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婕妤微笑答道:“刚刚碰到了皇后娘娘,王昭容,和孟府的西楼小姐。”
“孟诤的孙女?”
她点头,指着西楼离去的方向,还能看到西楼的背影。
夏洛有些无神的眼睛望着那个淡红色的身影,隐约觉得有些熟悉。怔了刹那,却未多想,只对许婕妤道:“走吧。”
西楼问雪雁:“许婕妤到现在还深受圣宠么?”
雪雁叹了叹气,“可不是,但也非独宠。皇后娘娘的身子若好一些,想来也不至如此。但愿早日有名医能除得病根。”
西楼无意的回头一看,只见许婕妤也已走得有些远了,只是身边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细看去,好像是当今皇上。
待到望月楼前,只见顶上六角翘起,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楼共五层,楼前有一个较大的台子,想是所谓作法之处。
此处人烟甚少,只有偶尔巡视的侍卫。
“雪雁,”西楼唤道,“这里能进去么?”
雪雁眼睛睁大了一些,“这……这望天楼里是国师啊。”
西楼笑了笑,“是么,那就更想去看看了。”
“可国师平日并不见客。”雪雁有些为难,暗思,她若是为这事找皇后娘娘,恐怕不妥。皇后与皇上的关系并不很好,如此一来,岂不雪上加霜?
西楼颇不在意,“那且问问,看国师肯不肯见我,若不肯,便算了。”
雪雁松了口气,“既然小姐执意如此,也无妨。”
中秋月凉(5)
两人向望天楼走去,一队侍卫见此,喝道:“什么人?“
急行而来,见到两人,领头一人笑道:“原来皇后身边的雪雁姑娘,这一位是……”
雪雁道:“皇后娘娘的侄女,孟西楼孟小姐。”
那人一惊,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望小姐见谅。只是不知来望天楼有何事?燕国师素不见客,皇上也曾下诏,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进楼。两位请勿为难小人。”
西楼见他恪守职责,便道:“那便请通传一声,看国师愿不愿见我。”
那人面露难色,“只是……只是望天楼的一个小童今日获准回家,无人通传。”
“你也不能?”
“小人不敢。”
西楼径自绕过他,“那我就直接问问国师。”
“不可……不可!”
那人正欲拦下他,只见西楼未走到门前,门已自动打开。
西楼一愣,忽然停下了脚步。
那人也因此不敢阻拦,看到西楼同样怔住的表情,知道她也不知情,只有壮着胆子道:“国师大人,是否允许孟小姐入楼?”
说话时,不禁有些微微颤颤,自从国师进入望天楼以来,他是第一个对此大喊的人。
“进来吧,既然有缘,那便见上一面也无妨。”声音有些苍老低沉,却让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那人退后几步,“小姐请入楼。”
西楼未看雪雁及众人的震惊,只缓步入楼。心里开始有些懊恼,早知如此,也就不必这样高调了。不知出去又要作何解释。
如上次一般,西楼直径上了四楼。窗子关得紧紧的,楼内安静而昏暗。
燕行柯拿着一卷书,与上次相见,微有一些不同。只是当眼睛看到角落里零散堆砌的几个空酒壶,西楼才有了些笑。
“多谢国师。”
燕行柯缕了缕稀薄的胡须,眉宇间成川字形,“上次我既然说过,你有事还可到此一问,即便过去了半年多,我必然不会食言。只是孟小姐此来,必有要事吧!请坐。”
西楼在桌前坐下,一时有些沉默,片刻后,“燕国师说过有故人相逢,西楼想求证一下。”
燕行柯目光登时亮了一瞬,“你找到了?”
西楼若有所思点头,“如若一定有这么个人,那么应当是他了。”
“你打算如何对付他?”
