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见踢了他一脚,“去,少贫,你让准备的材料都买好了,我也给我家保姆放假了,今天晚上全看你的。”
沈长乐一看,橱柜台子上放着两大包各种各样的菜,打开冰箱,猪牛羊鸡鱼肉,一应俱全。各种调料排成一排,电饭煲,高压锅,电饼铛,微波炉,豆浆机,酸奶机,一个都不少,沈同学随手拿起把菜刀,刷刷挥舞两下,觉得还挺趁手。
他对着楚见抱了个拳,“那我就献丑了。”
楚见本想观摩一下的,却被沈同学很不客气地请了出去,他说他以后要靠这手艺吃饭呢,这绝技是不能外传的,然后硬是把楚见推出门去。
楚见出来招呼孟洋和肖千木,那俩人都跟在自己家似的,毫不拘束。
楚见,孟洋,肖千木,三个人。其实三个人能干的事情很多,能一起干的事情也很多,绝大部分的中国青年人都会在无所事事的时候,做出同一个选择,那就是斗地主,这是时代的必然。
楚见边打牌边支楞着耳朵听厨房的动静,刀子在砧板上节奏明快地响着,偶尔有热油进水的滋滋声,叮叮咣咣的剁骨头声,忙而不乱,杂而有章,楚见心里感叹,这个沈长乐真有两把刷子呢。
刚打两局,门铃响了。
楚见从门口回来时,抱了一个超级大蛋糕。那俩人忙帮着打开,是个两层的鲜奶蛋糕,上面铺了一层什锦水果。楚见说是老爸给预订的。孟洋边插蜡烛边碎碎念:“儿啊,十八啦,总算是没病没灾平平安安长大了,为父的心里甚是安慰……十八、十八、一枝花……”楚见一个抬腿踢到他屁股上。肖千木说等会饭好了再点蜡烛,于是三个人继续斗地主。
其间楚见实在忍不住内心的好奇,他说去打探一下粮饷的情况就转身进了厨房。
沈长乐此时正围着围裙,认真地切菠菜。他长手长脚的,欧式的厨房台面都比较高,却正合适他的身高。从没见过这样的沈长乐,一身温和的居家感,修长的手指按在碧绿的菜叶上,右手熟练的下刀,动作潇洒而连贯。切好菜,他打开旁边的电饭煲,看几眼又盖好,再用筷子叉叉旁边电磁炉上炖的鱼,身旁高压锅顶端的泄气阀还吱吱的冒着热气,回头拿蒜的时候发现楚见正倚着门看他。
原来是侧对着楚见的,转过身来楚见才看清沈长乐额前的头发都拢到头的一侧,由一只粉色的塑料小夹子夹好,可能是怕头发掉下来碍事吧,这个造型让楚见憋不住笑了起来,沈同学一愣,后来反映出是怎么回事,他也有点不好意思,“这个是你家夹糖袋子用的,正好拿来夹头发。”楚见狂笑不止,这个样子的沈长乐太逗了,穿着他家保姆的鹅黄色围裙,带着粉色发夹,手握刀铲,真TM别致。沈长乐嘴一撇,“乐死你得了。”转身觉得不妥,今天是人家生日,哪有咒人死的,又赶快说“呸呸呸,胡说八道不算数。”
楚见还没笑完,就见一个白影朝自己飞过来,伸手接住了,居然是颗蒜头。沈长乐瞪着他发号施令:“去,给我剥蒜去。”楚见乖乖地站一边开始剥蒜头,他一边剥一边问沈长乐都做了什么菜,沈长乐说,一会你就知道了。
楚见看着沈同学的样子,想笑又不敢,嘴角抽动。沈长乐看他憋的那么难受,挥挥手,“你你,赶快出去吧,别在这儿碍眼了,麻利儿的。”楚见放下手中的蒜瓣儿,哈哈地笑着走出厨房,忽然回身又探进头来说:“乐乐,以后那要是谁嫁给你可赚大发了,对外仪表堂堂,对内下得厨房。”
沈长乐懒得搭理他,随口道:“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把二房的位置给你留着。”
楚见骄傲地抬起下巴:“我从来不做第二。”
沈同学冲他做了个小李飞刀的抛刀动作,楚见配合地一捂胸口,逃之夭夭。
一个多小时后,四个人围坐在楚见家实木的大餐桌前,另外三个人彻底被一桌子的菜给镇住了。可乐鸡翅,粉丝鲶鱼,虾仁西芹,蒜姜皮蛋豆腐,羊肉丸子,还有孟洋的西红柿炒鸡蛋和肖千木的土豆牛肉,沈长乐特地把半小碗油炸辣椒放肖千木面前,肖千木一个劲的称赞香。,每道菜都是大盘装,再加上巨大的生日蛋糕,整个桌面几乎铺满。
孟洋拉起沈长乐的手,感慨地说:“沈师傅,我算是彻底服了你了。”
肖千木也啧啧赞叹,“乐乐啊,真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
楚见皱着眉头,“乐乐,我的菜呢,我的酸甜苦辣咸呢?”
