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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2 / 2)

谢安低头,瞧见胸前药布。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白布不染血迹,只有黄色药油,看着脏兮兮。他手指碰一碰那里,粘稠湿润,再到鼻端闻一闻,被恶劣气味熏得扭开头。

他咳两声,还有心思在那骂,“这什么恶心东西……”

剧烈动作扯到腹上伤口,谢安吸一口气,眼前却又跳出几段画面……

琬宜这段日子一直浅眠,夜里稍有动静就会惊醒,唯独今天,好像睡尽了这些天里缺的觉。若不是谢安掀了她身上被子,又去弄她亵衣,琬宜许是会睡到日上三竿也不会醒。

肚皮那里凉飕飕,不止风吹过的凉意,还有种被人窥视的错觉,让人后背一凛。她扭动两下,甩不开那道黏稠目光,终于猛地睁开眼,对上谢安侧脸。

他正专注摸着她肚子,敲敲看看,像是挑西瓜。指尖粗粝,滑过娇嫩肌肤,琬宜从脚底蔓延上来一阵酥麻,她呼吸滞住,愣怔瞧着他,恍然间不知今夕何夕。

谢安还不知道她已经醒来,仍旧自顾自摸着,过好一会才舍得把衣裳给她整理好。

亵衣粉白,宽宽大大,映衬肌肤如玉。他没忍住,双手照着她腰肢掐一下,比划着回忆以前,最后拧眉得出结论,“没见着多粗啊。”

琬宜眼角有些湿,她急促吸两下鼻子,手指勾住他裤腰,软绵绵哼一句,“谢安……”

难得孩子气被抓住,男人身体一僵,不过只一瞬便就恢复自如。

他手下去抓住她腕子,稍微用点劲儿给提起来,让她面对着他坐着。谢安本来想抱她,但看着胸前伤口,只得打消念头,退而求其次,凑过去亲亲她眼皮儿,问句,“想不想我?”

琬宜跪坐,头发凌乱披散着,领口松垮,看着没半点以前干净利索样子,傻呆呆的,像只笨鸭子。谢安啧一声,指尖点一下她脑门,“傻了?问你呢,想不想你男人。”

他脸色还苍白着,但神情间又是原来那个懒散样子了,眼皮儿半撩着,言语间颇有些自得和恨铁不成钢,“沈琬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家男人又活过来了,就没点表示?”

清晨第一缕阳光拂在他脸上,在眼皮儿处金灿灿一道光线。他上身□□,盘腿坐着,瞳仁漆黑,一瞬不瞬看着她,隐含着笑意。

活生生的,恣意昂扬的,好像过往那些日子的凶险不复存在。

只道道伤痕召显着,他曾经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废了好大力气才又回到人间。

琬宜呜咽一声,终于相信眼前不是虚幻,她捂着唇,往前膝行两步,手勾住他脖子,额抵着额之后,才终于哭出声,“你都要吓死我了……”

谢安叹口气,手掌覆着她后脑,一下下抚着她的发,“放心吧,才舍不得让你做寡妇,就算真死了,借尸还魂也得回来不是……”

话没说完,被琬宜恨恨掐一下颈后,她用的指甲,一瞬间火辣辣的疼。谢安一滞,手掌不轻不重拍一下她臀,笑骂,“下手这么狠?战场上没死,回家也被你给折腾死了,我冤不冤。”

琬宜哼哼着,“让你乱说话,活该。”

她还含着泪,带着浓重鼻音,谢安手捧着她脸,拇指到眼下抹去水珠,心里一阵酸麻。手下触感真实,她会哭会笑,不像梦中缥缈,手指一碰触,便就化成烟飘走了。

谢安叹气,唇上移,吻一下她眼皮儿。

琬宜震颤一下,没说话。

谢安还有些虚弱,折腾这好一番,早没了力气,拽着她手要躺下,“再陪我睡一会儿。”

琬宜点头,先扶着他臂不让动,转身利索铺好被褥,又慢慢扶着他躺下,小心避开伤口,最后盖好被子。她没再睡,只抱着膝坐着,双手握着他的,下巴抵在膝上,安静看他。

谢安看着她纤嫩手指,摩挲两下,忽然开口,“我做了个梦。”

琬宜歪头,“什么?”

他半睁着眼,看着房顶,慢慢道,“我梦见,咱们有孩子了。”

琬宜嗤一声,翻身下地,“我去找娘,再去请个大夫。”她穿上鞋,又说一句,“给你看看脑子。”

谢安眯眼,手往上拽住她手腕,“以为我现在收拾不了你?皮子紧了?”

琬宜不说话,拍他手背给甩下去,穿好衣裳后又晃回来,站在他眼前。谢安咬着下唇,冲她勾勾手指,“你过来。”

“我这不过来了。”琬宜弯唇,脸在他眼前晃一下,手指曲起,又弹一下他脑门,“你将我如何?”