中秋月凉(6)
西楼突然一笑,与方才表情一变,有些意味的望着他,“燕国师,你早就知道那人是谁吧。你在怕我找他报仇?因为……你与先皇的关系!”话尾有些凌厉。
他沉默着,叹了口气,“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往后事事难料,不过是希望他能留下血脉罢了。”
“西楼还有件事情不明白,请国师解惑。你既然想保护他,为何要在上元灯节那天告诉我那些话,让我得知还有人与我一样生在这里。你若不说,我不会知道。”
“因为知道那一天,终究会到来。想预先提醒你,怕你一时冲动。姑娘,你莫认为我是啰嗦,我也极少劝过世人。人生在世,就像皮影戏一样,皮影自然不知自己的命运,其实早已定好了。只是你若一意孤行,我自是拦不得你,但只怕你日后,却要后悔此时的决定。”燕行柯缓缓道。
西楼低眉,“多谢国师的关心,也许有些事情,就是用来后悔的。”
如此大仇,怎能忘却!倘若以后真会后悔,也要在后悔前报复他,错过此时,更待何日!
燕行柯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西楼道:“国师也不必如此烦闷,我一介小女子能做什么呢,也或许我往后的后悔便是因为我输了,他夏陌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留下血脉也不算难事,虽说当今皇上也至今无出,想必有爷爷的原因。”
夏陌……尚郡王……他念及此处,迅速将西楼的话在脑子里重放一次。
燕行柯飞快的瞟了她一眼,然后对她道:“我再无可说的,孟小姐今日请回吧。日后也可再来此处找我。”
西楼却不起身,“还有两件事想请教国师。”
“请说。”
“国师可知凤熙山的人?”西楼问道。
燕行柯疑惑点头,西楼又道:“不知凤熙山的人,能查出我多少事?”
他笑答:“我只知凤熙山的玄真道长,多年前接触过。我尚且只知这些,他应当不会更多。”
西楼暗忖,原来悦心口中的玄真,指的是玄真道长,那么也是韩霜背后的人了。
“国师可知去尘散?”这也是西楼今日来此的要事,既然莫无恒帮她这么多,只怕光凝魂珠不够。若打探出去尘散的消息,她所掌握的筹码也更多。
他疑道:“你怎知去尘散此物?”
中秋月凉(7)
“听人说过。”
“去尘散是一种法器,是否有人将死?”他问。
西楼闻言一惊,“死?国师请详说。”
“去尘散,加上凝魂珠,是道界的两样法器,有一个说法是有这两样法器能让人死而复生。但从实际上说,并非如此。人若断气,已不可救。只是说有这两样,任何人只要有哪怕半口气,魂魄都涣散了,也能救活。”他道。
西楼【炫】恍【书】然【网】点头,“原来如此!”
“你要救何人?”
西楼愣过,方才回神,笑答:“没有,只是听人提到过,有些好奇罢了。因为那人自己也不知去尘散是何物,我想国师见识广博,所以随意问问。如此宝物,想来也难找了。”
“哈……”燕行柯笑了一声,“也不算什么宝物,去尘散若不与其他法器合用,便是丝毫无用。我得到也两年有余了,一次都未用过。”
西楼心里大惊,原来去尘散在这里。
却是只有道:“那么西楼就不打搅国师了,告辞!”
出了望天楼,只见那一队侍卫仍在。
雪雁已从震惊中恢复,上前道:“孟小姐还要去哪里?”
西楼淡笑,“随意吧。”
西楼走后,侍卫才继续巡视别处。
不远处的锦宁一直看着,有些奇怪的嘟了嘟嘴,本想去打个招呼,可想起师傅上次所说的少和她来往,于是将这个年头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她拎着一壶酒,悄悄的潜进望天楼。
不远处一队正要过来的侍卫领头无奈的摇头,锦宁偷进望天楼他已经看到过很多次了,只是皇上向来由着这个皇妹,而燕行柯也从不言说此事。即使他将这件事向上禀告,也或许结果只是锦宁能光明正大的进去,倒还得罪了一圈人。
“何苦捅那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