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你这里还为工人着想嘛。不过这几天都还热的话,夏天你们咋办,不是都要放暑假么?”我说。
老板娘:“哪敢啊。主要是做出来的零件会变形,你知道的焊接件极其不稳定会变成椭圆,都飙到一毫米了。我们做的是风力发电设备。夏天我们有其他业务的,比如高压线的地脚螺母,还有其他的杂件等等。”
我说:“原来如此,焊接件的震动厉害,车的时候没觉得,拆卸下来变形很大,不妨加点东西进去,车好后取下来就行。”我发觉我的天赋还行,我认真起来也是有几分专业和聪明的 。
“那是必须的,”她答道,“风力发电设备要求高,要有相当的精度的。”她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当时我就觉得她说的前途远大的样子,只是想为这个毫无章法的作坊留几个人。
我又扒了几口饭,盘子里的肉比菜还多,我努力吃起来,想这比外面的地沟油好多了,解决一顿总是好的。脚下一条脏兮兮的白狗慢慢靠了过来,它双眼殷切的望着我一动不动,我赶紧夹了一块肉,抛给它,那狗竟凭空接着了嚼了起来,我大奇,它立马对我亲热起来,在我的脚上一蹭一蹭的,有向我撒娇的意思,老板娘笑着说:“这狗通人性,养了十五年了。前面时间得肝炎,花了几百块钱给她看医生打点滴,这会终于痊愈了,胃口也还不错。”我想宁做盛世狗莫做乱世人,但愿我这个盛世人不要做得连乱世狗都不如。
我又追问了一下工资,她回答得扭扭捏捏的,这也难怪,车工的工资总是因人而异,我说:“平均多少。”
“二千。”她答道。陈云杰听了不停的点头。
然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吃饭。何男那厮先吃饱,他站起来对着老板娘做辑道:“在下先行谢过贵人,贵人的一饭之恩无以为报,今日在下就不走了,听凭贵人差遣。”一个小跑,来到卡车上,便要卸货,惊得众人目瞪口呆,只见何男扛着五十大七米长的圆钢向下堆有如起重机一般,黄关心夫妇看得欣喜若狂,满是佩服的表情就像看着力拔千斤的项王。
陈云杰和我坐公交商议是否去黄关心哪里上班,结果是跟着黄关心有肉吃,所以上班。
我回厂里想到明天就要搬走,有些不舍的神伤,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在一个地方住久了便有了家的感觉,总想一辈子扎那里岿然不动,即使明白我只是个过客也无用,我想大约是我有些懒的缘故,大约是从前搬得太多搬怕了,所以每次搬动都会让人吃到连根拔起的残忍。
听着窗外萧瑟的秋风,吹动鬼魅的龙眼林,失眠却占据了上风,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在表哥的厂里。怀着若有所失的心绪,我穿起了工作服,下了楼,开了车间的电灯,启动着机床,按照以往做过的图纸,车削起来。
夜已深大家都已经深睡,我干得依旧顺手,直到东方泛白,我把做好的零件点数,写在了小魏名下的计件单上。
厨房大爷说我要搬,跑过来不注的说,你要走了谁给我除冰,上次是我错怪你了,多好的娃。表哥把我叫到办公室,给我讲了不少,总之希望我留下,就连我先前的出去见世面的理由丝毫不能动摇他要留我的决心,他甚至拿我妈来吓唬我,结果还是不管用。
最后我说:“我已经找到厂了,以后技术好再来帮你。”
他说:“你要考虑好。”显然从以前的糖衣炮弹到深度的鄙视,我和我妈已经看穿了他的嘴脸。
我想厂里的事算是尘埃落定,就搬着少有的几件便衣和干净的工作服,轻装上阵,陈云杰那厮说:“再见了新安,再见了李娜,你等我开着宝马来接你。”
电话铃大作。那头一个女声说:“曹飞。你们找到工作了么?”
我说:“你是谁呀?”
“李娜。你忘了。”
我对陈云杰说,是李娜。那厮凑过来偷听,李娜说:“姐姐和我也在辞职了。想请你一同前往找工作,人多力量大,可以相互照顾。”
陈云杰夺了我的电话说:“娜娜。曹飞和我都找到工作了,平均二千多工资,现在就都搬了。”陈云杰有些底气了,我想要是张馨雨李娜加入和我们一起找工作的经历来的话,依着陈云杰的所作所为,陈云杰的暗恋有要历经“没有到最后就已经最后“了。
电话挂了,陈云杰高兴的说:“李娜她们要来帮我们搬家。”
我说:“得了,这次你得感谢我的电话,再次见到李娜你都省了个宝马钱。”
秋天把厦门的树染成金黄色。这个季节的太阳也是金黄色的,看起来像个得了感冒的泼妇,有些慵懒,失去了厉害,晒得穿着尚薄的人们一阵惬意,于是,下夜班的脸色苍白的人反倒看起来格外的气血满满。
张馨雨和李娜在新安等候已久,张馨雨穿着灰白的牛仔裤,上面穿了个红色的长袖衬衫,半边头发别到左边的耳朵后面,阳光涂撒到她的红衣裳上让她的面庞看起来有种粉红的温存;李娜挽着她姐姐的手,有些浮躁地看着迎面如来的汽车,还是那么漂亮的脸蛋,穿着灰麻的毛衣,黑色的牛仔裤,高跟鞋,怎么都是路人回头的对象。
她们俩只是为我们搬家的打扮,朴素,并无平时的艳丽。
李娜看完下车,她像兔子一样的奔来,有好奇的说:“怎么你们就这点东西,”她把我的两个口袋的衣物和箱子接了过去,“一点点都不像搬家。”
我自问这东西虽少,对于一个羸弱女子来说还是有相当分量的,她立刻把东西往闷骚得没有话的陈云杰身上挂,她说:“陈云杰这样才叫搬家。陈云杰一个人搬家,其他人精神支持。”
于是出现了这样的画面,三个人闲庭碎步,背后一个身挂三个大袋两个箱子的牛一样的陈云杰,
公交车上面没几个人,过了一个站点之后就我们四了,简直成了我们的包车。
忽然我觉得昨晚那种如有所失的心有了些着落。
我问道:“你们怎么也辞职了?”
前排的李娜转过身子说:“我们在那厂都闹成那样了,你以为可以待下去?他二叔会绕过我们把?”我干,又是二叔。
我说:“我真是对不住,把事情闹大了,害的你们失业。”
张馨雨说:“没有呢。其实我应该感谢你。这下子我算是彻底摆脱烦恼了。倒是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没有我你也不会蒙受你表哥的冤屈。”
我并不忧愁的说:“其实我本来就要去闯一闯,学习更好的技术,增加自己的经验,让自己成为高手。”
张馨雨苦笑道:“你倒看得开。”
我说:“就像打游戏,杀了怪,级别高了,前面的怪就没什么用了。”
张馨雨又放开了笑着说:“曹飞说话真是好听。”
李娜说:“这大家均失业这叫。。。。”
“这叫有难同当有业同失。”陈云杰补充道,显得和李娜默契得很。
李娜佯装怒火中烧地揪着陈云杰的耳朵说:“菜鸟你给我听好了,你刚才打电话叫我什么?娜娜?谁叫你给我瞎取名的?以后只许我放火不许你点灯,我在你就要听我的,名字都由我来取。”陈云杰被李娜扯成缩头乌龟,不敢乱动。
陈云杰哭道:“我是情不自禁的叫你娜娜的,那么美妙的称呼。”
我说:“陈云杰都第三次情不自禁了,李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