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接到女儿的一小截小指头,情景之悲惨,难以形容。罗洪明恨透了警察,认为是他们毁了女儿,几次想跟他们拚命,终是忍住了。他只是不再理睬他们,不管是谁问他话,他都怒目而视。他准备好了20万,装在一只皮包里,按熊彪说的在一个晚上,到了江边,将包放在堤岸的一块大石头上。他看见远处有一个人,穿着风衣,用衣领遮着脸。他就走开了。那人走过来把包提走了。他追上去问:“我女儿呢?”那人头也不回地说:“明天她会回去的。”
第26章 阴建设避主贪头功 贼代云死扛独担罪
这件事成了镇上的一大新闻,这些天人们都在议论。有人说现在的贼人实在无法无天,恶毒之极,简直没有人性。还有一些人则认为这些强盗虽然该杀,但也只怪罗洪明自己,靠着岳父的关系赚了那么多钱,平常却他娘的一毛不拨,跟左邻右居又从不来往,走路趾高气扬,说话咄咄逼人,向他借两个子,也好像与虎谋皮,当然招人痛恨,今日之祸纯属咎由自取,怨不着谁,只可惜了一个清清纯纯的少女,整个罗家上下还就是她讨人喜欢一点,却为父亲的不义之行径遭此不幸,可怜可叹。不少人也跟派出所的看法一样,认为此事定与附近的黑道人员有关,更有那敏锐之人已猜到了熊彪,但因这些天熊彪好像没有什么动静,依然经常在镇上吃喝嫖赌,也没人敢说什么。小道消息便特别多,各种猜测和传闻在镇子里像风一样飘来飘去。其实大家虽然热烈地交换着消息,其实谁也不相信自己的话和别人的话,只是当做一种可能性,说出来过过瘾罢了。但这一日,流传的一个消息却真正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这则消息是这样的,说:前几天在离镇子约3、4里地的南屯渡沙滩上被人抛了一辆中巴车,日晒雨淋了几天都无人过问。有人就报告了当地的派出所,所里拖回去查看车牌,发现是南郊国防科大半月前丢的一辆中巴。有经验丰富的警察便联想到了绑架罗莉的中巴,派人想叫罗莉看看。哪知那女孩竟坚持不肯出门半步。回家之后她除了回答警察的简短问讯,便少言寡语,痴痴呆呆,学也不上了,几次寻死觅活,现在母亲整天陪着她,好言宽慰,可女孩子怎么也听不进。她不认为自己是被强盗们害成这样,而把一切责任归咎于父母和外公,因为强盗当时只要钱,他们如果给了钱什么事也没有,可他们舍不得钱,结果把自己害成这样。她不能原谅他们,永远也不原谅。警察叫她去看车,怎么叫也叫不动,说有什么好看的,抓着了那些强盗又能怎么样,能还我清白吗,能还我手指头吗。大家还是劝,她就开始骂人了,尤其恨父亲,只要父亲开口,她就冲他狂叫:“滚你妈的蛋!”警察没办法,便把车拖到罗家院子,叫女孩子出来看。母亲将女儿半劝半拖弄到院子里。罗莉看了车后连连叫道:“不是不是,不是这辆车。”再也无法可想,分局便开会研究,认为根据女孩子对她父母的态度和现在的情绪来看,她肯定会把是说成不是,不是说成是,那辆车十有八九就是做案的中巴,便把车子摆在派出所的院子里,希望大家来看一看,提供与此车有关人员的线索。已有很多镇上的人都跑去看了,绝大多数人说没见过,有几个说好像见过,可当时根本没注意车上的人。警察要他们好好想想,可他们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且说镇上有一个人,名叫孙建国,这天在王守业的杂货店里喝闷酒,听说了这个案子,又听说派出所叫人提供有关中巴的线索,不禁在桌子上拍了一掌,大叫道:“哈哈,该得老子发财了!”这小子是本镇人氏,父亲早亡,母亲年老多病,整日卧床不起。他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姐姐嫁给了城里的一个处级干部,哥哥便是派出所的副所长,叫孙建设。