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钜野依旧扭捏。
站在船头的船夫急了,一扔手中桨橹,几步跨到船头,哈哈笑道:“小娘子,你就给你家夫君抱一个吧!抱一个他就放下心啦!”
“你!”商钜野伸手指着船夫的鼻子,满脸通红,一副囧样。
下一妙,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她抱着他,把脑袋放在他的胸前,抬起头说:“我认你这个哥哥了!”
商钜野登时眼圈就是通红,然后推开她跳到船上,“天晚了,赶紧回去吧!”
你怕什么呢?
能不怕吗?如今,可是什么都没有了,这样的女子,配得上的只有那个人——付出一切为她攫得万里江山,却又毫不犹豫瞬间将之倾覆的男人!
他记得三日前的月夜,是春日里难得的星辰漫天,他和他坐在九璃宫顶,仰着看星空。
那夜,萧君颜像个孩子一样又哭又笑,一点也不像个坐在黑龙上,叱咤风云,决万生性命的帝王。
他就扯着他,一口酒一颗花生米,说着他和她的过去。
他是乐意听的,虽然很多他都偷偷打听到了,不过,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嫉妒的滋味,无论是他们的爱恨情仇,分离聚合。
然而,当他知道所有发生的始末时,却是再也忍不住陪着他一起扔着酒瓶大骂狗屁苍天。
有些时候,分明是想走这条路,费尽心力却偏偏还是走不到。
可是,有些路即使不想走,即使千逃万躲,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到了那里。
人生就是如此无可奈何,如同团团柳絮,风起而动,命由风定,无风则飘落到地面,碾落成泥。
他知道,这个世上谁是最可怜的人。
所以,离开或许是他这个来得最晚,不够勇敢,不敢决绝的男人最好的选择。
心安便好,其他的,都不再重要。
他站在船头,看着那藏青色的桨橹一点渡口水桩,船一点点离开岸边,驶向河心。
“莫言,若是你嫁给拓跋泠岄,我商钜野死也不会放过你!”他将手拢在嘴边,冲着她大喊。
她浑身一震,冲着他微笑,等到兰舟消失在视线中,她才记起,忘了问他去哪,也忘了自己脸上戴着面纱,笑,他是看不见的。
当真是老了糊涂了,毕竟活了一千年了。
被他折磨了那么久,各种身份一一扮演而过,早已能够做到悲欢喜乐各种境遇皆可藏得滴水不漏,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果真是夜路走多了,也就成了鬼。
最可悲可悲的是,已经成了鬼,却不自知,还以为自己是人过着人的生活。
她摇头笑笑,看眼斜阳,在柳树下解开缰绳,飞身上马向北康奔去。
P:不出意外的话,后天会结文,然后会有一个番外就全部结束了。
第五章 只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P:竟然在最后卡了,眼泪汪汪的~最后一章了,俺要长评,要长评啊~
在电国大败轩辕,轩辕以火速灭掉电国之后,九幽大陆上最引人注目的事无非就是久不现于江湖的昆仑门门主凤舞嫁给了北康帝上为后。
此事堪称震惊九幽。
毕竟,在九幽漫长的历史中,还未有江湖女子成为一国之母的先例,可想而知,这昆仑门门主莫不是有惊世容颜,就该是有什么特别的本事,否则何以能让本就有心上人的北康帝上倾心?
然而,那些有资历的老人却是清楚,在烈焰之后,凤舞终于现了。这其中,自然不简单!
