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夜晚他们几人便在桃渊的木屋子里打地铺休息,明天一早才回去裴庄。睡梦中,陈莞影再次来到了梅林之中,这里似乎正值梅花花开之际,淡淡的梅花香气飘转而来,香气宜人,而站在那梅花树下赏花的,正是许久没见的方惠,只不过她身上除了那件熟悉的绿纱裙外还披了一件雪白色的棉袍。
他摞了摞单薄的衣裳,却无法驱除身体的寒气:“方惠。”
“漂亮吗?这梅花……”她向上伸出了手,却无法摸到前上方的白梅,“花可以开了再开,谢了再长出来,可是…人死后却……啊~抱歉,我不该对你说这个的。”平常人…应该无法理解她吧~
“没关系。”他摇了摇头,慢慢地向她走出去,“最近怎么都没见到你。”
“山里来了一个很有趣的人,而且我最近比较忙,倒也来了几次,可能是没遇着,毕竟你也不是有规定的时间来出现。”她缩回了手,搓了搓,“你呢,最近又有什么新经历了吗?”
“嗯,上次我跟你说过了吧,柳公子真的来救我了,可是宛姑娘和妹妹都失去了踪影,宛府更是被血洗。虽然我们按照宛姑娘留下的线索去了古城裴家,却发现那里面还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他走到了方惠的身后,伸手折下了一支梅花枝递过去,“你是想要这个吗?”
“谢谢。”她没有转身,只是接过了梅花枝,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一开始我们以为是古城裴家的人干的,不过后来才发现他们也是受害者,裴庄的二公子裴清的脚还中了泣血。”陈莞影后退了几步,也抬首看向梅花。
“泣血!?还有人能够制作泣血!?”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
“你知道泣血?”这是怎么回事?泣血的“名声”真的大到连一个深居山林的小孩子都知道?
“……后来呢?”然而,她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也不恼,回答道:“柳公子说他解不了这个毒,就去了樱花林找他的四师弟了。若非亲眼见到,我真的很难想象这世上还有如此脱俗美丽的男子,与柳公子简直不相上下,甚至超越了几分。就连剑兄也说,若说柳公子像是一只蝴蝶般妖艳无比的妖精的话,那么桃公子就是樱花般的精灵了。”
“贱兄?”她歪了歪小脑袋。
“哦,他叫公孙剑,与我们一起去了古城裴庄的,他与柳公子相处地极好,就连他们的性格也相差无几……我没跟你说过吗?”不过仔细想想,他好像真的没提过公孙剑。
“公孙…剑……对了,是他…没想到……”她似乎喃喃自语道。
连公孙剑她也认识?陈莞影难免不会觉得她的神奇:“你是小仙女吗?怎么感觉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她似乎笑了:“我是妖精。”至于她为什么知道这些,不过是因为她碰巧遇到过一些事情而已,又好像是命中注定他们会提前相遇。
陈莞影刚想说话,突然耳边响起了公孙剑的喊叫声,身体也猛地摇晃了起来:“菀影兄,该起来了,差不多该走了。”睁开眼睛,眼前果然是身着单薄的白色单衣的公孙剑,见他醒了,便坐在一边继续说道,“小柳他们都在外面收拾东西了,也就你睡地那么熟,虽然我也是刚起来。”后面那句明显底气不足。
他眨了眨眼睛,意识总算清醒了一点,忽而问道:“剑兄,你…认识方惠吗?一个6、7岁的小姑娘。”
“方惠?上次在裴庄你好像提过,我不认识,怎么了?”公孙剑疑惑地看着他,心想他不会是睡太久了睡傻了吧,突然问自己认不认识方惠。
“没什么了。”他摇了摇头,刚坐起来就看到一抹白色从头顶上飘落了下来,他以为只是一些纸碎屑或者什么的,也没看仔细,便没有在意,与公孙剑一起走出了木屋子,在木屋子旁的小河流边上洗漱。
然而,在屋子内的被子上,陈莞影刚睡过的地方,一块梅花花瓣正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无息地绽放着。
不远处,桃渊、司徒燎王和柳茗蕙正各自收拾东西,其实无非是一些药物和桃渊的衣物。桃渊有洁癖,因为某个难以忘怀的经历,所以便养成了什么东西都自己做的好习惯,就连衣服也是他自己买布自己设计自己做的。
漫天樱花绽放,淡淡的樱花花香仿佛无处不在。柳茗蕙缓缓地抬首,眸中透出隐隐的忧伤。似曾相识的情景,只可惜…花不再是熟悉的花,人…也不再是从前的人……
“不知道…巫山的白梅…今年是否还是红的?”七年了,巫山的梅花树被岚翼国的军兵所毁,仅剩的几颗白梅花树也因为被鲜血、尸体所沾染而变成了血红色,好几年了,血色依旧没能褪掉。
司徒燎王微微一怔,转首看向柳茗蕙:“红梅?”
聪明如桃渊,他自然立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特有的“低声细语”地说道:“这就是你让我们全部离开巫山的原因?当年他们不是已经抓走了师父了吗?”
“呵呵,若非是逃避了,以你们的聪明才智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柳茗蕙冷笑道,“顾老头究竟是什么人我们不知道,可是,朝廷想要杀的,不是因为‘窝藏罪犯’的顾老头,这只不过是借口,要杀的,是我们六师徒。他们第二天又去了巫山,若非我散播谣言说顾老头已经将我们逐出师门,而你们又都不在,恐怕我们到现在还在被朝廷追杀着。”不过…说到底,若不是当年马罗纳跑到了巫山附近,也不会给了朝廷杀他们的借口。
“为何告诉我们?”既然一开始就隐瞒了下来,若他不说,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司徒燎王冷冽的眼神紧盯着柳茗蕙,那让人恐惧的视线却被后者完全无视了。
他走到了其中一棵樱花树下,伸出手抚摸着树干,微笑道:“顾老头早就被我救了,这点恐怕你们已经猜到了。当年我调虎离山把他换了一个替他砍首,谁知他竟然将我臭骂一通,说我这是滥杀无辜。呵呵,既然他不再想见我,那我就把他藏起来,并发誓…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师——”
“以后叫我柳吧。”他猛地打断了桃渊的话,回过首,眸中闪动着泪水,“我是真正的…被逐出师门的。门规虽少,不过这其中一条就是——不得因私欲而有害人之心。”
“我不知道这件事。”司徒燎王冷冷的说道。
“哼,别以为你这么说就可以抵消你以前对我做过的事。”桃渊的笑容里充满了不屑,但是在那里面却隐含着一些温柔。
他微微一怔,不一会儿又恢复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呵呵,我们果然是…怪胎啊~”侧过头,他看向司徒燎王道,“待时机一到,我就告诉你顾老头在哪里吧。”
时机?司徒燎王和桃渊都是一愣。
这时,已经洗漱完的陈莞影和公孙剑各自拿着自己的包袱走了过来,疑惑地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三人对视淡淡一笑,却并不说话。
第六章 命数(二)
回到古城裴家后,他们向裴攸秋等人介绍了桃渊便各自回客房休息了,毕竟除了桃渊,其他人都长期跑来跑去很少休息,再不歇一下,就算是铁人也给你倒下了。第二天,柳茗蕙提着已经送到裴庄的药箱,与桃渊、陈莞影、公孙剑、裴攸秋以及裴庄主一起走进了裴清的房间里。至于司徒燎王,他一句“我没兴趣”就留在了客房外练剑了。
房门、窗口都已经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