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当然也少不了分散一点注意力在她的身上。
葛馨宁下意识地往莫丢丢的身后一躲,后者见状立刻笑了起来:“过了这么久,你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她们又不会咬你,你怕什么?”
葛馨宁无言以对。
莫丢丢携着她,在众人的注视之中,缓步走到正面的主位上,款款落座,又强拉着葛馨宁坐到了自己的手边。
锦华殿本极宽阔,此时殿中四面墙上缀满了花灯,流光溢彩,亮如白昼。
葛馨宁细细看去,只见主位之下,正面是一个两尺高的石台,此时正有十数个女子挥着舞袖,在那台上展示着柔软的腰肢;石台东西两侧各有数十张矮桌,此时俱已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西侧是一众官员,而东侧不消说就是他们的女眷们了。
葛馨宁所在的位置,不偏不倚地挡住了一众女眷们看向莫丢丢的目光,于是那一道道或是好奇或是鄙夷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葛馨宁如坐针毡。
莫丢丢拍拍她的手背,笑道:“辛苦你了。”
“你是故意的?”葛馨宁如梦方醒,立刻便要站起身来。
莫丢丢按她坐下,笑道:“这个位置总要有人坐的,若不是你,就定然是别人,你就牺牲一下吧!”
葛馨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好像学坏了!”
莫丢丢的面上神情十分端严,一本正经地说出来的话却是这样的:“深宫寂寞,我总该给自己找点乐子才行吧?”
“所以,你就拿我开涮?”葛馨宁心里暗暗嘀咕,只嘴上不好当面说出来。
抱怨过后,葛馨宁又对莫丢丢如今的处境深感好奇。
她这样一个天真烂漫的人,在宫中居然混得风生水起,实在不得不说是一件咄咄怪事!
只不过,她也未必过得顺心顺意吧?小皇帝是那个样子,宫里的嫔妃又多,还不乏岳影儿那样尖酸刻薄的货色……“深宫寂寞”四个轻巧的字,内中不知隐藏了多少辛酸?
“你想什么呢?”莫丢丢压低了声音,在葛馨宁的耳边低声问道。
葛馨宁忙甩掉那些怪念头,讪讪地道:“没想什么。”
莫丢丢斜了她一眼,忽然失笑:“你呀,还是跟从前一模一样,从不肯痛痛快快地说一句话,就只会吞吞吐吐、藏一半露一半的,惯会叫别人猜谜!”
葛馨宁讪笑,却听莫丢丢又接着道:“你这性子,倒跟五爷一模一样,你们二人在家里,是不是每天都这样猜来猜去的?”
被她不幸而言中了真相,葛馨宁越发尴尬,支吾了半晌,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如今你是一国之母了,怎么还叫他‘五爷’?”
“叫惯了,改不了。何况全天下都知道我是五爷府里出来的,我如今硬要改口,也没什么用处。”莫丢丢坦然地笑着,丝毫不以为意。
葛馨宁的心中莫名地有些暖,半晌才笑道:“这么说来,他当初的目的算是已经实现了。”
莫丢丢“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葛馨宁被她笑得有些脸红,只得转过脸去,假装欣赏台上的歌舞。
莫丢丢见状,在她耳边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是岳影儿那样的人。饮水思源,五爷那里若有什么麻烦,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葛馨宁心中一热,悬着的心终于算是彻底放下了。
她说她不会坐视不管,这么说今晚确实不会有什么大事了?
都怪岳影儿,害得她白白担心了那么久!
正这样想着,众宾客忽然起了一阵骚动,随后齐刷刷地起身、跪地,三呼万岁。
葛馨宁慌忙跟着站起,却已来不及跪下,只得垂首站在莫丢丢的身后,暗暗祈祷小皇帝不要注意到她。
小皇帝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莫丢丢的手:“皇后辛苦了。”
莫丢丢顺手甩开,指了指身旁的位置:“诸位大人已经等久了,皇上快坐吧!”
