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2 / 2)

湖面上带着夜的寂静与幽深,波纹缓缓流动,浮现着月西楼的倒影。

孟西楼燃起了灯,开始思索着下午的那一番话。

“孟小姐今日及笄,本宫想送你另一份大礼如何?”及笄之礼后,十四岁的锦宁公主,私下找到她。

西楼看着那一张稚气的脸,笑着打量她,淡然道:“公主请说。”

那张笑脸逐渐认真,一字字清晰道:“本宫……会看相。”

西楼心里有些不耐,面上却不变,“公主千金贵体,不必为此费心了,这等福分,不是人人享得的。”她说罢便走。

嘴上客气,然而实质上她并为将这个小公主放在眼里。孟家在朝廷上一手遮天,即便对于王孙贵族,也只有那一点面上的尊敬。

“诶诶……别走啊,你当真是不信我?”锦宁的计划被这句话全盘打翻,原本属于公主的矜持有些挂不住了。不过她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脾气,没摆上架子,只是有些诱惑人的笑着,挡在她身前,“你别当我是那些江湖术士一类的,你可知我师傅是谁?”急切之下,她省去了本宫,直接以我自称。

西楼望着她,等着回答。

“燕行柯。”锦宁缓缓念出这个名字。

西楼这才好生停下脚步。

及笄之日(3)

燕行柯。若说世上会有人不认识这个名字,那只能说是常年住在深山的。可即便是这样的人,下了山也会知道这个名字。大夏百姓中口口相传的地神仙,就是此人。

西楼回道:“恭喜公主拜得名师,但是与我何干?”

“因为你很不一般啊。我寻常所见的人大都很平常,没什么好看的。可是刚才,我一直观察你,发现你真和那些人不一样。你也不要再左一个公主右一个公主了,叫我锦宁就成了。”为博得西楼的友好,锦宁决定继续以我自称。

西楼看着对她无限感兴趣的公主,轻声问道:“那么,公主也认为,我是那道士口中所说的,妖孽?”话的尾处,语速慢了下来,话音带着一丝不和谐的肃杀。

锦宁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甚至稍稍有些得意,“我说了我不是江湖术士。什么妖孽不妖孽的,京城哪里会有妖孽,那早被我师傅干掉了。何况,人是生不出妖孽的,只会有异相。”

“公主的意思是说,我是异相?”

锦宁发现了西楼话中细微的不自然,“你不要想多了……这哪能和俗人口中的那些话一个意思。说了半天,你到底让不让我看?把手伸出来就行了,又不是很麻烦。”

西楼疑迟着,伸出了右手。肤色白皙,掌上纹路鲜明。

锦宁缓缓说道:“从你的面相上,透着一股与常人不同的心志。眸子黑而深,你的心里藏着很深的东西。从手相上说,命线不长,却为深,且有过多杂线,你的命不长,但(炫)经(书)历(网)繁多,过于自负……然后……”她渐渐的说不出来。

西楼的脸色有些冷,“然后呢公主?命运坎坷,华年早逝?公主,今日好歹是我生辰,你是在送我贺礼,还是咒我?”

“还,还有……还有就是什么……非本相,乃魂异。”她仿佛在努力的回忆什么,好容易才挤出几个字。

西楼的眼睛登时亮了亮,正欲问什么。

“启禀公主,刘公公传话来,该回宫了。”院子的那一头,门栏边,有人叫唤。

锦宁忙对西楼说:“我学得不多,说错了你也别见怪。要不这样吧,上元灯节时,王公贵族里及笄的女眷都须入宫。那个时候你来找我,我带你去见我师傅。”

没等西楼回答,她已经快步走了出去,几步后,停了下来,回头道:“不要忘了,我住在锦华宫。我会提前告诉师傅的。”

西楼看去时,人已经没了影。

灯下,有些昏昏暗暗。黄晕的烛光洒满了屋子,却显得无限静谧。

她想着这一切,再次伸出自己的手。

“非本相,乃魂异……”

真的,能看出什么?

