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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特朗把长城卡瞄了几眼,有点动心,但不好意思接。李庆山便将卡插进了他西装的上衣口袋,拍拍说:“德国人,放松点,别这么紧张,希拉克总统不会知道的。”
密特朗便笑了起来,操着半生不熟的广东话说:“好,好,非常好。”
几个小时后李庆山就拿着他和纪方还有家人的长达一年的签证回到了省城。已经是下午时分了,他立刻到了分会总部见纪方,汇报了这事。纪方说:“嗯,办得好,今天上午田振那家伙催命似地催我去张仙仁的总统套房商量事情。我推说事情太忙,抽不开身,他下午又来电话催,我不知道你的事办得怎么样,还是不敢去。现在可以去了。哦,护照呢,林成龙怎么说?”
“过几天就给我们办。”
“嗯,林成龙那人办事还是可以放心的。我纪方没那么傻,不先找好退路岂会给他张仙仁当炮灰!行了,就把脑袋拴在裤带上跟着他张仙仁赌一把吧。”
纪方来到张仙仁的总统套间,还是他们四人,又把具体行动方案研究了一番,最后确定了下来,张仙仁就要纪方马上回去召集分会骨干开会,抓紧时间,落实计划。
纪方就一个个打手机把分会的十几个干部都叫到了分会总部开会。他先传达了大法总部的会议精神以及师傅的讲话精神,把那些干部全都吓得面如土色,张着嘴巴半天合不拢。幸亏这些人平常还是知道一些大法秘密的,对这一天多多少少有点心理准备,很快便又镇定了下来。纪方说:“其实我个人并不……”他想说的是我个人并不赞成这样做,忽然觉得这种场合不适合说丧气话,万一传到张仙仁耳朵里就麻烦了,立刻改口说,“我个人的安危无关紧要,大家的个人安危也无关紧要,关键是必须弘法,只有这样才能上层次,而我们每个人在入会之初不是都说过吗,为了大法,可以献出生命。当然啦,事情也不至于这么严重,我们只是为了维护我们的权利,政府没道理不满足我们的要求。当然啦,事情也不可能很容易,这就需要大家集思广议,齐心协力。我有言在先,不管你有什么想法,谁也不许消极对待,应该知道大法的规矩,生是大法人,死是大法鬼,谁临阵脱逃,一定严惩不贷。”
纪方说完后,会议的气氛就几乎凝固了似的,足足持续了五分钟。纪方不觉有点生气了,平常好像都像那么一回事,临了却一个比一个熊,都恨不得把脑袋缩到脖子里面去。他便把目光落在了丁伟、汪邦河和魏朴生三人身上,他对他们几个尤其不满,平常最信任他们,他们占的便宜相对其他人也是最多的,他觉得无论从哪个角度说他三人都不该缄口不语。他便狠狠盯着他三人,说:“丁伟、汪邦河、魏朴生,你们三个副会长先带头表个态。”
三人被逼无奈,只好先后表示支持总部的决定。
“光支持不够,还得有行动。”
丁伟说:“可该怎么干呢,上面有什么具体的指示吗?”丁伟想将纪方一军。
“我提醒提醒你们吧,主题是‘上访’,就围着这个题目做文章。我想你们会有办法的。”
李庆山这时有点忍不住了,平常他是最喜欢放炮的一个,这会因有了后路,更显得有恃无恐,就立起眼骂道:“我说你们是怎么回事,平常那股劲头哪去了?古人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们自己看看你们的样子,一个个泥雕木刻似的,怎么着,想打退堂鼓啊?我告诉你们,丑话说前面,这事有进无退,当个落后分子都不行,必须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否则大法伺候。”
这是纪方和李庆山的一贯伎俩,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引诱恫吓,双管齐下,再加道可道大法的魔力,控制着所有的人。大家见李庆山发脾气了,知道这事想混过去是不可能的,既入此道,关键时刻自然别无选择,这才纷纷表示忠心,绝不后退。
丁伟就说:“这几年我们跟司马北打仗,虽然没能完全制住他,但也有一个好处,跟公安交道打多了,就混熟了,现在什么事办不成?要制造上访的理由是很容易的。我有一个一箭双雕之计。前不久司马北不是策反了我们几个学员吗,那几个家伙过去后就向司马北提供了很多情况,司马北都写了出来,搞得我们十分背动。大家对那几个家伙十分痛恨,早就说要收拾他们,但又觉得他们没什么了不得的,再一个也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就没有动他们。现在我们可以借这事做文章,想个办法叫公安把他们抓进去,弄死他们,然后就去上访,要求政府给个说法,提一些政府做不到的要求,把事情闹大。至于后面的事嘛,那我就不敢说了,看师傅和北京总部到时有没有指示。反正,要制造上访的理由那是小菜一碟。”
纪方说:“这是个好办法。既然是你的主意,就由你负责吧,李庆山你监督,事不宜迟,马上行动。”
李庆山就招呼丁伟出去了。两人开车来到下塘街派出所,找到正在值班的所长,也是大法学员的黄洪涛,说:“刚刚分会总部开了一个会,纪会长正式做出了决定,要清除我们大法败类乔则西,这事我俩监督,你负责执行,怎么样,有问题吗?”
黄洪涛给两人又是开烟又是敬槟榔,笑嘻嘻地说:“只说是算了的,怎么又要搞了?”
李庆山接过烟叼在嘴上凑近黄洪涛打燃的火一边吸一边说:“唉,没法说,他娘的上面的人一会一个主意,什么时候不高兴了就弄个事给你做,你就得立刻办,还必须办好了。”
黄洪涛侍候过两人,就直起腰掐着问:“怎么搞?”
丁伟说:“就说他借练道可道大法煽动学员闹事,反对政府,把他抓来审问,那老东西有60多了吧,身体不太好,有高心病,脾气又大,你多用话刺激他,叫他上火,让他闹,再打他一顿,弄死他。”
“搞这么猛啊!”黄洪涛有点担心。
“对于败类,这是轻的。你放心,大法会的关系一直通到北京去了,绝对没你的事。”
“怎么突然就这样搞,到底什么意思?”
“唉呀,这个问题我就不好回答你了,反正上峰的指示,你我照办就是了。”
黄洪涛平常对付犯罪嫌疑人动辄拳脚相加,常把人打个半死,最严重的一次是他当副所长的时候,他竟把嫌疑人的肋骨打断了三根,后来反被嫌疑人告了一状,害得公安局赔了几千块钱,为这事上级严厉地批评了他,本要撤他的职,幸得大法会派人替他说情,才使他保住了副所长的位置,后来竟还升了正职。故他是从来不接受教训的,该出手时就出手,打起嫌疑人来毫不手软。丁伟要他抓人他根本不觉得是个事,只是把人弄死叫他有点犹豫,但一听到是上面的指示,他就再不多说了。陪丁李两人说了一会闲话,他就叫上了一个年轻警察去抓人去了。
两人开着三轮摩托来到下塘五村的一栋宿舍楼前停下,上了三楼,敲开了一扇门。开门的是一个30来岁的女人,认识他俩,脸色掠过一丝惊惧之色:“什么事?”
黄洪涛嚼着槟榔大大咧咧地对她说:“叫你家老头出来,跟我们走一趟。”
女人十分害怕,说:“我们又没犯法,干嘛抓人?”
“不是抓人,是传他去问问话。”
“你有传唤证吗?”
“少罗嗦,老子带人从来不要那玩艺!”
乔则西从后面露出脸来说:“那你也总得说个理由吧。”
“到了所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