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从前他的身边,除了槿颜,没几个女孩子。封翊这些,又都是哥们儿,七岁之后拜入鬼谷子门下,修习武术兵法,却没人教过他怎么讨好女人。
而且从前,在遇到白璃以前,他自以为是不需要女人的——女人是什么?古有圣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既然难养,他养着做什么?
且他从小看惯了槿颜各种使性子,总觉得女人都是矫揉造作,且麻烦的爱哭的生物。
所以坊间早有传言,左大国师君晏,高冷而难接近,从来视女人为粪土!
可自从遇到白璃,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头一次觉得女人这东西,虽然很可恨,却自有一种吸引你的东西。当然,这种东西,也只有白璃这小家伙有。
他说不上来这是为什么,可是看到小家伙笑得开心,他自己也快乐。小家伙皱一皱眉头,他就想把惹她不开心的人给狠狠揍一顿。哪个男人多看白璃两眼,他就想把那家伙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包括穆言。
这个和他从小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索性穆言被穆值带去了北疆给北疆王看病,一时间也没法儿和他争白璃,君晏自然觉得浑身舒坦。
然而这种舒坦很快就被两道炙热的目光给剥夺——就在过道处,一白衣少年,手里执着一把象牙扇的,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家女人。
而自家女人呢,也正惊喜地看着那家伙:“任大哥?!”
君晏顿时觉得一阵头疼。走了一个师兄,这儿又来一个大哥?小家伙到底还认识多少男人?
——而君晏不知道的是,后来当白璃的人脉在他的面前渐渐打开一个网的时候,他简直都要抓狂了。
但见那少年一身白衣,一身潇洒一身风流,一身江湖气息。尤其是手中一柄象牙扇,尽管是冬日,看来也丝毫不觉得违和。
而他腰间一枚莹白的极品羊脂玉,是唯一一个体现出他富贵的饰品。
看到白璃,白衣少年也和白璃一样惊喜,仿若未曾察觉君晏敌意而寒凉的目光,迎面便来:“白小妹?你如何也在这里?”一副本就很熟的模样。
“这是南轩,我是男选人,如何不能在这儿?”白璃忙起身相迎,“倒是大哥,此番又是从何处来,前往何处而去?”
“此番倒是从南楚才来,还不是黎湛那小子又让我办些事,这又要赶回去给他复命。”任广白说到这,话中虽有些埋怨,但语气里却无半点不耐烦。
白璃知道,这黎湛,正是天黎国主,和君晏齐名的天下十大战神之一。她没见过这人,只是从任广白口里听闻过,此人登基不到三年,便将天黎推向了国家发展的顶峰,可见是个人物。
且任广白肯为他跑腿,可见此人能力不弱。
“原来如此。”白璃点点头,并没问何事。任广白这样的人,做的,自然是大事。她倒也不方便相问。
任广白这会儿才错回目光,看向白璃身边的君晏,仍然仿若未见君晏略带敌意的目光似的,只问:“这位是……”
“哦,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白璃比着君晏,“这位是南轩的左国师,君晏。”
任广白眼中倒没有显出半点意外,却像是早就猜出俊雅的身份似的,仍旧礼貌地抱拳行礼:“原来是左大国师,久闻国师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任少主客气。”君晏却并没有多余的字眼。那深邃的目光,只看着任广白,满满的警惕。
“哦?左大国师竟知道在下?”任广白这下倒有些意外了。他向来神出鬼没,君晏又没见过他,如何一眼便认出他来?
“任少主说笑,天下第一庄任家庄的少主,一身白衣一柄乌扇行走天下,仗义任侠,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君晏目光澹澹,“只是任少主向来行踪诡秘,此番到南轩来,又不知所为何事?”
