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撷芳阁以茶闻名,阁中侍候沏茶的女子都有精湛手艺,一双妙手可沏出茶中所有甘香。她们所有功夫都由老板娘亲授,只是很少有人能见到老板娘,但凡见过的无一不夸她貌似婵娥,手下茶道功夫已入化臻,可惜却是个哑巴。
屋外清风熏朗,姚行书脱了鞋袜靠坐在窗下一架竹榻上,手中捧了本书在看。
屋门被人推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领着两个婢子走入屋中,她不说话只以动作指挥她们摆弄茶具。待一切置放妥当,那两名婢子脚步轻捷的退出屋子,合上木门。那女子亲自烹茶,屋内只余茶香,一室萦绕,却没有人说话。
女子将煮好的一杯茶递给姚行书,他低头接过后总算开口,却是冷冰冰的调子,“最近可有什么情报?”
女子从贴身衣襟里取出一张绢纸双手递上,姚行书单手将纸展开,一目十行的将上面的蝇头小楷扫过。
“楚诘可真是麻烦。”姚行书将纸揉成一团攥在掌中,冷笑连连,那女子站在他身旁,神色如常。
“宫中的人你安插的如何了?”姚行书深嗅了口茶香,缓缓闭目,脸上似有些陶醉。
女子屈膝裣衽,深深低头,表示一切安妥。
姚行书睁眸而笑,眼中俱是凌厉,“也该是让太子掌权了。”
他随手将茶杯搁在窗台上,阳光下,茶汤碧绿,雾气蒸腾。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将会出现比较刺激的场面,希望大家能顶住……河蟹社会,不是H
疏帘淡月
曦凰跟着完颜澈的轻骑一路跋涉来到王廷,路上虽谈不上餐风露宿,但绝对不算好。亏得她自小历练江湖,那些半生不熟的牛羊肉她也能咽得下。要换成像她姐姐一般的大家闺秀,怕真是要被折腾死了。
时隔数月,再次见到家乡的菜肴,曦凰几乎不敢相信。
“荷包里脊、芸豆黄、金香饼……”曦凰细数满满一桌的菜肴,“居然还有水晶肴蹄!”她用指挑起一块水晶肉送入口中,瘦肉香酥,肥肉不腻,绝对是正宗苏杭口味。
“看来他对你倒是挺上心。”昭阳正在布置碗筷,见她那副馋样,不由笑侃了她一句。
“这就算上心?”曦凰不敢苟同的挑了下眉,拿起筷子挟了块油爆香菇入口,“那我岂不是对很多人都上心,恩,这菜真不错,你尝尝。”
“好久没有吃到家乡的菜了,今日沾你光,我可要大快朵颐了。”昭阳乐不可支,两人对案而坐。
几名突厥少女鱼贯进入殿中,为首的女子手上还捧着个小酒坛。
“这是你们突厥的酒?”曦凰接过那个小酒坛,拍开上面的封泥,顿时一股清冽的酒香扑鼻而来,香中还带着股甜甜的桃子味道。曦凰深嗅了一口,大赞,“好香呢。”
少女爽朗而笑,用突厥语回道:“这是我们的甘琼。”
“甘琼?!”昭阳咋舌,与曦凰面面相觑。甘琼是突厥国内十分有名的御酒,酿制甘琼的水引自北寒天山上坤玉冷潭里的沁水,以蜜桃发酵,还需埋在百丈冰封之下六个月,这才能开坛取饮,一般只供王室,平常人很少能见到。
“哈哈,今天我们有口福了。”曦凰让她们再取了两个茶杯过来,各自斟上后递了杯给昭阳。
“祝我们未来一帆风顺。”昭阳举杯,用汉语说道。
“恩,干杯!”曦凰举杯与她相碰。
几名突厥少女还带来了竹琴、铜箫、葫芦笙等各色乐器,在殿中奏起了欢快乐章,还有人在殿中舞蹈。突厥舞蹈不似东朝的柔美翩跹,长袖引月,他们更胜在那股欢庆的热闹气氛,脚下舞步跳脱而活泼。
曦凰和昭阳一边观赏她们的舞乐,一边低声交谈,时不时的为她们鼓掌。这一闹便到了傍晚才散去,一坛甘琼被两人喝尽,居然都没有醉倒。
曦凰沐浴完后,坐在镜前梳妆,小白趴在她的脚边,一副昏昏欲睡的慵懒样子。昭阳进入内殿,为她沏了杯浓茶,曦凰将茶杯接过,端在手中捂着,对昭阳道:“晚上将小白留在你那儿吧,替我看着它。”
“为何?”昭阳为她铺了被褥,顺手打起床帏前的碧色绡纱。
“我担心完颜澈晚上会来。”
昭阳思忖了下,疑道:“你难道担心小白会伤了他?”
