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想想让长河留下来,就别说这么冲的话,你也快40的人了,脾气怎么还这么犟”
“不提他,咱爷俩喝酒,看晚会”其实高原很想和长河好好说说话,坐下喝口酒,甚至啥也不干,只是多看他两眼也好,可是一想到他跟张峰在一起,他就咽不下这口气。
长河开车回别墅,路上正好遇到一个鞭炮销售点儿,店主刚收完摊。“师傅,卖我几个二踢脚”
“小伙子,我这都收摊了,急着回家吃饭呢”摊主也不差这十几块钱,家人也有家,也着急回家过年。
“卖我几个吧,这是一百,不用找了”
摊主一看百元大钞,心想也不差这十分八分的,就打开箱子,卖给长河5个二踢脚。
买完鞭炮,长河把车停在路边,自己走到空无一人,显得异常宽阔的马路上,蹲着放二踢脚。长河放二踢脚的方式异常彪悍,深受高原影响,用东北话来说,就是虎逼朝天的。他点燃捻子,让第一响在手中炸响,然后在第二响即将炸响的前几秒,再把二踢脚使大劲往天上扔。
然后,听到巨响麻痹耳膜,长河露出了笑容,解气的骂了一句,“高原大SB”
第二个二踢脚炸响,他喊,“爸”
第三个二踢脚炸响,他喊,“妈”
第四个二踢脚炸响,他喊,“哥”
最后一个二踢脚炸响时,长河的嗓子已经沙哑,他发出一声嘶吼,“张峰,我想你”
长河再次回到空无一人的复古中式别墅,心情已经比下午时敞亮了许多。他把电视的音量开大,春晚大型歌舞,热热闹闹的,好歹也充斥了他的耳朵。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春晚整的这么闹腾,只有这么闹腾才能让孤单的人好受些。不过长河到底不是顾影自怜的人,他从冰箱里翻出还算新鲜的肉和菜,硬是包了两样馅儿的饺子,他自己喜欢的猪肉白菜馅和张峰喜欢的三鲜馅。他把剁馅的声音当做节奏,一顿一顿的唱着歌,“我们的大中国呀,好大的一个家,经过那个多少那个风吹和雨打……”自娱自乐,倒也看不出太多难过。
饺子包好了,长河再也找不到事坐,就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等着赵本山的小品。可是赵本山的小品总是被安排在11点半的当口,前头净是些无聊的大型歌舞,看得他昏昏欲睡。就在他半睡半醒,眼皮子直往一块沾的时候,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张峰竟然回来了。
“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还没到吃饺子的时候吧”话虽这么说,长河还是迎了上去,接过张峰换下的衣服。
“老人休息的早,我在那也没什么事就回来了”张峰想说他很想长河,舍不得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可是终究说出口的也只是这句平淡的话,他做社会大哥太久,隐藏情绪习惯了,现在想要释放也不容易。
“还好我包了两样馅的饺子,有你爱吃的三鲜馅”长河到底是年轻人,免不了得瑟献宝。
张峰拉着长河坐到沙发上,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抱着1米85的长河。“我跟孩子她妈说了离婚的事,准备年后就去民政局”
“你要离婚?”长河看着张峰,有些难以相信。他知道张峰很在乎自己的名声,不愿意被人说抛弃糟糠,怎么好好的回去过个年,还离婚了?
“以前我不离婚是为了孩子,现在孩子也大了,再继续这种有名无实的婚姻没什么意思”张峰抱紧长河,凝视着他的脸,里面是不见底的神情,他接着说,“而且,我也不愿意让你背上任何道德包袱”
“峰哥”长河完全傻了,他没想到张峰会为了这个去离婚。其实他并不在乎这些,在他看来张峰对他已经足够好了,他原以为和张峰的感情只是场交易,得到的回报却远远超出预期。
“叫我张峰,再不长点记性,我可要生气了”张峰的话里满满的都是宠溺。
“张峰”长河勾住张峰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说,“我爱你”。
然后他就开始脱张峰的衣服,亲吻露在外面的皮肤,“哥我想你”
张峰知道长河说的“想”和“你”字之间差了个“要”字,故意笑着逗他,“不等赵本山了?”
“小品可以看重播,可是它真是一分钟都等不了了”长河指了指下面,实诚的说。
然后两个人就在红木太师椅上做爱,折腾的张峰浑身又酸又疼,直到零点钟声敲响,长河才she了出来。
张峰去洗澡,长河去煮饺子,等长河也洗完澡后,两个人一起在茶几上听着《难忘今宵》,蘸着蒜酱吃饺子。其实爱情,有时候不过是想有人陪着听钟声,吃饺子。
第29章 社会大哥的恐怖
年后,张峰离婚了,正行产业全部交给长河打理,偏门交给建军他们老哥几个负责,自己在家里种花养鸟,每天等着长河回家,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早上,长河照常上班出门。张峰收拾餐台,突然发现长河的钱包没有带,他刚想给长河打电话让他调头回来取钱包,却猛然瞥见钱包的透明口袋里插着一张老照片。照片已经泛着淡淡的黄色,旁边也磨得起了毛刺,显然是反复抽出来看造成的。那是一张鲜明到刺眼的照片,是几年前长河和高原在刚建好的家具厂门前的合影。照片里的长河是他从未见过的开朗和阳光,漂亮得耀眼。
张峰木然的合上长河的钱包,疲惫的坐在沙发上,第一次显现出一个知天命男人的老态。原来他心里一直装着高原,原来他从来没有完全属于自己。身上那个被高原手下鼠辈捅伤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张峰轻轻的摩擦着那条狰狞的疤痕,轻轻的笑着,眉头松开,眼神却痛苦阴沉。
晚上,长河回到家,看见餐台上自己的钱包和早晨一样好好的放着,随手揣进兜里,自嘲的笑着说,“你说我这记性,开到单位掏手机的时候才想起来没带钱包,中午让军哥请我吃的饭”
“你这孩子,不带钱包也敢大大方方的出门,就不知道让下面的人回来取一下”张峰声音表情和往常并没有区别,在这个残酷的社会能出头,忍字是第一要诀。
长河自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照样和张峰拥抱接吻,全然不知道家里的空气已经悄悄改变。
偶尔,张峰会回家陪老父母吃一顿饭,每当这时候,长河就和建军找个干净的馆子喝酒闲聊,虽然聊天的内容没什么营养,倒也好过自己一个人耍单。
建军这人吃喝嫖赌就差吸毒就五毒俱全了,平时挣的那点钱都扔赌场里了,经常兜比脸都干净。可是他这个人极其好面子,尤其一喝点破酒,那大方劲儿摁都摁不住,非得跟长河抢着结账。两个人正在撕扯的时候,一张照片从建军的裤兜里掉了出来,长河捡起来看,照片上的人是那文。
“这个是……”长河问。建军应该不认识那文,怎么会有他的照片
“刚干掉的一个人”建军说的轻描淡写,他混社会已经10多年了,干掉一个人就跟倒垃圾一样随意,鲜血不能让他兴奋,也不能让他恐惧。
那文,那哥死了,他竟然死了。长河的脸色惨白,耳朵嗡嗡直响,脑袋胀得发木,手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