他和哥哥住在老屋里侍奉母亲。哥哥比他大十多岁,早已成家立业,堂客十分贤惠,照顾母亲的事基本上由她包了。因父亲早亡,俗话说长兄当父,孙建设便经常教育训斥孙建国。以前年幼,孙建国倒还能听进去几句,如今长大了,便有些不服管教,兄弟俩时生龃龉。当哥哥的最反感弟弟的就是不务正业,整天不是追女孩子就是跟人鬼混,23、4岁的人了还跟以前一样不懂事。他给孙建国找了好几份工作, 都被孙建国拒绝了,他就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吃老子一辈子?”孙建国说:“你借我一笔钱,我去做点生意,3年后连本带利还你。 ”孙建设问:“万一亏了呢,你拿什么还?”孙建国说:“绝对不会亏。”孙建设不相信这个兄弟,他觉得他生性好逸恶劳,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孙建国便依然在家混吃混喝。母亲虽有退休金,但常需吃药,养不起他,每月都得靠孙建设补贴家用。孙建设和堂客就对这个弟弟越来越看不顺眼,时常当面数落孙建国,伤他的自尊心。孙建国白吃白喝,当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却早闷了一肚子气。今天听到关于中巴的传闻,不禁心中暗喜。喝罢酒,他就去了派出所,果然看到了那辆中巴。他走到孙建设的办公室,孙正在跟人谈一个案子,问他什么事,他说没事。孙建设说没事跑来干什么。孙建国就又硬着头皮改口说一点小事。孙建设就要他在外面等一会。孙建国气坏了,可又没办法,这个兄长就像父亲似的,甚至比父亲还不近人情。他在外面抽了一根烟,孙建设才把他叫进去:“你这个鬼,游魂似的,是找不着家门了还是怎么的,跑到这来找我?”
孙建国说:“你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我来是想跟你谈一件大事。”
孙建设嗤之以鼻:“吓,你也配人模狗样地跟我说大事!你能干一件让我满意的事,我叫你哥哥。”
孙建国说:“你不要狗眼看人低。”
孙建设瞪起眼睛怒道:“你小子欠揍吧?”
孙建国见哥哥真生气了,忙陪笑说:“我真跟你说大事的,你耐心点,别只顾冷嘲热讽,听我说了后你如果不感兴趣,以后我不叫你哥哥,我叫你爷爷。”
“混小子,你说点正经话好不好!叫我爷爷,那你置我们家的真爷爷于何地?”
“行行,我们不吵了,说正经的。哥,我知道你一直想当所长。。。。”孙建设听到这立刻挥手打断了兄弟的话,指着他鼻子说:“小声点,不醒事的东西!”说罢他立刻起身走到门口,伸出头在外面左右看了看,没见到人,才放了心,然后回身关上门,回到坐位上瞪眼道:“你要老子的好看是怎么的!”
孙建国继续说道:“你的才干和能力都不在李应雄之下,只是资历不如他,我知道你一直不服气。。。。”
孙建设不耐烦地说:“你少扯这些蛋,直接说事。”
“你不是经常说要干一件漂亮的事让上面的人看看吗,可这种派出所,除了一般打架斗殴的案子,不太可能有什么露脸的案子给你办。但这次我可以帮你一把,让你大大的露一回脸,所长的位置你就指日可待了。”
“吓,你有这种能力,太阳打西边出来。”
“这么说你不想抓住这个机会,哥,那我就走了,你可别后悔!”孙建国做起身状。
“说说吧,让我听听你扯什么蛋。”
“可不能这样白跟你说,我俩得谈谈条件。”
“什么,你跟我谈条件?”
“亲兄弟明算帐嘛!”
“那行,我们就来算算家里的帐,这些年我补贴了多少家用,你先还给我,我们再谈这个条件。”
“哥,我真是想帮你一把,只是顺便也请你帮帮我,兄弟之间互相帮助嘛。你怎么就这样非要把兄弟我往死角上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