曦凰正俯身一手顺着小白背脊,听她这么说不由觉着好笑,“恰恰相反,我是担心他会伤了小白。”小白还是只未长足身量的幼虎,别说完颜澈了,稍许有点功夫的人都能将它制服。她不晓得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激怒完颜澈,此时将小白牵扯进来万不妥当,还不如将它远远遣开,她也能心无旁骛。
昭阳拧起眉头,神色严肃的对曦凰道:“若他胆敢伤你,你便出声叫我,我会第一时间过来的。”
曦凰见她如此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莞尔,庆幸有她陪伴左右,这段艰难的日子倒也不算难挨了。
“昭阳,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她伸手将她的手握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或者听到什么声音,你都不要出来,包括……”她低头看向小白,小白似乎也在听她们交谈,半支起了身体,抖了抖耳朵,“包括小白,也别让它出来。”
“郡主,被你说的我晚上都不敢睡觉了。”昭阳弯下腰拍了拍小白,小白不甘不愿的站起来打了个哈欠。
“许是我料错了也不一定。”曦凰搁下手中茶杯,顺手拿起桌上一本书。拂开珠帘,走到窗下一张贵妃榻前,半卧了下来。
昭阳摇头叹息,对小白道:“你这小家伙,就跟姐姐回屋睡觉吧。”小白昂起脸孔,摇了摇尾巴,又转头去看曦凰,见曦凰隔着珠帘冲它点头,这才尾随着昭阳离开了内殿。
更漏声点点滴滴,也不知月近几宵,曦凰捧书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大约是酒喝多了点,也没有平素的警觉。
她翻了个身,手指触到柔软丝缎。
丝缎?
她蓦然惊醒,眼前素幔轻纱垂挂,不知何时,她已经睡到了床上,方才她明明靠在榻上看书的。床帏外, 宫灯幽亮,她推被起身,赤脚走在地上,玉砖冰凉,寒意渗透脚趾漫向心房。一手掀开青碧茜纱,目光扫过空寂的殿宇,在掠过窗下时徒然惊住。
珠帘已被挂起,他半倚在贵妃榻上,广袖垂曳在地,他手上正在翻看着曦凰看到一半的书。
“醒了?”完颜澈合上书册,抬眸看向她,又见她赤足站在地上,不禁蹙眉:“看来你这里还缺块毯子。”
数月相处,两人也不过多打了几次照面,期间也没什么交谈,更遑论接触。
他朝她伸出手,俊容映着朦胧烛光,居然有种夺人魂魄的魅力。曦凰踯躅了一下,朝他走近几步。他倾身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
“这座宫殿,住着还算'炫'舒'书'服'网'么?”他的语声温柔,仿佛能从中滴出水来。
曦凰任由他箍住自己腰身,冷眼看他,语气不善,“是否要我三跪九叩感谢殿下恩赐?”
他的目光流连在她不施脂粉的清丽脸孔上,不怒反笑,“生气了?是因为哈柪觯俊?br />
他不说曦凰倒是给忘记了,“没有。”他的目光总能让她无所适从,索性撇过脸去。
却恰是她这番不经意的动作,让他以为她是真的在生气。
“若她再来找你麻烦,你别理她就是了。”他轻笑,俯身靠近她,窃闻她身上软玉温香。
曦凰胸口生出一股邪火,怒目瞪向他,脱口就道:“殿下是否搞错了,在东朝宫廷,以下犯上可是重罪。”哈柪鲈僭趺此狄彩撬运车牡斟绞币沂裁绰榉郴共皇乔岫拙伲克丝趟档牡故乔崆伞?br />
“这里可不是东朝宫廷。”他闲闲一句话逼得她骤然失声,握在她腰上的五指轻轻揉捏,似在撩拨什么。
“殿下的意思,这王宫里,您说了才算?”曦凰眸光轻转,一双翦水秋瞳婉转迎上他的目光,媚眼如丝。
他拇指抚上她饱满红艳的唇,沿着唇廓缓缓摩挲,“原以为如你这般高傲恃能的女子是不会邀欢承宠的。”
他语声轻柔,薄薄带笑,曦凰却猝然变了脸色,一把将他推开,转身往内殿走去,冷声道:“我累了,殿下请自便。”
他起身,从她背后将她拥入怀中,缀玉长缨自王冠上垂下,悠悠拂扫在她的脸颊上。他在她耳畔低笑,“这就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