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现在才会一付兴师问罪的姿态在质问她?
心,突然变得冰凉冰凉的。
在这六月的大热天,她的体内竟然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丝丝寒意。
想要解释,却又似乎无从解释?
又或者说,她的解释在他认定的铁证如山的证据面前,显得是如何的苍白,徒劳地根本不具说服力。
尹静恩斟酌了几秒之后,决定快刀斩乱麻。
抬眸,她淡漠地看进他幽深而染着悒色的瞳眸,说着他想听的话,“对不起。三少,不是你想的那样,也不会再有下次。”
男人的眸光依旧深邃暗沉,黝黑而见不到底。
沉默片刻后,竟是执着地追问,“你的唇,是怎么弄破的?”
尹静恩拨开了他停在下巴上的大手,既没有回答他的话,也不想回答。
反正,他也不爱她。
她的唇是被什么人咬的,很重要吗?
而且,她不是跟他保证过了,不会再有下次了吗?
她扭头看向车窗外,太阳在渐渐地越升越高,也越来越明媚刺眼。
尹静恩缓缓地闭上双眼,却依旧可以感觉到,身旁男人灼热的注视度比太阳的温度更高。
眸中涩涩地,不知是被刺眼的阳光灼痛的,还是被身旁男人凛冽的眸光刺伤的?
尹静恩怔怔地摇头,“三少,是不是我说的,你都会相信?”
眸底一片冰凉。
男人温热的指腹重又压了下来,不顾她的挣扎,霸道地在她的唇上辗/压起来!
“你说说看。”
他的手指虽然有点粗糙,动作也不见得温柔。
揉在她红/肿的双/唇上,让她生出清晰而不适的疼痛感。
她本能地躲避,“三少,别这样……”
柏君曜深邃的眸光却分明又阴沉了几分,“尹静恩,你胆敢再叫一声三少,我现在就在车上办了你,你信不信!”
“……!!!……”
尹静恩错愕地看着眼前愠怒的男人——
却见男人伸手,从车前的储物格里取出一包湿巾,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撕开包装,从里面抽了一张出来——
尹静恩隐约地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草香味,唇上已然触上一片冰凉,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男人苍劲的大手却用力地抓住了她单薄的双肩,强迫她停在自己只手可触的地方,不许她逃离一寸一毫!
她心底早已大概猜到了男人此举的意图,丽眸微敛,心下一悸,颤声唤他,“君——君曜——”
嘴唇一动,却不小心将唇上的湿巾给含住了,她敏/感的舌尖上随即触到一股略微辛辣的薄荷味,有凉凉的感觉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尹静恩不觉秀眉紧蹙,抗拒地拧开小脸——
他不让她叫“三少”,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叫了他的名字。
要她现在习惯地叫出“老公”两个字,还是有点困难。
尤其,是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她总是觉得很有些别扭。
尽管,在她心里,她愿意这样叫他一千遍、一万遍。
可,他不爱她。
这是她心底永远最深最痛的刺。
男人温热的大手托起她削尖的下颌,执着地拨正了她的小脸,神态认真而又用力地擦拭起她的双/唇,“尹静恩,知道吗?我真的很厌恶这样的你,更厌恶这样的我自己!”
“…………”
完全是意料之外的答案。
尹静恩深深地看进男人幽黑的瞳孔里,没有看到任何不屑或惩罚的意味。
只是,诲莫如深。
她怎么看也看不懂。
嘴唇被他揉/搓得很痛,痛得她双眸都隐隐地泛出湿/意。
可是,男人还是不肯放过她。
他继续用力而粗/暴地在她的双/唇上蹂/躏着,异样地执着,而坚持。
直至他终于满意了,才冷冷地丢开了手中的湿巾……
她流着泪抚上被搓破了皮的唇,眼中的委屈与痛楚再也掩饰不住,“你不相信我,对不对?就算我说,我没有跟二姐夫偷/情,你也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对不对?”
柏君曜一怔,随即墨眸一沉,下意识地地执起她微凉的小手攥紧在他宽厚而温热的掌心里——
却不想,尹静恩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刚烈的力道,竟是一把狠狠地挥开了他!
柏君曜再探出手去,只攥到了一团虚无飘渺的空气。
车门,被人“砰”地一下重重关上!
他随即推开车门,下去……
却只来得及看见,她俏丽的身影上了一辆计程车,从他眼前扬长而去!
车子卷起一阵飞扬的沙砂,迷蒙了他的眼。也阻断了他未得及开口的那一句,“不……我不是不相信你……”
也迷乱了他自以为清明透彻的心:尹静恩,我那么用力地想要抹去的,你从来都不明白是什么吗?
耀眼的阳光下,柏君曜重新折回车子停在的地方,又从身上取出手机,一边走,一边在手机里跟人说着什么,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在清早的晨曦中,规则而有力地交互前行,阔挺的背影风姿绰约,帅气迷人。
有路过的轿跑美女朝他热情地搭起了讪,“喂,帅哥,要不要顺便搭个顺风车?”
柏君曜冷冷地目不斜视地越过,连眼角的余光也未曾分给对方一下。
…………
柏宅。
眼睁睁地看着柏君曜带走尹静恩的柏美欣,恼得脸都几乎要扭曲起来了!
柏夫人知道女儿在担心什么。
可是,当着杜宇彬的面,也不方便说什么。
只伸手,暗暗地在桌下按住了女儿紧绷的身体,示意她暂时先按捺住自己的情绪。
杜宇彬面不改色地继续低头吃着自己的早点。
虽然,他已经察觉出柏家母女俩眼神交汇时的暗潮汹涌,但,他明白,她们在防着他这个外人,是不可能告诉他什么的。
所以,并没有多嘴去问什么。
吃完早餐,他伸手,推开面前的餐具,对桌首的柏董事长和柏夫人说,“爸、妈,我也去公司了。”
柏董事长正好在喝着最后一口牛奶,连忙就说,“唔——宇彬,你等我一下。”
杜宇彬已从餐桌上起身,闻言,又诧异地回眸,“爸,你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吗?”
柏董事长放下手中的牛奶杯,也从餐桌前站起身来,“不是。昨晚你妈突然说要开什么临时家庭会议,大半夜的被她拉起来,我这身子骨有点不争气。小丁今早又请假了,所以想跟你挤一辆车,没问题吧?”
小丁是柏董事长的专属司机。据说今天早上他老婆生了,所以,请了一天假。
小王马上也要送三个孩子去上学,别的司机也各自有安排。
柏董事长不愿增加下属的负担,故有此提议。
杜宇彬莞尔一笑,“愿意为爸效劳。”
翁婿俩说着,就一起往门外走——
柏夫人有些迟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老爷,听说H市那边的分公司一直物色不到合适的负责人,宇彬的能力强,要不,让他过去接手整顿一下?”
H市分公司?!
杜宇彬原本温雅微笑的俊脸蓦地一滞:H市分公司曾经是柏氏最大的一个分公司,规模和配备都与A市本部不相上下,齐全而先进。
但也因为庞大的系统而变得复杂,本部对待H市分部的态度也比较敏感,董事局的那帮老家伙总是担心山高皇帝远,生怕H市做大做强了,会起反叛之意,最近几年总是出台各种针对H市分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