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山看向李钰,见他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点头是李虎所说不假,摇头是他也难以相信这件事,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看来作为玉魂的李钰也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蓝山徒劳地叹了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蓝山,”李钰突然凑前发话道:“既然你身处危险当中,更需要强大的力量,你不要拒绝我了。”
“哎呀,你怎么这么罗嗦,我说不要就不要了,你别再提这个。”蓝山一脸的无奈也打消了李虎的担心,这个李钰,这么喜欢献身。
“但是……”李钰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蓝山用眼神阻止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快要转亮,屋子里一盏小烛灯也要燃尽了,蓝山看了一圈屋子里的人,忧心忡忡的天阳和李钰,提心吊胆的李虎,全都呆呆地望着他,似乎在等着自己奇思乱想的脑袋里,立刻能蹦出什么对策。
转了转有些干涩的眼珠,蓝山觉得眼睛果然是心灵的窗口,这里干涩了,心灵或者说大脑也颇有同感,现在根本转不动,“好了,大家陪着我一夜没合眼,也早就困了吧,我们去把外面的人处理好,就各自回去休息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到时候再说吧。”说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快困死了。”
说罢下地出屋,准备收人,可谁知,出了屋一看,地上哪儿还有什么人,连个头发渣儿都没剩下,一个不差,全跑得一干二净。
“得,省心了!”蓝山一扭头回了屋,蹬掉了鞋倒头就横躺在炕上,“睡觉,睡觉,各位早安。”
当事人自己都不在乎,别人还能说些什么,见蓝山如此,李钰也只得作罢,“蓝公子,日后若是有事,就用胸前蓝玉唤我前来,切记。”等着蓝山点头答应了,他才带着李虎告辞离开。
送走了李家叔侄二人,狄天阳回转至屋内,屋子里很安静,只有蓝山微微的呼吸声,走到近前,看着浅眠的人微蹙的眉头,心知他看似漫不经心的言语下,依然有着放不下心的事情。
天阳伸手轻轻抹去蓝山眉间的担忧,却被那人一把握住了厚实的手掌,带入怀中。
“天阳,我睡不着。”蓝山转过身,楚楚地看着天阳。
天阳轻轻笑着,抱过蓝山,让他枕着自己的大腿,找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有人要杀你,还是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能睡得着才怪。”他轻声地语,又不无戏虐。
蓝山环抱住天阳的腰,把头埋在那人的肚子上,声音闷闷地说:“你会保护我的。”
“可是我要受保护费的。”天阳低笑。
“你是黑帮的?!”蓝山故意很夸张地起身瞪着他。
“黑帮?”天阳不明白,有盐帮、漕帮,黑帮是什么?
“冒充的,我可不给钱。”
狄天阳一笑,蓝山心里一寒,“我不要钱,我要这个。”说着,温温软软的唇覆在了蓝山毫无防备微启的唇上,悠悠长长的一吻。
吻毕,蓝山微喘嗔道:“天阳,你堕落了。”
而那人却将他深深地裹在怀中,荡荡摇着,周身都暖暖的,尽管天色在渐渐发亮,蓝山却在这静谧温馨的怀抱中,慢慢进入了黑甜之乡。
第五十三章 煽动起事
初夏骄阳也似火。
青山绿水间,缥缈着淡淡白雾。
厚实黝黑的脊背,凸凹的肌肉起伏扭转,细细密密地渗出薄汗,汇聚,豆大的汗珠一行行淌下。
淮河岸边,人们或抡锤、或架桩、或担土,将一根根削尖的粗木锥,深深地钉进河滩地中,一筐筐沙土倾倒在木桩间,砸实,再倾倒,再砸实。
淮河堤坝一点点见了雏形。
“哎呀!”
