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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2 / 2)

第5章 第四章

曹淹被人抬回房后,接连昏迷了数日。他生的羸弱,这伤便足足养了两个月。他成日地趴在床上,胸闷气短百无聊赖,凭空又添了不少怨怒。府上的仆人经过曹淹的厢房,总能听见他对裘止高和秦长恩咬牙切齿的咒骂。

秦长恩这边的境况也没好到哪儿去。他自知得罪了曹扫把,只觉原本就不明朗的前途更加黯淡,便躲在房里茶饭不思唉声叹气。

这一日,秦长恩照旧在房中依窗发愣,房门被人扣了两下。他软着个身子去开了门,只见招财正靠在门口对他笑呢。秦长恩见她如见曹淹,于是见她如见鬼:“你来这儿干什么?”

招财翻了个白眼:“我们公子叫你去!”

秦长恩惊呼一声:“他找我作什么!”

招财乜着眼笑道:“自然是要吃了你。”

秦长恩这才觉得有些失仪,清了清嗓子:“我这就去。”

招财将秦长恩送到房门口便止住脚步,说:“秦大人你自个儿进去吧,我先走了。”

秦长恩忙一把拉住了她:“你不进去?”招财哭笑不得地推开了他:“对呀,他只想吃你来着。”说罢脚不沾地地走了。

秦长恩往院子里呆呆望了半响,才硬着头皮进了房门。屋里是一股子扑鼻的药气,还有浆糊般的粥味。他掀了两道帘子来到最里间,往床上粗略地一瞧,不禁“哎哟”一声,往后连连跳了两步。

原来曹淹俯卧在被褥上,上面穿了件月白的袄子,下面竟不着一缕。那尚还青紫着的臀部山丘似地在床被上起伏,看得秦长恩面红耳赤。

曹淹面无惭色地在榻上蹭了两下,神色阴郁地歪了他一眼;“你来啦。”秦长恩苦笑一声:“我这是何苦来。”

曹淹伸出一条手臂,拿手指点着珊瑚圆桌上的碗:“把雪梨汤给我端过来。”秦长恩只好过去把汤拿了过来,挨着床沿边上坐下,可一坐下又不知怎么办才好。曹淹不耐烦地道:“这汤是长得特别好看么,你盯着它不放?”秦长恩啊了一声,舀起一勺甜汤迟疑地望着他。曹淹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我要吃。”

秦长恩挑起一匙汤递到他嘴边,曹淹够不着,只好再往前爬了两下,微微支起身子,昂着脖子张开了嘴。两人一喂一个吃,很是默契,碗里的粥也便很快见了底。曹淹吃罢,舔了舔嘴唇又伏下身去,两眼一翻:“好啦,我不再怪你了。”

秦长恩心里嘀咕着,你也配。见他上半身捂得严严实实,那领子也扣实了,不禁笑道:“曹大人一天到晚捂着个脖子,难不成是个粉面公公?”

曹淹一听,登时红了脸,他侧了个身,指着胯间之物:“你看我是也不是?”

秦长恩又是一声哎哟,跳起了身:“我一句玩笑话,你这是做什么!”

曹淹又趴了回去:“没作什么,就是让你看看我是个男人呗。”

***

且说曹淹伤势渐愈,开始在院里走动。秦长恩时常去探望,两人倒也相安无事。这日府衙前的大鼓被咚咚敲响,秦长恩正坐在石凳子上晒太阳,听见前头的鼓声,正嘀咕着准又是那个顽童把爹娘的人头当球踢,捶到鸣冤鼓上来了。曹淹兴冲冲地跑出房来,抖着官袍袖子喊:快给我升堂!

秦长恩拿帽子遮住脸,假装没听见。曹淹看了,走上来几步,一把揭了他的帽子,往他脑袋上便是一下。秦长恩忍不住哎哟一声,揉了揉眼睛喊着要救火。曹淹早识穿了他的鬼把戏,笑眯眯地说:“长恩呐,你出娘胎也挺久的了,怎么还那么能睡!”

