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在一天后终于可以很好的看东西了。我让护工给我妈打电话,带来了眼镜,我的时间清晰了,我不会变成瞎子了。
那些护士都长得漂亮,看了令我赏心悦目,只是我在这里面再也闻不到她们身上的香水味,美女们身上全是刺鼻的药品味。她们每天都对我的那里进行消毒,无微不至,要是平常这些女子无论如何也不会看到我最隐秘的身体部位的,现在我被揭开了,赤条条的。
第三天,我认为自己待这里太久了,时间长得让我绝望,我被搬到一个单间,这里是存放仪器的地方,护士们怕婴儿的啼哭太过吵闹,打扰我的清梦。我受到了特殊待遇。这个房间里面空气不太好,只是少了药的刺鼻气息,墙壁和自动门都是玻璃,有时候可以看到外面成都的天,这让我知道外面的阴晴,也算是一种慰藉。
不过我大部分时候都在汗流浃背的对付巨痛,闷热,孤单,不自在,还有睡觉。
有时候我会问护士:“外面的婴儿都是先心病,现在他们这样痛苦,又这样小,怎能承受的来?”
她说:“没事。反正他们又不懂得这些,并且不会有记忆。”好吧,我承认是我自己敏感了,在我什么都懂的时候给我来个这么一刀。今天我妈来看我了,我只看到她的眼睛,她戴着口罩,见我她很豁然,她告诉我d可教授给我做了三个手术,并且很成功,希望的多吃食物。
作者有话要说:
☆、祝福1
zhu我了解自己的状况,并且见到了我妈,我的心情好些了,但是我依旧不知道我要与巨痛抗争到什么时候,我不希望我出icu的日子遥遥无期,这里的日子太难过,我从来没有走过如此艰辛的路。
有时候我会在虚弱中想念我的雨儿,从前的种种历历在目,我不知道她今后的生活同谁过,我笃信我在她的内心铁定是刻骨铭心的,一如她在我的内心刻骨铭心一样。现在我认为虚弱的自己已然变得毫无前途,我几乎成了个废人,也好,她离开我也省得她要和一个生下来就有重病的人在一起,两只刺猬并不能扎堆取暖。
到了第四天,我的床头站了四五个医护人员,他们商议着我的病情,我小心翼翼的偷听到我明天就要出icu的消息。我一整天都有些憧憬,我盼着明天快点到来,就像明天是我的生日一样。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一位漂亮女外科医生开始给我对伤口换药,我第一次直面巨痛的来源地,没有想象中的像大裂谷一样难看,而是像缝合好的猪肉一样。她还感慨一翻说:“这个伤口长得好。”我心情大好的问:“是吗?那么下面的两根引流管怎么办?它们埋得有些深哦!”
“一会我们会把它们拔出来。”
“拔出来?直接拔吗?不用麻醉剂吗?”我想象着匕首捅进人的身体,当拔出来那一刻是什么?一定是痛晕了。
“你是残夜已经不足250毫升,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她盯着我双眼说,“小婴儿都没哭,你个大汉还怕不成?”
我听后一片惭愧。可是那么一根粗黑粗黑的管子从伤口拖出,其情形是相当惊悚的。第一根管子出来了,我没多少感觉,很短,只有十来厘米,第二根也被拉了出来,很长至少二十公分,我很痛一直痛到左肩,最后还有一条几厘米的死血圆柱型果冻状落在我的肚皮上,医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夹如盘中。我的肚皮刹那轻松了不少。
至于拔尿管,那动作叫粗暴,同启动汽油小发电机的拉绳一样,护士令我深吸一口气,瞬间把尿管从生殖器上拔出,痛得我叫娘,感觉像是被阉割了一般。
颈子上的深静脉针拆除看几分钟,对于取针来说时间够长了,起初觉得真没什么,后来回到住院处看别人的针有十厘米长,自己也被惊呆了。
我开始愉快,我的浑身唯有一根留置针没有取出,护士们见到我都行喜于色,好像我是他们的亲人,这让人暖心不已。现在我把卫生纸折在眼镜长遮挡强烈的灯光,并且潇洒的翘着脚,对着外面的啼哭置之不理,背后的仪器滴答声如同潜艇的声纳回响催人入眠,我只想让时间过得快一些。我身下的床都被我汗水全部浸湿,并且几天来都发出了股股臭味。
第五天,上午九点钟,护士叫唤着我的床号,说我可以撤了。
护士们推着手推车靠我床边,她们把我推起来,我自己都能挪动身子坐到推床上,一个护士陪护着,她们一起推着我去心外科的住院部,如同我当初被推着做手术一样。记得离开icu时,我还同护士说:“解放了!解放了!”
