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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微红的耳根子,仿佛惊喜亮在君晏眼前。原来她也会害羞么?
一层薄得几乎没有的笑意浮在君晏微微上扬的唇畔。他若无其事地起身,来到白璃对面坐下。
白璃依旧戳着那可怜的橘子,该死的君晏,丫的这么轻易就夺了她的初吻。更该死的是,她竟然……不讨厌?!
而回想唇面相接的那一刻,白璃清楚得记得自己心口猛地一停——好像有什么东西直冲脑海,更像是一股热流,冲得她那瞬间无法思考,脑子一片空白。
当时,她敏感的神经全都聚集到那一处被触碰的肌肤,那里好像灼热得要燃烧起来——而明明,对方的唇传来的不是温暖,而是微微的凉。
这种凉,不是肌肤长期暴露在外而产生的,而是自内而外的。
然后,她才意识到那瞬间发生了什么。
君晏看着白璃手中的橘子,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我帮你。”
白璃这才后知后觉地看了看手中的橘子,“哦”了一声递过去。心里无限唾弃自己,不就是个吻么?还是个意外的吻,她这个心理年龄都超过二十的人怎么还像个未经世事的孩子似的……一点都不像原来的她了。
君晏抓过白璃手中的橘子,不可避免地触碰到白璃的手。白璃惊了一下,下意识缩了一下。
君晏抬眼看向白璃,难道是刚才自己的举动吓到她了?
算起来,她也不过同槿颜年龄相仿,的确是太小了些……
君晏为自己的想法勾起了唇角,想不到他君晏也有这一天,竟然这般小心翼翼地在乎一个女孩子。
可,只要这种感觉不讨厌,为何不去接受?
君晏伸手从白璃手中将橘子掰出来:“你突然这么矜持,倒有些像女孩子了……”
白璃白了他一眼:“你丫才女孩子……”果然是不解风情,什么时候不毒舌,倒是不像他了。只是刚才的确是他护住了她,救了她一次,怎么也该说声谢谢。
可惜刚才发生了那样的事,“谢谢”二字,白璃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口。
她抬眼悄悄看君晏,君晏正细心地剥着橘子。修长如玉的手指同橙色的橘子,配在一起简直养眼,白璃不禁看得呆了。
怎么会有男人剥橘子都剥得这么好看?
君晏仿佛未曾觉察到白璃投在他身上的目光,将橘子掰开一片,递到白璃嘴边。
白璃忙往后退了一退:“不不不,你这……你这进展得也太快了些……你突然这样温柔,我会……会很不习惯的……而且我可告诉你啊,刚才那个……根本不算数,那可是个意外!我虽然……”
君晏英眉一皱,将那片橘子索性塞回自己嘴里:“废话真多!”
君晏将橘子狠狠地嚼了两下,仿佛那是白璃。该死……他刚才在干什么?竟然在帮她剥橘子?还喂她?他脑子一定一定是抽了的!
“本宫剥的橘子,分你一片就很不错,你还想要全部?未免也太贪心了些。”君晏梗着脖子。他可是堂堂南轩国左大国师,怎么能轻易被一个女孩子拒绝?!所以无论如何得扳回这一分。
然君晏的话还没说完,忽然眉头一拧,面色一青,紧紧抿着嘴唇控制着要吐的*,该死……
白璃看着君晏近乎扭曲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即眨眨眼,万分无辜:“哎呀哎呀,你这是怎么了?”
下一刻只见君晏“嚯”得一下起身,甩了句“早点睡”,便快速冲向门口。
背后传来白璃穿透力极强的笑声:“喂!不是吧君晏?你个堂堂左大国师,竟然怕酸——啊?”
白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抓起刚才她一直在“戳”的橘子皮,话却是对君晏说的:“唉……谁让你占老娘便宜呢?不让你吃点苦头,那可就不是我白璃了……”
89越发有趣
只是她回想起方才君晏身上传来的不同寻常的冷意,似乎比常人的体温还要要冷上几分?
白璃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当时尽管大脑空白未曾思考,敏感的嗅觉神经还是接收到了君晏身上的一股幽冷的芬芳。
那是一股淡到几乎不可察觉的药味。如果不是挨得那么近,恐怕还觉察不到。君晏身上的那股子冷香到底是什么呢?
好像是……一种类似百合的香味?
白璃摇摇头,不,不是百合。百合的花香尽管在各种花香中已属清淡,却还是比这种花香要浓一些。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种……目前为止她还没见过的花。
这时素琴恰好进来,低头看了看滚到脚边的橘子,才要捡,便被白璃逮住:“素琴,你可知道君晏平时都吃的什么药?”
她白璃的爱好,一是金子,二是美男,三是美食,四么,自然是镜水师太领进门的医术——准确地说,是毒术。
镜水师太几乎将本尊当成了纯天然的炼药之所,任何毒药,都统统下在她的身上。要解药?对不起,没有。
于是本尊只好在镜水庵后的药园子里自行寻找解毒的草药。几次差点没死过去。
也许是上天真的眷顾,本尊总是在最后关头找到解药,解了自己的毒。可那些毒药,却并不能减轻本尊体内的痛苦,反而将解药同毒药之间的斗争化为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这种痛苦,即使现在百毒不侵的她,每次中了毒,也要再尝一次。
——但这并不重要。人不可能永无损失地从大自然索取什么。想要得到些什么,定然要将等量的东西去交换。这个道理,白璃早在穿越之前的杀手生涯便已经领会到了。
听白璃问起君晏吃不吃药,素琴先是愣了一下,想了一想,随即摇头:“没有……国师身强体壮的,常年都不怎么吃药。也不曾听闻国师传过宫中太医……女王,您问这个做什么?”
白璃摆摆手。不吃药,身上却有一股子药味,这说什么都不通。再者,方才她感觉到君晏的体温,似乎比常人的要冷些,这又是怎么回事?
白璃想起之前的一件小事——从戚老爷子那儿坐车回城的途中,她曾阻止君晏用手触碰那根带有剧毒暹罗散的箭头,但君晏却说——
“我知道!”
知道却仍然徒手拿起了那带毒的箭头,说明他并不怕这种毒。
而事实上,暹罗散乃暹罗十大密毒之首。敢碰它的,一是她这样的药人,二,则是曾经的受众。
这两者之中,君晏,会是哪一个?
白璃找了个位子坐下。
而且正常情况下,君晏都以“本宫”或“本国师”自称,极少会用“我”,除非他的情绪到了一个顶点。
而这个顶点,后来君晏表现出来的,是一瞬之间消失的杀气。
当时她问:“你知道他是谁?”
——她问的是带走槿颜的人,因为君晏看到毒箭的瞬间,便说了一个“他?!”
这个“他”,说明君晏知道这毒箭是谁的。且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和杀意,都相当浓烈,尽管他瞬间就收了回去。
然后她追问:“他是谁?”
他的回答是——不知道。
白璃皱着眉头。当时她并没有在意,现在想来,其实君晏应该至少见过这种毒箭的。否则,他不会有那等反应。
看来……这个君晏身上,也埋着很多可以挖掘的秘密啊。白璃敲了敲桌子,好像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呢……
只是她想起拈翠说的话,常远说最近有人在查戴春林。最近她曾在两处将戴春林的名号抬出来过——一是在对付墨采青的时候,一次是对付赛妈妈的时候。
如果说近来突然有人对戴春林感兴趣,那么,君晏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既然如此……白璃清澈的双眸滴溜溜转一转,立刻有了个暗计在心头。
*
君晏出了流槿苑已是深夜。
晴朗了一个白天,夜晚的星空依然繁星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