沈同学一拍脑门,转身走进厨房里。
二十六
一会儿,沈同学端出一大玻璃碗,往楚见面前一放,“这就是你的啦,看吧,酸的是西红柿,甜的是雪梨,苦的是苦瓜,辣的是春萝卜,咸的是盐,其他还有紫甘蓝,花生,胡萝卜,呵呵,这就是你的酸甜苦辣咸,学名叫东北大拌菜。”
楚见看着一大碗红红绿绿鲜艳异常的拌菜,认命的点点头,好吧,这个就这个吧。
此时孟洋已经忍不住拿起筷子往鸡翅方向运动,肖千木眼疾手快一把按住,“急什么,还没吹蜡烛呢?”
三个人手忙脚乱地就要点蜡烛,楚见豪迈地说,咱就不走这个什么资本主义形式了啊,咱就直接吃饭吧。话音刚落,孟洋的筷子再次向鸡翅移动。
肖千木噌得变出包装得整整齐齐的盒子,“楚见,生日快乐,这是礼物。”
孟洋只好收回手来,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礼物,“楚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沈长乐也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楚见:“呵呵,楚见,岁岁平安。”
楚见一一道谢。
完事,可以吃了吧?孟洋筷子又开始向鸡翅进发。
肖千木又一抬手拿出另一件礼物,“这个是千水给你的。”
孟洋手停在半空,乐乐迅速静默,俩人瞅着楚见,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楚见淡淡一笑双手接过,“替我谢谢她。”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孟洋开始起哄。
“一边儿去,有你什么事啊!”肖千木把他摁在座位上,“吃你的西红柿炒鸡蛋吧!”孟洋不服气地坐下,狠狠得夹起一根鸡翅,塞进嘴里。
楚见和肖千木都被他的样子都笑了,只有沈长乐没有。
礼物时间结束,四个大男生终于开始动筷子,早就饿了,吃起来那就跟打仗似的。中间孟洋提议拿几瓶啤酒过来,楚见想想反正明天也不上课,就去厨房拿了几瓶。
沈长乐说:“我喝酒过敏,会浑身起疙瘩。”便自己喝饮料,别人也不再让他。
肖千木号称千杯不醉,孟洋不服气,一杯接一杯的跟他拼,楚见是寿星,自然也被灌了不少,三个人很快把啤酒喝光了。为了尽地主之谊,楚见又翻出半瓶五粮液,肖千木喜欢白酒,跟孟洋俩人又把半瓶白酒给喝了,最后孟洋有点多,居然自己跑去翻腾出一瓶还没喝多少的伏特加,回来拿茶杯开始倒,沈长乐看他多了,使劲给夺下来。肖千木也喝得不少,不过倒是酒品很好,开始是不停地笑,后来就趴桌子上睡了。孟洋见没酒了,自己晃晃悠悠地说,我要去找酒,没走几步就又回来了,对楚见说:“你生日这么多人想着你,开心吧?”楚见倒是没喝太多,他是主人怎么也得保持清醒,不过今天确实喝猛了,头有点晕,他没听清孟洋在嘀咕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孟洋看楚见没反应,骂了一句“靠,也多了”,便晃悠到沙发上去趴着了。
所以最后只有沈长乐是完全清醒的,他先是给孟肖两家打了电话,后来想想又给自己家打了电话,说晚上就在楚见家过夜了,让他们不用担心。然后他把孟洋肖千木分别送到楚见家客房里,给他们盖上被子,在他们床头柜上各放了一杯清水。
回来,沈长乐看楚见就那么呆呆地坐着,就问他怎么样?楚见笑着摇头说:“我没事,没喝多。”但是眼神定定的,看着就不像是很清醒的样子。他把楚见扶到沙发上休息,自己起身开始收拾桌子,洗盘子,拖地,等他收拾得胳膊腿酸疼得出来,边揉肩膀边抱怨着:“这群人太过分了,吃完就拉倒了,活儿全让老子一个人干,我是保姆么?楚见你得给我发工资”,等抬头发现楚见居然已经睡着了。
沈长乐轻声地走过去。
吃饭的时候为了烘托气氛,楚见将家里的壁灯调到柔和的黄色。楚见缩在温软的光线里,斜倚沙发的靠背,怀里抱着紫色纱罩抱枕,头半仰着,闭着眼睛,恬静得像个小孩子。沈长乐在他面前停下脚步,借着暧昧不明的光线看着那张清秀的脸。楚见总是带着傲气的笑,低眉抬眼间是淡淡的疏离和不屑,肖千木说:“很少有什么能进楚见的眼,乐乐你算是其中一个,因为他看着你的时候就像看着一道高难度的奥数大题。”沈同学对此话很是困惑,因为他摸不准其中到底是褒还是贬。而现在的楚见就那么安静的睡着,褪去白天的一切表象,带着十八岁的年纪该有的稚嫩青涩,缩在宽大的沙发上,像收起翅膀的天使。沈长乐觉得自己的心忽然柔软的不成样子,那样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淡淡的唇色,甚至下巴上稍显柔和的弧度,都来自这个叫做楚见的人,这个让他捧在手心的朋友。
于是,他的手不听使唤的爬上了楚见的脸,触及到皮肤的腻滑感,指尖竟微微发抖。楚见受到打扰,迷糊地睁眼,发现沈长乐正专注地看着自己时本能地给他一个微笑,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