我被安置到11加床上,属于2号病房。这个位置就是我初次来梦寐以求的地方,紧挨着窗,可以看到辽阔的成都。
我的病友是三个术后的老头子——两个冠心病一个主动脉瘤,其他几个都是术前观察阶段——有个原因不明的肠道出血,他还自得其乐的吃喝,医生不给手术。
我被蓝衣护工抱到床上,我想下去撒泡尿,被护士叱道:“现在还不能走动。”我认为我自己硬朗得可以走路了,蓝衣护工也劝我别犯傻,小心撕裂胸口。他给我举例说前几天有个人因用力过猛把伤口扯开了,走路都能听到自己骨肉的摩擦声,后来被送回了重症监护室。我被他神色并茂的讲故事本事给吓着了,所以只敢在床上吃喝拉撒,战战兢兢。后来据说这个蓝衣护工被人亲切的叫“胖子”,成天游走在各个病房的各个病人之间,看样子很是自在开心。
我妈给我弄了不少美食,我勉强可以吃上一小碗,但食量在逐步增大,只是顿顿都害的她吃我的剩饭,而她又不愿浪费。医院的食堂饭菜足够真格,只是味道差了些和价格贵了些,并且不能随时开伙;外面的两家快餐业不错,比我首次吃的“泡面”放心多了,我妈经常跑去给我弄打尖的。
恢复期的我像是劫后余生的人。只是没有了吗啡和肾上腺疼痛会更加厉害,起卧都不能自理,得有我妈从旁协助。回到住院部的第二天,当我妈要扶我起床走动时,我步伐蹒跚,头重脚轻,如风中之烛摇摇欲坠,我妈就轻轻的拉扯着我的衣角,我就回归正位,走了几步又开始乱套了,她继续拉扯着我进行校正,我心里有些发笑,在icu住久了这最基本的走路都要生疏了,我像个不倒翁,最终是和地平线垂直的。
白天输液不多,就是些预防感冒的抗生素。晚上吃些法华林。睡觉不自在,唯有平躺的姿势,并且半夜最是发烧的厉害,这也是我有些失眠的原因。
有时候白天空闲时我一些陌生的病友会窜门来问候,这让我很是感动,陌路人也会对你关怀备至,我们以己度人,有时候我也会窜门。高中生的情况最好,术后第二天就出了icu,能吃能喝,到双人间待着,七天后出院,并且又有小女朋友陪着;啤酒肚的情况还行,出icu也是很早的,只是心包腔还有积液,重新弄了个穿刺,天天提着引流袋,他感慨自己从前作践自己身体,什么喝酒吸烟都是“悔不该”;我右边的小孩子快出院时得了回重感冒,又留院了七天,我去的时候他总是再梦中和周公聊天,几乎快成医院的明星了,蓝衣护工口中都流传着他的传说。
说到蓝衣护工自然是不用电的新闻播放器。其中“胖子”的名号最响亮,他是故事的收集者。
比如他总是奉劝家属,每一天不得因流汗过多久频繁的给病人擦身体——即洗澡,洗的越勤快你的钱就去得越勤快,好像至理名言。意思给病人清洁过份反而会让他感冒,心外科最忌讳的是感冒了。
他听到我们病房的一个老人吹嘘术前如何如何奢华,喝的酒都是四五百的,胖子立马反驳说:“不管你喝多少钱的。你也得同别人一样来求医。”
谁又术后不洁身自好,出icu第二天提着引流袋站在窗子边上吸烟;谁又把护士的话当耳边风,每次必须得有酒才能吃饭;谁隐瞒了胃出血,术后几天就一命呜呼;谁的家属死逮着麻醉科的3%死亡率不放,大闹手术室,结果手术没做成,开罪了医生,而医生都是教授以上级别的,都是医学怪人,后果就是被医院赶走。
他的口里还流传着我术前右边小孩子的故事:他在医院里一个多月来不得吃带油腻的食物,甚至有时候颗粒不进,他总是馋,在快出院的最后五天,他自己偷偷跑到大街上去,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