谢安吸一口气,狠眉狠眼地威胁,“沈琬宜,你最好收敛点,别以为你男人现在病着就好欺负了。再过两天,还是能做的你死去活来。”

琬宜笑出声,手覆上他脸,搓圆捏扁,动作放肆。

谢安气的牙痒痒,刚想坐起来收拾她一顿,就听见琬宜说话,“这个爹,你还想不想当了?”

第69章 甜蜜

谢安到底年轻力壮; 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心情又舒坦,伤好的很快。又静养七天; 便就可以自己靠着被跺子坐许久了; 气色也好不少。

家里人都迁就着他; 往屋里炕上摆个小桌,围绕着吃饭。战后粮食紧张,没了以往那些繁复花样; 但一家人齐齐整整的; 虽只是馒头锅贴配点清淡豆腐汤; 也吃的有滋有味。

晚上的时候; 沈骁难得来一次; 为了欢迎他; 谢暨还特意撸胳膊挽袖子去河里扎了几条鱼。可弄的多了,吃不完又怕死鱼不新鲜,杨氏便就想着做成咸鱼吊房檐底下。

琬宜无事; 自然跟着去帮忙; 两人趁着这个功夫讲几句贴心话; 动作也没太快; 说说笑笑弄了小半个时辰。她们倒是高兴了; 只剩谢安自己被晾在屋里; 哪儿也去不得; 媳妇也不理; 燥的满心都是火。

为此; 谢暨又平白受了自家亲哥好大脸子,苦着脸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沈骁本就没受多大伤,只是通宵达旦操持军务,看着精神没以往那样足。饭桌上,男人们聊天,免不得又谈论到那场鏖战,说到双方各多少伤亡,旷世决战,能赢,简直奇迹。

想起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琬宜总觉着心里有些憋堵,谢安倒是神色如常,他臂上上几近全好,还能使着筷子剥鱼肉。

初秋河鱼鲜嫩肥美,今个做的是条两斤多重的大花鲢 ,杨氏取了酸菜出来,又杀了只鸡熬汤炖煮,鸡汁渗入鱼肉肌理,又混合些酸味儿,实在下饭。

鲢鱼被杨氏片成雪白肉片儿,本就没几根刺,谢安边和沈骁说着话儿,边仔细检查一番,又涮了汤汁夹到琬宜碗里。

她不插话,安安静静吃饭,有孕了饭量大不少,吃净了一碗,还有肚子去厨房盛一小碗鸡汤喝。谢安留一只眼睛盯着她,越看越欢喜,唇边一直留着笑。

沈骁说,“昆山守兵残存只四万,不包括重伤的士兵,因着这一战,百姓生活都乱了套,家家户户都有几个折损的壮丁,要恢复到以往平静日子,少说也要三年。”

谢安垂头,筷子搅一搅米饭,没言语。

沈骁拧眉又道,“仗刚打响的那一天,咱们便就派人去朝廷请求支援粮草,但传令兵今日一早才回来,瘦的不成人形。问他是为什么,你猜怎着?朝廷竟说以为他是假冒的奸细,给扣进了大牢里,直到捷报传来,才又道歉说是误会,给放回来了。钱粮确也带回来一点,不够三万士兵吃一天的。将军大印明明白白在那戳着,怎么可能认错?不过搪塞借口而已,实在过分。”

沈骁话少,难得长篇大论说这些,眉眼间依旧清淡,却掩不住横生怒意。他长叹一口气,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琬宜小口抿着汤的样子,没开口。

谢安懂他的意思。以后日子,必定还会凶险,不亚于此战。前有匈奴虎视眈眈,后有朝廷紧逼不放,西北王又重伤在床,昆山将士所剩无几,自保都难。

无论哪一方发难,对昆山来说,都是难过的关隘。

而这些,他们都不想说给琬宜,让她忧心。

没再吃几口,谢安又开口,“王爷如何?”

沈骁抬眼看他,缓慢摇头,“到底不再年轻,忧思过重,好的很慢。但现在也能坐起来了,我早上去看过,气色好些,能吃小碗粥饭了。”

顿一下,他又有些笑意,“王爷还与我提起过你,有些高兴样子,说他没看错人。”

琬宜终于抬头,眼睛亮一下,和杨氏谢暨对望一眼,俱是觉着与有荣焉。看他们模样,谢安觉着好笑,伸手捏一下琬宜耳垂,笑骂,“瞧你,乐的跟只小狐狸似的。”

琬宜咬唇啃一下碗沿儿,小声反驳,“那你便就是老狐狸。”

谢安冲她挤挤眼,附耳过去挑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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