秦长恩乐着个脸道:“卑职睡饱了,才能给大人效劳呐。”

曹淹点点头,“那就给我去公堂上效劳吧。”

公堂底下站了两人,原告姓李,是个瘸子,被告姓王,是个癞头,两人皆是话唠,唧唧歪歪地说个不停。曹淹眯着个眼,听了半天才搞清楚脉络。原来是王癞头的娘廿五日过世,下葬时竟找不到头,正巧李癞头刚死了头牛,那王癞头便跑得李瘸子的地上,把牛头割下来安在他娘脖颈上,牛头人身地入了葬。如今李瘸子寻了王癞头,让他把牛头还给他,可王癞头说自家母亲尸骨未寒,如今要掘墓挖头,是大不孝的罪过,怎么讲也是一万个不乐意。

李瘸子抹着眼泪跪在地上,鬼哭狼嚎起来。“大人呐!我家牛金元宝从小和我一块儿长,我割草,它吃草,我赶牛,他犁田呐——如今它寿终正寝了,我把他给好好埋了。可王癞头这个赖皮,这个狗娘养的,把我宝贝金元宝的头给割下来啦。我也不求他挨打受罚,只要把金元宝的头还给我啊——我这个可怜蛋,媳妇早死了,就和牛一起过活,如今是白发人送黑毛牛啊——”

王癞头听了,挺起身来抱怨。“你家牛分明就是棕毛!”

“棕毛怎么了?你还不是割了它的头!”

曹淹怒掌一击惊堂人头,“王癞头,你把畜生的脑袋装你娘头上,你娘他娘的知不知道?”

王癞头噎了半天小声问道:“大人,到底是他娘还是我娘?”

“废话,当然是你娘!”

“启禀大人,我娘已经死了,自然不会知道了。”

曹淹一时语塞,把惊堂人头上的牙齿齐齐整整又排了一遍,才又问:“你娘的头好端端的怎么没了?”

“小人的娘死在了田埂里头,小人用一辆拖车拖着她回去安葬,中间经过颅河,咱娘的头就是被河水给吞没的。”

“你明知道颅河的水专吞死人的脑袋,怎么还往上面跑?”

王癞头呜哩哩地哭起来,“从地里到后山,只有这一条路。小人把娘的眼皮子挑开,装作是个活人,可还没走两步,脑袋就没了。一滴血都不见,脑袋就没了。”

曹淹沉着脸摸了半天下巴,时间一长,那李瘸子就跪不住,立起了半边膝盖。秦长恩只好咳嗽两声说:“大人,你没有胡子。”

曹淹应了声,蓦地抓起桌上的人头,往地上一掷。“王癞头,这人头就赏你了,把牛头还与李瘸子。”

人头咕噜噜地滚到王癞头膝盖前,王癞头吓得跳窜起来,接连往后退了数步,一屁股栽在了门槛上。蹲在角落的那条无头狗,见没人理睬,忙的奔上去死命啃咬那颗头颅。秦长恩见状,只得起身说:“大人,这是前朝穆饮穆大人的头,穆大人平生廉洁公正,为民谋福,小百姓怎么敢要他的脑袋。”

曹淹觉得怪异,问:“既然如此,你们就随他被狗啃?”

秦长恩眼神一暗,“这是皇上的旨意。”

曹淹斜了眼无头狗,“那这狗的脑袋又是怎么回事?”

“皇上让这狗的脑袋随穆大人下葬了。”

曹淹唏嘘一通,道:“罢了,把穆大人的头再捡上来。”

听差们听了,便跑着和狗抢头去了。李瘸子又委委屈屈地哭起来,“大人,那小人的牛怎么办呢。”

曹淹扭了两下屁股,说:“这样吧,你把牛葬到他娘边上,到时候他娘与你牛会自己调节。”

王李听了这鬼主意,哭笑不得,面面相觑了半天也站不起来。这头曹淹支了把案头,慢吞吞站起来。“人头本大人给你们去找找,不过没个准儿。退堂!”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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