“小兄弟小心!”一个健壮的二十出头的青年,一把揪住一个十几岁少年的胳膊,将他连拉带拽地拖了上来。
方才沙坝滑落,险些将少年埋入河滩。
“没事吧?”青年热心地问道。
“嗯,还好大哥相救。多谢了。”少年很知礼地作个揖,纳闷道:“为什么修坝不先用石头打好底、围好墙呢?如此堆沙子,筑坝有什么作用。”
青年冷笑了一声,“有什么用?除了中饱私囊还能有什么用。”青年自顾自地说着,又回过身对少年说道:“小兄弟莫要多想了,我们这些人早些修完也能造些时日回家,想你家中父母一定挂念着你呢。”
“父母吗?”少年低语道:“我只剩一个大哥了……可我却不认识他。”
睡到太阳晒屁股的蓝山,揉着惺忪的睡眼,也看到了刚刚的那一幕,“人造泥石流”的想法立即蹦到脑海里。之前他刚被天阳“搬运”过来,两人几起几落,避过巡逻的衙役,穿越封锁线,此刻正隐身在河岸边。
看了有半盏茶的功夫,蓝山咂着嘴感慨道:“这个五河县令还挺有经济头脑的。”
天阳不解地看着他。
“你看,”蓝山掰着手指头一一数道:“给老人家们施粥,他不用花衙门的钱;给这些年轻人食宿发薪也不用他衙门的银子,连筑坝修堤都让他创新成为了新的经济增长点。”
“经济增长点?”
“没错,修堤不垒石,却一筐一筐地往河岸上倒沙子,这分明是在开发沿河旅游项目,兴建夏威夷&;#8226;淮河观光旅游度假区啊!这沙子要是再白点儿,这河水要是再能浪打浪,那整个就是国家4A级风景区!多么伟大的壮举!”蓝山嘴里咋咋作响,心想着其实真还可以改变一下这里的经济生产模式。
不过,估计唐朝这会儿的人除了怀才不遇、游历江湖的书生们和逃难或走远亲的人们,没什么人有闲工夫出远门,哎,这旅游业还得审时度势地开展啊。
天阳看着那人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笑道:“虽然听不太明白你的话,但想你也是在拐着弯儿的骂人。”
“喂,你是哪儿头的,”蓝山挥拳相向,“胳膊肘往外拐。”软绵绵的拳头被天阳包在掌心。
“嘘……”蓝山还要反抗,却被天阳紧紧锁在怀里,“先别出声。”两个巡逻的衙役从他们隐身的地方前面摇摇摆摆地晃过去。
“怎么,你这个神仙都听不到这么明显的脚步声吗?”见人走开,天阳放开蓝山,还不忘挖苦他几句。
“狄天阳!”蓝山呼的一下扑过去,“此仇不报非君子。”两人笑着喊着打闹起来。
“谁?什么人!”方才走过去的两个衙役听见动静又转了回来。
蓝山闻听抱着狄天阳蓦地消失在原地,两个差人扒拉着矮树丛,“咦?没人?明明听见有人说话啊?是吧,你也听见了吧。”一个人搔着头问道。
“没人还不好,得了,走了走了。”另一个人握着腰间的佩刀,漫不经心地继续往前走。
而高树上,一个白衣人和一个蓝衣人正在偷笑,“好悬,差点被发现。”蓝山捂着胸口,一副怕怕的样子。
“你会担心这个?”天阳知他在夸张。
“当然不是,这年头玩的就是心跳。”蓝山又变得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一般。
但是还不及他再炫耀一把,不远处又是哗啦一声响,沙土裹着腐断掉的木桩,翻滚着向下方的几个年轻人冲了过去,一时间,大家都傻了眼,该跑的忘了跑,能喊的忘了喊。
蓝山见势不妙,一蹬树干飞到了沙木流的前端,一展双臂,蓝玻璃一样的一道屏幕立时出现在人们眼前,挡住了不断滑落的沙石木头,天阳随后即到,迅速的移走了几名青年,见没有人处于危险区,蓝山这才收了神通,回到天阳身边。
而身后,轰隆一声响,沙石木桩冲入水中,浊浪滔天。
傻了眼的兄弟们还依旧傻着。
忽然那几名被救的青年齐齐跪在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