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莫言也会是大哥永远的妹妹!”
凤晟温柔地摸摸莫言的头,然后起身,站在窗棂前看着满天的星光,“笑笑,你一定很疑惑三年前的灭门之案,为何会……会那般吧!”
他终于提到凤家之事了!莫言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一个在自己面前摆了三年的神秘盒子终于找到了开启的钥匙,秘密即将揭晓,一段关于柳妃关于萧君颜关于凤啸天的过去就要在她面前揭开神秘的面纱。
她心跳如鼓,坐立不安。
凤晟笑笑,然后自顾自地说:“这一切,都是父亲大人亲手安排的。”
莫言心里一抖,果然如她所料,当初她听花流影说了那些话后就推断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凤啸天一手操纵,然而,究竟是什么原因竟然让他忍心将自己一家上百口人推上断头台?
“若要论忠孝,这世间排在第一的,我想,非父亲大人莫属,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是忠君爱国的好臣子,是温柔慈爱的好父亲,若说错,他只错在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
莫言疑惑地看着凤晟,难道是子不嫌母丑?世人眼中,这凤啸天分明是个结党营私,狗仗人势的权臣贪官!何以与“顶天立地”“忠君爱国”这八个大字扯得上关系?
“那个女人就是当今帝上的母妃,曾经泰德帝最宠爱的妃子,整个九幽最美丽的女人——柳拂水。”
莫言点点头,这个她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凤啸天和柳拂水结识于一次曲水词会,才子佳人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奈何那时的凤啸天还是以天为盖地为庐的穷书生,想要将豪门贵族的小姐娶回家纯属天方夜谭。即使郎有情妾有意,但终究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柳拂水在柳太傅的逼迫下,入宫选秀女,如斯绝色自然很快入了君王帏,自此,一段短如朝露的感情便该灰飞烟灭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凤啸天在柳拂水进宫为妃的第二年蟾宫折桂,官拜礼部员外郎,从此一路高升。
“父亲大人官位越升越高,后来姑姑凤玉也顺其自然地入了宫,封为玉妃,一时风光无限。也正因为这样,你才能经常入宫,才能与那时身为三皇子的帝上交好,那个时候,柳妃还戏说以后就让你作她的儿媳妇,哎,树大招风大抵就是这样,”凤晟手放在窗棂上,眉目无比倦怠悲凉,似乎极不想提起这个故事,“泰德帝正明五年七月十三日,那年你四岁,帝上也才六岁,那天你像往常一样跟着父亲入宫去见姑姑,按照你的性子,肯定是会跑去拂水宫找帝上玩的,但偏偏也就是那天,就在那天你看到了你不该看到的东西,惊慌失措下,你恰好遇到了正在御花园散步的帝上,小孩子哪里知道那么多,帝上也是极喜 欢'炫。书。网'你的,一见你满脸泪珠惊慌失措的模样就赶紧询问,你禁不住问,一口气就把自己看见的全部给说出来了。”
莫言叹气,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以一孩子为线,将这一切串了起来。
“我总不相信柳妃是真的私通,她那样的女人怎么会去和谁私通。”
凤晟无奈地笑笑,“问题是所有人的眼睛看见的是她在私通,那天,帝上怒气冲冲地到了拂柳宫看见的就是那么一副场景……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然而,因为某些原因我们却不得不把它看作实。”
莫言点头,是了,假话说多了也就成了真话,三人成虎未尝没有道理。
“那么当日之事究竟是怎样的?”
“皇后娘娘,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她不知从何处得知父亲以前和柳妃的关系,于是设下了这个圈套想要一举铲除柳家和凤家,若是当日她的计谋得逞,死的就不止是一个拂水宫的人了,我们凤家也会在当日尽数被铲除!”
“你的意思是说,当年那个在,在柳妃床上的男人本该是父亲大人?但是最后却不知为何换成了另外一个?”
凤晟点点头,“柳妃是被下药了……在后宫,这种东西很是常见!而父亲,当时因为在姑姑那有事耽搁了……皇后毕竟是有两手准备的。”
“皇后娘娘为何如此?”
“她是南苍和亲来的公主……和亲,总是会有些除和亲以外的目的。况且,她那时已深深爱上了泰德帝。”
“她竟想得如此长远,那时就在想挑拨北康与轩辕了,想必萧君颜被送于北康为质也是她的主意吧?不过嫉妒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有些口渴,凤晟走过来,莫言就将倒好的茶放到他手里,端茶轻饮了一口,他继续说:“长远?那个时候的皇后已经被妒火烧穿了心,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况且她还有个四皇子,所以她要求整顿后宫,并且在本已久丧失理智的帝上面前煽风点火,说柳妃之子不是帝上的亲生骨肉,当时柳妃已经自尽,帝上悲痛欲绝之下认为柳妃是因为畏罪而亡,加之皇后在他面前煽风点火,因此便要赐死三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帝上!”
