们不是不能出城去了?要是呆在这里,迟早被他们找到的。而且时间不多了,我得赶快到浮缡呀!”
“嗯……”行歌神情肃穆,眉头微微皱起,“要是王府勾结官府,我们是逃不了的。看来,他们是动真格的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开始像无头苍蝇般乱窜,“我不能看着梵非涟的阴谋得逞,梵非宇不可以死……”忽然,灵光一闪:“对了!”唰的转向颜姐说,“颜姐,我们可以飞鸽传书!飞鸽传书呀!有没有鸽子?”
颜姐怔怔地看看我,又看看尤兄、行歌,木木地摇摇头。
我顿时像泄了气的车胎,一下子瘫在桌上,心烦意乱地直挠头,反正头发也够乱的了,不差这么一点了,苦恼地哼哼:“我又不会隐身术,瞬间移动什么的,还不能整容,更不能去变性啊,怎么办才好啊……”
“等等,烟晓你刚刚说什么?”颜姐忽然叫道。
“怎、怎么办才好啊。”我木讷。
“不是,前面一句!”
“不能去变性?”
“再前面!”
“什、什么啊?整容?”我稀里糊涂。
“对,就是这个,这个什么意思?”
“噢,这个是我家乡的说法,就是把脸变成另外一种样子,变得更好看或者难看也行,不过我想没人会想变难看。”
“这不就是易容嘛,你说的其他的我听不懂,就这个我就觉得是这么个意思。哎呀,我居然一下子也没想到。”颜姐兴奋异常。
“对。也可以是这个意思啦。”其实我还想说,他们的易容是治标不治本的表面功夫,而整容却是把脸弄得血肉模糊,削骨垫鼻的内在功夫,想想还是不说出来惊吓他们了,“可是颜姐,这有什么关系?”
颜姐笑而不语,反倒是行歌轻笑道:“你知道颜姐当年在江湖上的名号是什么么?”
呆呆摇头。
“千面玉狐。”
“千面……玉狐?”我惊瞪眼。
“都是以前的事啦,”颜姐嘻笑盈盈,“没想到今儿还派的上用场。来,烟晓,跟我进屋去。”
“哦,好。”
屋内。
我看着镜子前颜姐的作品,诧异得差点合不拢嘴。什么叫生花妙手!什么叫鬼斧神工!在我脸上即见分晓!
镜子里那张脸,皮肤蜡黄,还不时带着几颗麻子黑痣,眼小如豆,唇厚似面,看了第一眼那是绝对不会看第二眼的。
“颜姐,我算是开了眼界了,你这手艺,超级棒!不过……我怎么看这都是一张男人脸呢。”
颜姐从我身后走上来,把手里的衣服递给我说:“没错,要乔装就得彻底一点的。把这衣服换上看看。”是一套男装,普通的褐色麻布衣。
脱掉黄色纱罩衫的时候,颜姐奇怪地看着我的肩膀:“烟晓,你这是胎记么?”
我低头看了看断续弯曲的金色弧度,有些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呢,以前没有的,最近才忽然冒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她明了似的点头。
开门出去,行歌和尤兄正坐在院子里,他们看过来,一下子目瞪口呆。我看着他们的表情,还真是滑稽。
尤兄惊讶地说:“我说小颜,你怎么把人家一漂亮姑娘糟踏成这个样子?”
颜姐眼一瞪道:“现在是漂亮重要还是命重要啊?”
尤兄立马噤声。
行歌却微微笑着说:“好了,我们也该启程了。”
我大力点头,兴奋之余,还有深深的不安。我来得及么,来得及阻止梵非涟的歹毒诡计么?浮缡,离开这么久,我终于还是要回来了。那些在记忆中不曾淡去的画面,那一张张脸庞,一抹抹得笑容,还有,埋在心底的,最深的想念,我又该如何面对,才能不让薄薄结痂的伤口再次心痛碎裂。
[离乱凤殇:第二章 艰难逃亡(二)]
为了不引人注目,尤兄为行歌准备了一捆柴,用来掩藏他的剑。告别颜姐尤兄,我们两装作农夫向城门进发。
果然,高耸的城门下聚集了众多的官兵,进出城的人已经排起了长队。城门口的守卫手里拿着纸一个个地对比检查。
我抬头望望,居然看到那九王爷正站在城门上向下俯瞰,梵非涟却并不在他身边。
随着队伍一点点地前进,我和行歌渐渐靠近城门。越近,我的心越是怦怦跳得厉害,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行歌似发觉到我的紧张,转过来看我,然后向我微微一点头。我看着他眼睛里冷峻坚毅的光芒,心里也随之安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