身为南轩国师,自然要多为南轩考虑考虑。
而他所在的这家酒楼,贵详酒楼,正是任家庄的产业之一,遍布恒源大陆五洲十国,几十年竟越发兴盛。
可是他知道,越是这样遍布各处的商店,越是情报密集之处。商人,是最容易隐藏身份的。这样一张巨大的信息网,只要攥在手里,就是一柄锐利的剑,时刻都能扎入每个国家的心脏!
若此人是友倒好,若是敌……
就难办了。
任广白挂出一个商人标准的笑:“我一介商人,还能做什么?左不过前些日子各处酒楼新增菜色,我过来看看,南轩这头可都还运营得可以?想不到左国师也赏光蔽楼,今日过节,这顿,我做东了。小二!”
“来了!”伙计麻溜儿地过来了,手里头捧着一本薄薄的菜谱,“客官您要点什么?这菜谱您可以看看。”
白璃看着伙计手里的菜谱,倒是眼前一亮。这可是现代餐馆点菜的方法,古代的客栈,哪儿有过这样的做法?
那种还有现代人穿越到这个时空的感觉越发强烈。
白璃心里一动:“任大哥,您说的,那个向您提供了菜谱的人,是谁?”
任广白点了几个招牌和特色,这才将菜谱还了伙计,伙计下去,他这才道:“实话说这我也不是很清楚。这菜谱,原是黎湛那家伙给我的,说是从一个女孩儿那儿来的。你可真别说,就因为她提供的这菜谱,我这贵详酒楼的生意,又翻了一番!我此番回天黎,倒也要好好会会这人!怎么,白小妹也对这人感兴趣?”
“可不是?”白璃将自己的意思半真半假地表达了,“她给的这些菜色,都很新奇,我这个爱吃的家伙,能不感兴趣吗?”
“好说!这些菜色,我的厨子都还只学了三分。白小妹若是喜欢,改日我请那位亲自下厨,让你尝尝最美味的佳肴,如何?”任广白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而他后来知道这个给他菜谱的厨娘,成了天黎的皇后之后,这个诺言,他就觉得可能无法兑现了。
------题外话------
猜猜这个皇后是谁?
【190】老虎驯成猫
而白璃见到这个天黎皇后的时候,也才终于知道,她的穿越,或许根本就不是个偶然。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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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正月十五,一年里第一个月圆的夜晚,放花灯,祈愿来年和顺。
用过膳,送走任广白的白璃和君晏并没有立刻离去。贵详酒楼沿着丽水河而建,从开着的窗口,自然可见蜿蜒的河面上已然荡漾着些小船游艇,人们陆陆续续上船,只待到河流的中上游,便可放下花灯,而此处河流的中段,很快就可以看见满满的灯海。
“姑娘,那不是国师吗?”
街上,正四处搜寻君晏和白璃的踪迹的素纤纤和罂粟,终于在一次无意间抬头,看见了白璃和君晏两人。
但见君晏和白璃二人相对而坐,白璃撑着下巴心情放松,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锦樊城的夜景,享受着身边人的陪伴。
而君晏的心情倒没有白璃那么好。他看着白璃,似乎有话要问。
白璃回头,仿佛察觉了君晏的欲言又止。
“有话要问?”像任何时候一样,白璃直率地藏不住任何事,而她的感觉,总是敏锐得让人觉得尴尬。
君晏的目光被迫看向别处,是不是自己太小气了?不过是看白璃方才席上同任广白的互动,心里有些不太放心。
要知道,小家伙他是不担心的,可小家伙身上的魅力,足以让万千男人着迷。若是别人他也放心的,毕竟男人多数喜欢那些温柔可人的,比如素纤纤这样的,可是任广白,行走江湖见多识广,未必就不会对他这么独特的小家伙动心。
然,他可是南轩国的左大国师,必须是自信的,对谁都一样,怎么能轻易显出他的担心?
可是,不问,似乎还是不放心。
思虑良久,君晏终于清咳了一声:“那个任广白……”
“任广白?”白璃扬扬眉,这会儿却仿若不知道君晏想问什么似的,睁着无辜的眼,“任广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