闻言,莫言大吃一惊,原来柳妃既不是暴病,也不是赐死,而是自尽而亡。而泰德帝当年的反应竟然是直接赐死自己的儿子?!
“先帝那是爱之深所以恨之切啊!”
莫言嗤笑一声,“爱?帝王何以有爱,帝王之爱又是怎样的爱?若真是爱他怎会连调查都没有展开就要萧君颜死?好歹那也是他所谓最爱的女人为他生的儿子!他不过是不容人侵犯不容人背叛罢了!”
凤晟叹口气,细长的凤眼中透出看透世事的了然:“有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想,他是爱过的吧!”
莫言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而是问道:“听说柳妃死之前与父亲密谈了很久,我感觉,这里似乎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而且,萧君颜为何最后又去了北康为质?”
凤晟饮了一口茶,皱着眉,垂着睫毛,过了半晌才说:“当年柳妃犯案,最难过,最着急的就是父亲大人,那一日,父亲大人打通所有关节冒着杀头的危险与柳妃见了面,柳妃当时就已经隐隐知道先帝会处死帝上,对于一个母亲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所以她恳求父亲大人看在他们曾经相爱过的情份上救帝上一命……于是后来父亲大人联合朝廷多数命官和在后宫中已经占有极大分量的姑姑一起朝谏,再与皇后一派力争过后,这才保了帝上一命,刚好那时轩辕需皇子去北康为质,于是先帝便……世人都说凤家独步天下起于柳妃一案,可有谁知道凤家举家覆灭才是起于柳妃一案啊!”
说到这里,凤晟的声音已是颤抖不已,谁能想到背负着乱臣贼子,窃国奸臣的凤家竟会是这般忍辱负重,步步皆难呢?
莫言看着窗外,万圣节的烟花还在天上绽放,普天同庆的时候有谁想过凤家那埋在乱葬岗的四百多具无头尸体?
“送帝上北康为质实则是为保其一命,而从送帝上去北康为质的那一天起,凤家就注定了要成为雄鹰振翅的第一个祭品。记得送帝上走的那天晚上,我站在父亲大人身旁,看他捧着当年和柳妃娘娘相遇时拾到的那根锦帕哭得肝肠寸断,他跟我说:晟儿,将来不要恨父亲,不要恨我自私,不要恨我用整个凤家人的命来换一个铁血帝王。”
莫言咬着嘴唇想到冷宫死殿的恐怖阴森,想到那些刻在墙上的小子,一时喉咙发酸,这一切,因果循环究竟是谁的错?到底谁又该恨谁?
“我一直不明白,为何后来凤太后会独掌朝纲,为何父亲大人会成为凤太后的——走狗?”莫言厉声问道,就算送萧君颜去北康是多么的无奈,但为何后来萧君颜回朝后会为傀儡整整七年?
“笑笑,你终究是不了解官场和人心啊!”凤晟嘲讽地看着手里的茶杯,接着说道:“当年柳妃一案完结之后,父亲大人所有的目的就在于培养势力,然后等待有一天羽翼丰满之后将帝上接回轩辕,登上帝位,然而,千算万算,却把一个最重要的人算掉了……”
“你是说凤玉凤太后?难道她……”莫言怒道,难道这个女人在那时就有了武则天,慈禧那般的权欲之心?
凤晟点了点头,继续说:“历来后宫就与朝政与命官与不可分割的关系,因此,除了父亲大人的关系外,姑姑也培养了许多自己的心腹,后来,父亲大人便与姑姑达成了协议,父亲助姑姑登上皇后宝座,姑姑助父亲扶持帝上登上帝位……就这样,一直到六年后,父亲将帝上接回轩辕,在皇后以及自己的支持下登上了帝位,与此同时也开始了姑姑长达七年的垂帘听政。”
莫言眯着眼睛分析道:“是不是在萧君颜为质的六年里,轩辕的朝堂势力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示弱的皇后娘娘慢慢掌握了大权,权利之心日重,父亲大人因其是自己的亲妹妹而放松了警惕,结果,亲妹妹反而最后压制了哥哥?”
凤晟诧异地看了莫言一眼,接着摸摸她的头发说:“这样的妹妹已经不是什么妹妹了,只是一个被利益被权势所奴隶的傀儡。当年,父亲的势力已经无法压制姑姑的势力了,为了让帝上的皇位安稳,也为了暗中培养势力,于是投靠了那时已为太后的姑姑,然后与帝上划清界限,成为了太后党的走狗,这一来,就是整整七年!”
“父亲大人自己在暗中帮助帝上,直到他将自己全家给灭门了?哥哥,为什么你们不告诉君颜这一切,为什么不告诉他?”莫言怒吼,为什么要让凤家四百多口人枉死,为什么要让萧君颜背负他不该背负的一切?若是有一天,他知道了这一切,他该怎么办?你们这是要他一辈子活在谴责中啊!你们为他安排了路,却连拒绝的权利都不给他,这也是……残忍的啊!
“笑笑,你别激动!”凤晟按住莫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