她的手,缓缓捏成了拳头,纤细的手指,透着骨节。

“小姐。”罗衣站在外头,说道,“老爷有请。”

“知道了。”西楼应了一声。

/炫/书/网/整理好了衣着,心里虽不惧,也多少有些疑虑。孟诤从不会单独召见她,莫非今日公主那一番话,传到了他那里?

她冷冷一笑,是又如何,当年没有信那个道士,这次,他又怎会轻易相信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及笄之日(4)

“西楼给爷爷请安,不知爷爷有何要事?”见到孟诤,西楼一脸平静。

“坐吧。”孟诤坐在书房的正位上,有着平日一贯的随和,“西楼,恭喜你及笄。”

西楼不紧不慢,“多谢爷爷。若无爷爷请先生教诲,何来西楼如今的成就!”

孟诤若有所思的点头,“你的所学,的确超出了一个普通孩子的范畴。张先生很赞扬你,有才无傲,恃宠不骄,足以堪当大局。”

“先生过奖了。”西楼小心应对着,感觉出一丝不寻常。

孟诤屏退了左右,背过身,拿出了一个卷轴,小心的放在书桌上。抬头示意,“你过来。”

西楼走上前去,孟诤将卷轴打开,约四尺多的画卷缓缓展开,西楼的眼睛逐渐睁大,最后竟整个人愣住了,半晌方才回神。抬眼望向孟诤,却见他有些深凹的眼睛沉定的看着自己,眼角的细纹都似乎定住。

西楼被那个眼神惊醒,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内心的惊异迅速的平息下来,“爷爷,这是后楚的古画,出自……”内心翻江倒海,却平静的念出一个熟悉得如同午夜梦魇的名字,“出自,后楚苏锡的笔下。”

泛黄的画卷上,一个美貌年轻的女子在梅树下抚琴,有梅花瓣落在女子的发梢。女子颔首,指尖拨动琴弦。女子的右眼角有一颗淡红色的痣,愈发显出淡雅的意味。

“是真迹么?”

西楼点头。

怎么会不认得。那幅画,正是苏锡当年为她而画。

“画风的确是后楚苏锡的画风,只是苏锡的画,从来只有山水竹林,而无人物流传,你从何断定?”孟诤问道。

即使再稀有的画,她都不可能不认识。她甚至能清晰的记得,那个时候,有个人每天都是温暖的笑。那天他说,萦儿,我为你作画。

西楼感到指尖有些战栗,消逝许久的片段,像是从指缝中滑落的沙,漏了出来。内心如同有海浪在翻腾着,她小心的控制,唯恐满腔的恨怒倾涌而出。

“是苏锡的留诗。我曾经在古书上见到过,苏锡极少作诗,留下的区区几首皆是为他的夫人而作,这一首正是如此。而他的行书,笔锋轻盈飘逸,却不失铿锵之意,少有人能临摹出几分。他的刻章,锡字右角有一个微小的破口。能够如此相同的仿作,应当不可能。”

她说着这些,精神上却是麻木,全然不知道说的什么,心里是很乱,也很空阔。

及笄之日(5)

只是……她心里微微有些发凉,总感到孟诤的眼神有些细微的古怪之处。而这幅画的是她的前世,与她如今的样貌仍有着些许相似。

孟诤嘴角流露一缕笑意,却道:“张先生说你行文作画皆有楚意,了解后楚甚多,果不其然。如今苏锡的真迹可谓最是珍贵,目前流传的仕女图,恐怕只此一张了。”

西楼终于定下了神来,也想起了她的姐姐和妹妹,虽非一母所生,却也稍稍有些相像,孟诤应该不会只单单对她有异想,“所以爷爷不愿张扬,于是让我鉴定?”

孟诤点头,“如此宝画,怎可轻易示人,更何况,与我们孟家有莫大的关系。”

“什么?”西楼听得这一句,立刻问了出来。

苏锡为她画的画……与孟家有莫大关系……她重生在孟家……孟诤对她的一贯纵容……这些事情迅速在她脑子里连成线,却丝毫想不出什么所以然。

孟诤却不愿多言,“西楼,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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