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穿戴好出了门,阳光已经有些炙热。
院内的花草繁盛依旧,鲜艳夺目的绿色,绿得可爱极了,竟比那争奇斗艳的鲜艳花朵,更要招人眼球。
一大早地,葡萄架上已经站满了一排排的鸟儿,附身低头啄食着成熟的葡萄儿。
苏青正拿了根长长的棍子,对着鸟儿们又舞又晃,作势要打,却只是虚晃一枪,连它们的半根羽毛都没有挨着。鸟儿们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方式,在架子上跳来跳去,就是不飞走,照样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味。
她穿着普通的棉布裙子,上身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脚上是一双凉拖,头上随意扎着个马尾,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晃动着,就像个最简单纯粹的农村姑娘一般。
江容天忽然一阵恍惚,眼前如梦境一般。他想象着苏青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是懊丧着,却依旧倔强地不服输。
她从来不会认输的!希望对待爱情的时候,她也能那么倔强地坚持下来。
这份爱,来之不易。
这是个充满活力与生机的地方,可他却没有机会长期住下来。幽静的环境,纯朴的人民,还有,他深爱的女人。多好的早晨啊,真是让人想往。
秋姐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苏青赶鸟赶得满头大汗,反而葡萄架上的鸟儿们正悠然自得地享受着他们的早餐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苏青回头,果然是江容天猜到的那副神情,又懊恼却又不肯服输。看见秋姐的同时,也望见了站在门边的江容天。
她慢慢放下棍子,走到屋檐下,将它放在角落里,“我等下再来赶它们!秋姐,早饭好了吗?江先生吃完早饭走!”
“这 么 快‘炫’‘书’‘网’!”秋姐错愕不已,回头望向江容天,“江先生怎么不多住几天?我可舍不得大妹子这么早就走!”
“没有!”苏青赶紧插话,“秋姐,我们不一起走!”又瞟了瞟一旁站着的江容天,“他先走,我过两天再回去!还要麻烦你几天呢!”
“不一起走?”秋姐眉头凝成一团,“这是为啥啊?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
“没事!”苏青低了低头,“他有事,我的假期还没到,所以凑不到一块走!”
江容天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望着苏青,不响。
秋姐望望江容天,又望望苏青,走上前来,拉住苏青的手,“大妹子,你可别生江先生的气了!就算生气,这气也早该消了才对!”
“没有啦!”苏青抬眼辩解,“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自个儿问他!”
秋姐看了眼江容天,却见他仍是沉默。
“我说大妹子,江先生这么好,你为啥还要生他的气呢!你不会知道,昨晚你们回来那么晚,你都累得睡着了!江先生怕把你吵醒,顾不上自己,先给你擦了身子!”
苏青一惊,脸上轰地就红了。
“放你睡下之后,一个人又出了门,说是去找东西!找到大半夜才回来,我一看,他去找的,居然就是一块石头!青色的那块,找回来就放在你的包里了!说这东西不能丢!”
苏青的心又是一动,急忙低了头。原来,不是专门去买了风扇,而是去找那青石,放到她包里?难道她之前把它弄丢了?
这时,厨房里响起开水煮沸的响动,秋姐哎哟一声,赶紧回身往厨房里跑。
院子里重新只剩了苏青和江容天。
苏青低着头,脚上踩着一块小石头,踢来又踢去,眼角的余光却不时瞟到一旁的江容天身上。
他穿回了他的黑色西服,白色的衬衫,笔挺的西裤,没打领带,上衣挂在臂弯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果然是打算今天早上就走了!苏青闷闷地想着,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感受。
离开这里之后,他们又要恢复之前那种状态了吧!虽然已经确定了对方的心意,但回去之后,他们的关系,就要被掩盖起来。
世人眼前,他和曾云容才是最般配的一对。而她,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局外人。这里面,到底谁才是第三者?又或者,真像江容天所说,他们之间,并无第三者出现。
但那样的相处方式,怎能叫她不怀疑自己的位置呢?在他眼里,她不是第三者,但在世人眼里,她就是一个无耻的渴望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小三!
流言,往往具有不可想象的摧毁力。将来,他们的将来,她不敢想象。
“苏青!”江容天开声唤她。
苏青不应,依旧低着头和地上的石头较劲,越踩越狠,越踩越用力,仿佛这样就能将现实中的恨意发泄出去了。
江容天走上前,阳光里斜长的影子向着苏青移过来,到了近前,站住。
苏青抬头,它亦低下头来,两两对望,竟一时无言。
苏青只觉得眼前白晃晃地好刺眼,眼睛开始发酸,一股涩意直冲鼻端。下一秒,江容天眼中闪过惊讶,接着竟是无可掩饰的疼惜。
他抬起手,笨拙地去擦苏青的脸,粗糙的手法带的苏青一片生疼。
“苏青,你别这样!”江容天不安地开口,眉头紧皱,一时竟手足无措,“你不要哭,不要哭!”
苏青却像没听见一样,脸转向一边,避开他的手,无声无息地掉泪。
江容天实在没办法了,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狠狠按住。
苏青使力挣扎,可越挣扎他就抱得越紧,索性停下来不再动,只有眼泪一直不停。
她这一生几乎很少流泪,仅有的记忆里,只是李书云和邓岳的背叛那次,黑漆漆的夜里,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的昏天黑地,还有就是苏彤的事。
可是,就这些天,自从她认识江容天,被爱恨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她的泪腺一下子就发达了。每每一想起,眼中便有涩意生出。
这一世的泪,都在这无比的折磨中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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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妹子,江先生!”
秋姐一边叫着,一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抱在一起的二人,愣了愣。
苏青赶紧将江容天推开,收了泪,转身背对着秋姐。
江容天也有些尴尬,站在那里没动。
倒是秋姐显得十分大方,走上前来,拉住苏青,唤,“大妹子,有啥好害羞的!既然舍不得,为啥还要自己赶江先生走?你这折腾个啥啊?自个儿折腾自个儿啊!”
苏青不语。
秋姐转头望向一旁同样沉默着的江容天,“江先生也是,你咋就这么听苏大妹子的话呢?她赶你,实际上就是不想你走!要不,你请个假,晚两天再走吧!等苏青妹子和你一起!”
“不用了!”苏青转过身,“他早上走!我们去吃饭吧!”
江容天皱着眉头看着她,却也没说什么。
早餐也是异常的丰盛,居然是按照正餐的标准来做的,可能是因为苏青之前就说过,江容天今早上就走。
过后,苏青回房替他收拾东西。一个公文包,还有手提电脑,另外就是一大摞换好的大红钞票,用一个崭新的黑色钱包装着,鼓鼓的样子,显得有些别扭滑稽。
桌上,那只粉红色的企鹅风扇站在那里,嘴角还挂着笑意,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苏青的手不受控制地伸了过去,摸着那粉色的表面,想象着江容天买它时的模样。
那样一个平时古板严肃的人,跑到地摊上去买完全不搭调的可爱玩意,相信那老板开始还被吓到了吧!江容天也定是窘迫的,却死撑着故作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