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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叮当已经是二八年华,若不是悟性极高绝不可能突破暗梅祭血,再说叮当对花晴影,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爱慕他。
处理好一切我们便回了暗香园。
八月,原本应该是一个欣喜的季节。
丰收在即,秋高气爽。
中秋佳节,更是团圆之日。
今年八月却不是这样的,八月,很冷。
有入冬的感觉,更有飞雪的迹象。
霜打梧桐,大片大片的梧桐叶便从树上落了下来,随风飞逝,枝和叶也不得相见了。
八月十五,也应该是赏月的最佳时机,偏偏阴云密布,挡住了最后一缕月亮的光华。
这时,我也惊奇的发现,院里的梅树居然打出了花骨朵。
听人说中秋节有放花灯的习俗,将自己的愿望写在花灯上,它会带着你的愿望随银河飘去月宫,若你有幸让月宫娘娘看见了你的花灯,月宫娘娘就会帮你实现愿望,于是,那晚,我在院里的小溪里放了一盏花灯,愿梅朔能与我长相厮守。
若上天垂怜,血鸦再现世,这十多年所经历的苦难就能画上句号了。
他应我的要求,陪我等云散,赏月。
院里的八角古亭下,喜庆的红色流苏浮动,酒一壶,觞杯一对,虽无月相伴,却也惬意潇洒。
院里的花灯摇曳在水面,微明的灯火摇晃着我平凡的心愿。
梅朔道:“小祺,下雪了。”
我抬头看着亭外飘起的大雪,惊讶的长大嘴巴,这雪下的毫无征兆,飘飘洒洒的雪花如同漫天飞舞的柳絮,只一瞬,便给暗香园换了一个颜色。
刚才还含苞未放的梅花也在瞬间绽开,纯洁的如同落下的雪,飘满院子的香气宣告着它的翌年重生,八月,梅花重生……
我激动的跑到院子里,看着漫天飘零的雪花,闻着醉人心魂的梅香,笑着喊到:“朔你看到了吗?梅花开了,梅花开了!”
“……”他没有回话,对着我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张开双臂在雪地里转了一圈又一圈,院子里回荡着我的笑声,满园的梅花也开的愈加的旺盛。
风卷起地上的雪,混合着空中的雪,飘起,又落下。
他的目光紧锁在那盏花灯上,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容也僵在脸上。
风吹的那盏花灯左右摇摆,原本微弱的烛光被风吹灭,雪落在花灯上,打翻了那盏载着我希望的花灯,雪掩埋了屋顶的青色砖瓦,梅朔的笑美的炫目。
梅花开的越发的妖娆,梅香浮动的暗香园,如死一般的沉静。
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我愣愣的看着梅朔,古亭烛光下,他精致的面孔苍白的触目惊心,其实,自从他破功以后,每晚他都会痛醒很多次,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折磨,但若是可以,我希望我能帮他分担。
“朔,梅花开了!”
我扯着嗓子朝他喊,他只是对我笑了笑,我道:“朔!梅花开了!”
所以,你一定要活下来,为了我,活下来。
有烟花在空中绽开,却又如转眼即逝的昙花,瞬间灿烂。
阴云密布的天空,映出烟花的繁华,烟花碎开的声音也嘈杂了我的思绪。
他唇角微扬,被风吹乱的青丝凌乱了我的双目。
风越吹越大,乱雪飞舞,模糊了我的视线。
“朔,梅花开了!”
“……”
我站在院子里对他笑,他没有回答,风渐渐停下,我半眯着眼看着他,他静静地躺在石桌上,像一个沉睡的孩子,让人不忍心打扰。
我浑身僵硬的走近古亭,将他冰冷的身体揽进怀里,花枝摇曳在风雪中,那盏未沉的花灯固执的漂浮在水面,风吹着它在水里打旋,水面泛起一圈圈的水纹,雪花轻轻落进水里,便不见了踪影。
“朔,你说要陪我看梅花的。”
我垂头看着他,抚摸着他柔顺的长发,身体浅浅的起伏感让我激动的蹲下身。
“朔,梅花开了!梅花开了!”
