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伸手擦去我的眼泪,笑着说:傻孩子,没事的。停了停,又说道:你去点一堆火,就在我的房间里。我说:妈你怎么了,现在可是夏天,你是不是冷,我给你多加点衣服。
母亲说:你别管,照我说的去做,快点。我拿了个脸盘,在里面放上一些木头,直接倒上色拉油就点了起来,整个房间的温度立刻上升,母亲的额头上也开始渗出了汗水,她喘着气,说:你到我的床底下,最里面的左边,有一个箱子,拿出来。
我俯下身子从床底拉出一个箱子,四四方方的,不是很大,母亲让我打开,里面是十几本笔记本,看那些笔记本的样子,应该有些年头了,这么多年,我从来不知道母亲还藏了这样的东西。
母亲看着那些笔记本,发了会呆,说:寒子,把这些都烧掉,当着我的面给烧了,一张纸都不要留。呆了呆,突然悠悠的叹了口气,说:他也不需要再看了。
我很想知道母亲说的他是谁,也很想知道这些陈旧的笔记本上写了什么,但我什么都没说,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秘密的。我抬头看看母亲,她几乎是以哀求的眼神在看着我,我点了点头,将一本笔记本扔进了火盘。
火越烧越旺,母亲看着我将最后一本笔记本拿在了手上,缓缓舒了口气,好像完成了什么大事一般,我依稀听见她说了说了两个我不明白的字,发音好像是“帕胡”。我说:妈你说什么呢?
母亲笑了笑说:寒子,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了,妈对不起你,妈是为你好,韵韵她应该会没事的,你不要找她。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将笔记本往火里一扔,冲到母亲跟前,大声的说:那个人是不是你?韵韵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母亲只是看着我,嘴角带着笑,什么话都不说,我握住她的手,渐渐的感觉到冰凉,我不停的喊,可是她再也没有答应我一声,只是那样笑着看着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哭累了喊累了,我才终于相信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人走了。
我呆呆的坐着,然后给肖剑飞打了个电话,说:我妈走了。然后将电话关了,静静的坐着。肖剑飞赶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是他帮我安排的,我仿佛丢了魂一样,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
肖剑飞给我一张照片,说是从火盘边缘捡到的,可惜已经烧了一角了,我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全身突然又像掉进了冰窟,再次僵住。
这是一张黑白照片,应该有些年头,已经开始泛黄,照片已经被烧了一半,残缺的照片上有一个女人,头像部分已经被烧掉看不清楚,看她的衣着,是少数民族的打扮,在她的旁边是一只黑色的大狗,她的背后,是一个贫穷的村庄,虽然只是一部分,但可以看到墙上刷着的标语,这个地方我太熟悉了,这一个多月来,我每天都梦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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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帕胡(一)
更新时间:2010…7…28 16:16:03 字数:2430
我被摇醒过来,睁开眼,肖剑飞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说:你又听到了?肖剑飞点点头,将手里的摄像机举了举:我录下来了。
将母亲的后事处理好以后,我和肖剑飞再次走进公安局报了警,当然我没有说我的那些梦,没有人会相信的,那本日记作为线索也留在了公安局,那些天肖剑飞一直陪着我,那些天我神情恍惚,但到了每个晚上,那个奇怪的梦就还是会出现。
我和肖剑飞说了所有的事,我说是不是那个地方是我的前生所在,或者说是不是有什么冤鬼招上我了,肖剑飞拍拍我的肩,说:你是太累了,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搞不好是你的精神有点问题,找个医生看看就好了。
我说:那怎么梦里的感觉会如此真实,从来没听说过谁做梦做成我这样的。肖剑飞嘿嘿的坏笑,说:你小子肯定是看人兽片看多了,兄弟一场,快乖乖的拿几张给我。
我知道他其实只是想逗我开心转移我的注意力,但是我做不到,韵韵的失踪和母亲的逝世,日记本上的“她”和母亲留下的照片,还有那个见鬼的精神病患者,已经把我搞得筋疲力尽。我说我想去找韵韵,肖剑飞嗯了一声,说:已经报警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我说不是,我是想自己去找。
肖剑飞看着我,我说:你别看着我,我没傻,我是真的想去找韵韵。
肖剑飞叹了口气,说你怎么去找?我拿出照片,指着上面的一行字:去这里,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地方和我有关。
那张照片已经被烧去了一半,在剩下的那一半照片上,隐约还可以看到两个字:贵州。
肖剑飞拗不过我,还是让我走了,但他放不下心,请了两个月的长假,死活陪着我一起来到贵州寻找照片上的村庄。我们没有具体的计划和目标,只是凭着我的感觉,漫无目的的寻找,过去一个月了,什么也没有找到。
从照片上看,这个村庄应该是在大山里面,但去过当地的档案局查过,谁也无法靠这几十年前的半张照片给我们什么帮助。这一个月来,我们每天都在大山里面转,有时就会随便找个地方在帐篷里睡一觉,肖剑飞一直陪着我,没半句怨言,我觉得有这样一个兄弟真的没白活,就这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从小到大,我妈说我的睡相最好,不会踢被子,也不会说梦话,可是肖剑飞说连着好几个晚上,他都听到我说梦话,在唱一首调子很奇怪的歌,调子婉转低沉,是用一种他从来也没听过的方言唱的。
我会说的除了普通话就只有本地的方言,连读书时候的英语都已经忘得差不多,就算是我说梦话,肖剑飞也没有理由听不懂我说什么,那些天依旧每天都在做梦,只是我从来也没梦见自己在唱歌。
肖剑飞信誓旦旦,说真有这事,说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说:我怎么感觉好像是一个女人在我身边唱歌一样。我说那下次你再听到我唱歌的时候,把它录下来,然后叫醒我。肖剑飞拼命的点头,我看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忍不住心里就叹了口气。
摄像机里我裹着毯子闭着眼睛在睡觉,嘴里却在唱着一首歌,用我听不懂的语言,歌曲极为动听,歌声哀怨幽婉,明明是从我的嘴巴里唱出来的,可是听起来就仿佛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在低低的轻吟,一种淡淡的幽咽悲切的感觉弥漫在空气之中。
我看了看肖剑飞,他见我转头看向他,全身一哆嗦,我说你怎么了,他连连摇头说没事,呆了呆,又吞吞吐吐的说:寒子,你说这世上会不会真的有鬼?是不是咱们碰到山里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以前都没听说你会唱这古怪的歌。
这个晚上我们睡在一个山洞里,外面的风吹过树梢,不时的发出各种奇怪声音,本来就令人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被肖剑飞一说,我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即瞪了他一眼,恶狠狠的说:你自己说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你解剖过那么多尸体,就是有鬼也先找你!
肖剑飞被我一瞪,也是愣了愣,悻悻的道: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然后裹着毯子去一边睡觉了。我看着摄像机里的自己,闭着眼睛在轻轻的唱着那首奇怪的歌,脸上的表情如此的平静安详,我忍不住也跟着轻轻的哼了起来。
我绝对是第一次听到这首歌,可是我第一次清醒的跟着摄像机里的自己哼唱时才发现,我居然可以唱得和睡梦中的我一模一样,就好像我已经唱了无数次一般,我一次又一次的唱,肖剑飞也被我吵得睡不着,从睡袋里钻出脑袋来,说:你能不能别吵了,明天还赶路呢。
我没有停下来,我渐渐觉得,只要我多唱一遍这首歌,仿佛脑子里就会多出一点什么东西,可是我又看不清抓不住,我一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