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把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我们歇息一会儿就上路。”
亦枫皱起了眉,他有些顾虑地说:“可是主公,这天马上就要黑了,戈壁滩的晚上不比那些城镇的,不仅寒气极重,毒蝎怪虫也是极多的。”
陈嘉笑着摇了摇头,说:“一刻都等不及了,若是我们去晚了,这漠河镇……怕就是一座死城了。”
“吐蕃真的出兵了?!”
陈嘉没有应话,只是看着手中的地图不知在想些什么,眉头蹙得很紧,手指在上面比划着,却总是在摇头之后推翻重来。亦枫知道陈嘉这是在思考接下来的对策,于是安静地退到了一边,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准备路上需要的食物和水源去了。
刘雄跟着莫铭进了他的卧房,他拘谨地靠着门站着,不愿再往里面走。莫铭见劝说多次也无用便不再强求了。
“你是陈嘉安插在这里的?”莫铭拧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能让嘴里淡出鸟来的凉水。
刘雄挠了挠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他说:“主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啊。”
“你有和他联系的方式吗?”
刘雄有些为难地往里头迈了一步,紧接着又缩了回去,他塌着肩膀无奈点了点头。
莫铭一口把碗里的水喝了个干净,对着刘雄说:“你用暗号告诉他,吐蕃今晚攻城,若是赶不过来……我替他顶着。”
“主公没……没有说他要到漠河镇来。”刘雄连连摆手,“再说,没有听到任何攻城的消息,我在这里只是为了接应主公和……和你的。”
“你之前说的,救下你的人当真不是陈嘉?”莫铭有些怀疑。
刘雄笃定地摇了摇头没有半分迟疑,他说:“是西门吹雪,不是主公。”
莫铭:“……”那种剑神躺枪的微妙感是肿么回事儿?
他从头上取下发簪看了看,往刘雄的方向送出手,挑起一边的眉问:“你确定是这个?”
“瞎了也能认得。”
这一句话堵得莫铭都不知道怎么问得好。虽然明白路遥似乎和陈嘉的关系不一般,但是这种衔环结草当牛做马的报恩也能从自己身上刮到对方头上去,不知不觉的就会认为,这是路遥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啊……
“其实……主人不用担心的,只要主人在这里呆上一天,我就能保证这一天主人性命无虞。”刘雄打起了包票。
莫铭挥了挥手,盯着从发髻上取下的羊脂玉簪子看了许久,狠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暗骂了一声。接着就不顾站门边上的刘雄,飞快地下了楼。
这边,慕容竹正和萧景绮佯装吃着茶,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从各种嘈杂的声音中找到他们最需要的那一个并分析其重要性。
莫铭这会儿突然从楼上冲了下来,坐到他们身边,喘着粗气不说,还丝毫不见外地拿了个有缺口的茶碗用袖子檫了檫,给自己斟了碗茶。
“你不是在上面吗?”萧景绮怕莫铭这会儿突然才说出些什么搅了局,暗示性地说道。
莫铭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只顾喝着茶也不回话。莫铭这会儿因为知道事态紧急收起了当初和萧景绮斗嘴时的那股痞气,却也因此遭了怀疑。萧景绮转了个腕花,用淬了毒的银针抵住他的喉咙,轻声问道:“你是谁?”
“东方不败,就我这身气质,假不了,你就放心吧。还有,把你另一只手里的碗给我放回去。”莫铭白了萧景绮一眼。
萧景绮:“……”你这种不要脸到令人发指的气质,确实是没有人能够比肩。
莫铭皱了皱眉,没想到自己正经起来就这么不受待见,难道最近自己真的很三观不正?让大家误以为自己其实就是那副吊儿郎当、没有个正形的德行?
萧景绮收了手,不再管他,观察着周围人的动向,间或凑近了和慕容竹说些什么。莫铭的手指在碗口滑动,想着要怎么和他们说吐蕃攻城的事情。
慕容竹见他心神不宁的,收了帕子,用不缓不急的语调说:“你莫急,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保下你的本事还是有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待在自己的房里莫出来,晚上我会让澈儿来陪着你,让刘雄也别走了,多一个人多一条后路。”
“你你你们都知道了?”莫铭有些惊诧。
萧景绮勾过莫铭的脖子,往他耳朵里吹了一口气,轻笑了一声说道:“你以为这些事我们能不事先打探好吗?斥候早些时候已经把消息传回来了,你就安心吧。”
“那按你的说法,我猜得没错?”
“你是怎么知道的?”
莫铭不是很确定地说:“厨房里的没有什么干粮了。”
萧景绮:“……”能不能不要答非所问?
慕容竹倒是听得明白,他打量了莫铭一眼,不过一息的功夫便移开了视线。这个人平日里嘴里总没个正经,说不定到了关键时刻真的能帮上些忙。
“这里有地道?”莫铭凑近问了一句。
慕容竹听及此,笑了起来,他半眯着眼睛问道:“哦?何以得知?”
莫铭双手一摊说道:“我说猜的,你信吗?”
“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莫铭耸了耸肩,装得很无辜。
慕容竹问:“你去了厨房?”
莫铭一听便知道慕容竹打一开始就知晓这里的各种有利地形,说不定这家客栈就姓慕容,那么大的一山庄,平日还不得吃饭,吃的饭从哪里来,作为武林中一个正面形象的标杆,不能杀人越货自然就是下海经商,那里的钱最好赚?私盐,边境贸易。
莫铭眼睛一眯,他觉得自己突然懂了什么……
56、第五十六章
慕容竹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对坐在萧景绮身边的莫铭说:“眼下局势动荡,你就不要一心想着保他人了,免得自身都难保。”
刚喝了口水的莫铭,着实没忍住,给尽数喷了出来,他淡定地用萧景绮的袖子擦擦嘴,无声地点了点头。
慕容竹、萧景绮:“……”
萧景绮看着自己的袖子,表情瞬间扭曲了,莫铭非常明白这种表情意味着什么,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人的一生,总会有那么些蛋疼的时候,疼着疼着就疼习惯了。”
“我能把茶水喷你一脸吗?”萧景绮咬着牙问。
“我能把茶水喷慕容一脸吗?”莫铭笑着反问。
“不能。”萧景绮想都没有想直接张口就说,但是又不解地问,“不过……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莫铭一摊手,指了指抬脚正准备走却还没走的慕容竹说道:“既然我不能喷他一脸报仇,那你也不能喷我一脸,报仇也是要找根源的。正所谓,我们要透过事物的现象看到它的本质。他说我不要整天只想着爆别人,不然我就等着自攻自受,自己爆自己我才喷的。”
萧景绮艰难地维持着自己正常的表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