如今,烈焰在轩辕帝上手中,而北康也因拓跋泠岄与凤舞的大婚有了与轩辕抗争的资本,这一盘争夺天下的棋,在久经杀伐之后似乎又出现对峙的趋势。
结果如何,谁也不敢妄下定语。
都在等待,她也一样。
大婚在五月,如今两月已过,正值酷暑,河间战争正式爆发。
在四国以及南苍灭国之后,北康轩辕根据二国的战时盟约重新划分边界,然而事关国土,有些地方仍然模模糊糊。
七月八日,原属于电国的河间一带纳入二国商议划分范围,然而二国派去商议的大臣在吵了整整十日后仍不得要领,直至出动边防军,大打出手。自此,二国假以合作灭他国二分天下,实则部署兵力发动战争的阴谋公于天下。
七月二十三日,北康征南大将军韩大方在涿鹿之原洒酒祭天,率领整整一百万整编征东军从极北之地拉开防线,沿着北康轩辕的边界一直绵延到南海之滨,在两国的交界之处生生筑起一道长达万里的边防线,以抵御轩辕各处犹如幽灵一般的突袭。
主战场,便是河间。
八月十一日,卜吉,天晴,宜出游。
她却刚从已经移动到了极北之地的雾月森林回来,对于战场形势以及拓跋泠岄动向了如指掌,所以直接去了河间北康军的驻扎之地。
谁都知道,北康皇后有一头炫丽的红发,未免惹人关注于是戴上套着长长面纱的斗笠,悄无声息地进入易水寒的帐篷,将刚采到用千年寒冰封冻起来的雾月双瑰放到他的桌上,不想一转身却差点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昨晚走的今天就回来了,速度挺快,不过你真的凑齐了?”那人一身银色丝质长衫,微拢了头发,双手环胸,嘴角挂着邪笑。
“对祖祖祖师爷这么不尊敬,小心你家老头子一个不小心要了你的小命!”
易水寒冷哼一声,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桌上冻在千年寒冰里看起来漂亮得有些过分的两株植物,眼里露出精光。
“七彩神羽?”
“明日我就会给你!”
“这七彩神羽究竟是长在你身上,还是长在那个怪物身上?”易水寒玩味地看着她。
“当然是在它的身上!”他哪知眼睛看见她的身上长鸟毛了?
“我倒是疑惑得很,究竟烈焰是他还是他头上的那四根红簪,凤舞究竟是你还是住在你身体里的那只凤凰?”
莫言笑笑,“你猜?”然后甩着一头火红长发施施然离开。
如今,医治拓跋泠岄所需的药材全部聚齐,只要易水寒用秘法将其提炼融合便可断了他的病根,她的心病也算祛除了一块,只要再助北康灭了轩辕,也许她就可功成身退了吧!
只是觉得心里怪怪的,像是冰冻三尺的冰湖表面突然破开了一个偌大的洞,冰面下的水突然暴露在经久不见的阳光下,突兀得空落。
每夜辗转反侧,一闭眼,脑子里总会一些莫名其妙的幻影,冒出怪异的想法,她想,她是丢失了一些什么,然而问了许多人却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拓跋泠岄说她这是活了太久的原因,经历的事儿太多,路过的人太多,脑子混淆不清了。
她点点头,这是实在话。
出了易水寒的帐篷,赶紧便去谢锦棠那。
最近谢锦棠惹得大伙很是火大,若说是因为电国被灭她叹黍离之悲,他们还可托着佛祖念阿弥陀佛。可问题在于,灭电国之前她出谋划策斗志昂扬,灭电国之后手舞足蹈喜乐洋洋,全然没有一点电国人该有的爱国之情,如今,大伙策划与轩辕开战,她却是怒了——这不是数典忘祖,颠倒黑白吗?!
却没人敢说上半句,因为皇后娘娘与她同一阵营。
拉开帐篷帘子,就是一股子烈酒味飘出,她捏着鼻子走进去,大喊:“你怎么又喝酒了?”
再一看,谢锦棠四仰八叉地倒在长椅上,拓跋泠岄坐在她的对面,也喝得东倒西歪。无奈地摇摇头将谢锦棠搬到床上,正准备去扶拓跋泠岄,转身却见他站在那看着自己喜笑颜开。
走过去,试探着摊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果然如她所料——毫无焦距。
这就是他千杯不醉的秘密吗?
也对,醉了就跟没醉似的,也难怪没人看得出来。
于是掺起他的手臂一副帝后情深模样相携回帐,身后的一干侍从硬是没看出个问题来。
费力地将他弄到床上,为他脱了锦鞋和外衣,盖好被子后正要离开却突然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抽手,却是怎么也挣脱不开,一个不备竟然反被他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斗笠早已扫落,番红长发一溜地洒在雪白被单上,衬得她琼面如雪唇塞丹,他睁着迷蒙的醉眼,含糊不清地叫着她的名字,阿言阿言……
这一次,她再次不知该叫自己凤舞还是莫言。她应该是凤舞,可所有人都叫她莫言。她打心眼里排斥这个名字,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