我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微微皱眉,良久,他说:“痛。”
“……”
我紧紧抱着他,已经失去了回话的勇气。
百日缘噬骨之痛,他的眉头都未曾皱过一下,如今他却说他痛,有的时候我会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他痛成这样我也固执的让他陪我。
烟花不断在空中绽放,雪也越下越小,我轻轻吻了吻他的额角,笑道:“朔,我们去赏梅可好?”
“嗯。”
他的声音虚弱的缥缈,我将他抱起,朝古亭外走去,雪落在身上却久久不融,烟花营造的喧闹渐渐沉静,白雪洗尽尘世铅华,夜深了,天色也更加暗了。
“朔,这梅是叫什么名字?”
我紧紧搂着他,强迫他回答我的问题,他微微皱眉,看着那梅花,良久,良久,他道:“玉蝶。”
风轻轻拂来,吹散空中久久不散的云,浅浅的月光透过云层洒在雪地里,泛出一片银白的光泽。
“朔,月亮出来了!”
我指着空中露出一半的月亮朝他大喊,他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我,蓝灰色眸子里闪烁着如水晶般的澄澈。
我的心一阵纠痛。
“朔,陪我过完这个中秋可好?”
我搂着他,不敢看他的眼睛,他抬起身子轻轻吻了吻我的唇,道:“小祺,对不起。”
我摇头对他笑着,道:“你要等我。”等我跟你一起,遵守我们刻在三生石上的誓言,下一世,不,永生永世,我们都不再分开。
“小祺,我从不曾离开你。”
风轻轻拂过,如同他的吻轻柔的如梦如幻。
“我知道。”化风成雨你都陪在我身边。
“……”他对我露出一个笑容,不同于往日的柔和,绝美的容颜,绽开一个如雪莲般纯粹的笑容,不带任何尘世的混浊,如同初生婴孩般天真……
月升至高空,风吹散了空中的云,露出一轮圆如玉盘的明月。
该团圆了。
“朔,今晚的月亮好圆。”
我指着月亮傻笑,他吃力的睁开眼睛看着空中的圆月,唇边笑意满满,我垂眸看着他,再也无法陪他强颜欢笑,抱着他哭出了声。
“朔,你答应要陪我的!”
我哭喊着搂他更紧些,生怕一松手便再也拉不回来。
“小祺,不要任性。”
他微弱的声音轻轻在耳畔响起,我抱着他一直摇头,他轻轻抚摸着我的脸,笑道:“我答应你,若有来世,我一定寻到你,再也不离开。”
“不要!不要!你连今生都不能给我!凭什么许我下一世!”
“……”
他静静的看着我,不再回话,我紧紧抱着他,小声在他耳边说:“朔,不要不理我。”
“……”
他侧过头不看我,我收紧臂力唤他道:“朔,对不起,我不任性了,我听你的话,你不要不理我,不要生气,朔……”
他这才转过头看着我,我吻了吻他的眉心,被泪水浸的眼睛朦胧的看不清他的样子,空中最后一轮烟花散尽,他道:“小祺,子夜了。”
“……”
子夜了,中秋也过了。
……
他伸手搂住我的脖子,靠在我的怀里,安静的如同襁褓中的婴儿,他的离开太突然,我还来不及做好准备他便抛下了我。
铺满地的雪在月光的照映下闪出亮丽的色泽。
残烛将尽,微弱的烛光透过半开的轩窗映射在地上。
院里的梅花开的妖娆,迷人的香味依旧浮动在暗香园。
花好月圆,人却已不在。
我抱着他坐在雪地里,看着开的正好的梅花……
“在下祭黎,是水芝的表兄。”……
“怎么称呼好?伟祺?祺儿?小祺”……
“因为遇见了你。”……
“小祺,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