小皇帝“嗯”了一声,拉着莫丢丢的手,一起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葛馨宁站在莫丢丢的身后,一时手足无措。
原本她一直在祈祷小皇帝不要注意到她,但当小皇帝真的视她如无物的时候,她才知道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因为没有小皇帝的吩咐,莫丢丢一时又顾不上她,所以葛馨宁不敢擅自入座,只得垂首侍立,与宫女们站在一起,偷眼观察小皇帝的一举一动。
她确信小皇帝一定是看到她了的,可他为什么装作没看见?
是因为莫丢丢在这里吗?
可是,一个傻子如何能想到那么多!
如果他开始顾忌莫丢丢的感受,是不是就可以代表他不打算继续装傻了?
葛馨宁的一颗心骤然揪紧起来。
小皇帝不再装傻,意味着什么?
这朝中、这天下,风云终于要变了吗?
葛馨宁的双手,在袖底暗暗握紧了起来。
这时众官员和内眷们已陆续重新入座,小皇帝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从容地看向众人:“今晚过节,众卿家不必拘束,只管开怀畅饮即可。”
梦中说梦 说:
今晚大家很乖,木有催俺哈哈^_^。或许就已经很晚了,大家不要等。今晚可能做不到三更了,/(ㄒoㄒ)/~~俺的全勤奖哇……
第115章。墙倒众人推
此话一出,葛馨宁的心里霎时沉了下去。
莫丢丢疑惑地转头看着小皇帝,一众文武官员也很快便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起来,殿中一时“嗡嗡”声响成一片。
过了一会儿,“嗡嗡”的声音弱了下来,小皇帝依然微微笑着,向众人举了举杯。
当下一众官员齐齐躬身饮酒,再没有一个人敢有丝毫怠慢。
葛馨宁忍不住四下张望,始终没有看到韩五的身影,心下不禁暗暗焦急。
这时莫丢丢的注意力已完全被小皇帝吸引了过去,葛馨宁的心里急得几乎要烧起来,却偏偏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眼睁睁看着酒过三巡,小皇帝依然稳稳地坐着,一众官员也只得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多开口说一句话。
不止葛馨宁,在场人人都已看出,今晚宫中,必定有大事要发生了。
葛馨宁忽然想到,太后是小皇帝生母,不可能不知道小皇帝的计划。她今日叫韩五过去,怎么可能是安着好心?
这会儿,韩五的处境只怕已经十分不妙!
葛馨宁心如电转,终于趁着小皇帝与众臣说话的空当,微微低头,往柔嘉的掌心里写了几个字。
柔嘉躬身从几个小丫头中间挤了出去,葛馨宁目送着她,心里殊无把握。
这时宾客之中的首位上,忽地站起一个虬髯大汉来,葛馨宁立刻知道,他便是天下人人畏惧的汝阳王了。
只见汝阳王随意地向小皇帝拱了拱手,捧起一杯酒来,冷声道:“臣敬皇上,愿我朝江山永固!”
小皇帝随意地举了举酒杯,一饮而尽:“多谢皇叔。”
汝阳王饮尽杯中酒,冷笑道:“臣启皇上,今日君臣同乐,自是无限欢喜,只是臣近来思及一事,深为忧怀,已是多日寝食难安,不吐不快!”
“皇叔因何故忧虑?”小皇帝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看向汝阳王。
葛馨宁暗暗攥紧了双拳。
汝阳王又倒了一碗酒饮尽,忽然用力地将酒碗摔到地上,随着一声清脆的破碎声,酒碗的碎片溅出老远。
小皇帝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只听汝阳王声若洪钟,继续说道:“为臣之道,当替君分忧,是以臣今日不敢不冒死直谏:自古仁君圣主从无亲近内宠之理,请皇上明辨忠奸,铲除奸邪小人,任用贤臣,肃清朝纲!”
此言一出,殿中是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