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去房里换了衣裳出来吃晚饭吧。”
沈世言颔首,轻拍了下王氏的手背就起身回房了。王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翻了五味瓶,他的心里难不成还是有她吗?
吃过晚饭,沈世言去了书房,他几乎每晚都会在书房待到戌时三刻,今天却怎么也静不下去,管家刚刚已经跟他说过思容去账房拿钱的事情了,想起今日,他肺腑之间满是不安在蔓延着。
沈世言有些暴躁的将手里的书摔在桌上,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站了起来,跟小厮嘱咐几句,独自往后院走去。
沈思容回了自己的院落后,随意吃了点东西。奶娘的身体不大好,沈思容早早就催她回去休息了,自己坐在房里拿起一卷书看了起来,而丫鬟春柳在门外掌着灯守着,过了很久,思容感觉到脖子僵硬着,把书倒放在桌上,烛台上的蜡烛心儿已经余出很长了。沈思容站了起来,走到门口。
“春柳,陪我走走吧。”
说完话却没人答应,沈思容往右一看,春柳靠着门站着,手里还提着灯笼,眼睛紧闭着靠在门上睡着了。
沈思容摇摇头,轻拍了她的肩膀,春柳一个哆嗦,受了惊似地将手里的灯笼落到了地上。再一看,沈思容正看着她,她扑通的跪了下来,一边不停地告罪一边磕头:“思仪小姐,我不是有意的,你别罚我。别罚我……”
沈思容拉着她起身:“是我,不是思仪。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回房歇着吧,有事我再叫你。”说完接过她手里的灯笼高高挂起来。
除了今日救下的写意,春柳是这院子里唯一的丫鬟。沈府里,没有人愿意到这个院子里来伺候,春柳之前是沈思仪身边的一个丫鬟,后来不知怎么的惹了沈思仪生气,非要赶着她走。正好被她撞见救下了她,就带到自己这晓园来了。
院子很小,沈思容独步到中央,月亮刚刚越过高墙,抬眼便能看见的。
“思容。”一个低沉而厚重的声音传来,沈思容的身影怔了怔,她刚才陷在自己的思绪里,竟然没听见身后有人来。
此时沈思容听着这声叫唤,只觉得陌生和意外。这个人便是沈世言,她的父亲。沈思容转过身,弯着腰叫道:“爹。”
她还是叫他爹的,只是这声气里除了冷漠还是冷漠,哪里有丝毫的感情。沈世言也不怪她,他心里知道自己对她们母女是有愧的。
最初是碍于王氏,他不敢与沈思容亲近,他知道沈思容受了委屈也不好护着她。等到后来,他升了官,彻底摆脱了王家的背景,有了保护她的能力时,沈思容却知道了真相,不再给他靠近的机会。
前些年起,沈思容五官长开来了,越发得像阮氏,每次一看见她,他都会感到一种沉重的窒息感。就这样,越躲避两个人也离得越来越远。也许,是他们此生没有这个父女缘分吧。
沈世言看着和她隔着几步的沈思容,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给她。沈思容没接,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拿着吧。”
沈世言不说,沈思容也能猜出他必定是知道了今天的事情,见他的手还伸着,沈思容便坦然的接过来。
她接下来只是因为晓园的开销的确很紧张,今日又救了写意,这银钱无疑是她现在最缺的。
“谢谢爹。”
沈世言不语,也抬头看着夜空,一阵风起,云层慢慢涌动着,最终遮住了月亮。
“一晃就又是一年了,今日,你上山了?”沈世言问道。
“嗯。”
应了声,沈思容还觉着不够,停了停又加上一句:“今日是七月二十二,又是娘的祭日了。”沈思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沈世言。
她很想知道在他心里,她的娘亲究竟算什么,究竟有没有一丝一点的分量。沈世言的肩头动了动,心里被这话掀起了滚滚浪花,他转过来对视着沈思容:“已经十六年了。”
宫囚
误入深宫 第六章 太子元启
'更新时间' 2011…07…04 19:30:00 '字数' 3026
“是啊,十六年了。”沈思容听他提起十六年,心里一股寒意冒出来,她眼里腾升起一片雾气,鼻头也酸的发胀。
深吸一口气,沈思容闭了闭眼,将那雾气破开。再睁眼却从沈世言脸上看见一丝惋惜……惋惜么?他不配。
沈思容眼里沉了沉,别过脸忍住欲上前撕破他脸上这种假象的冲动,带着刻意的口吻说道:“只是不知道,爹,你可否记得,十六年前的今天,不仅仅是我娘的祭日,还是您和夫人的大喜之日呢。”
沈思容挑起眼尾,一字一句都咬得严实,看向沈世言的眼里充满着复杂,其实,她都不知道对这个爹是怎样的感情,她曾经对爹爹的疼爱是很期待的,后来却发现他只会对着沈思仪露出疼宠的表情。
渐渐地,当她面对他的时候,总是被心底埋藏已久的恨意占着上风。
“你……放肆。”
沈世言怒斥道,举起了手就准备往思容脸上招呼,沈思容也不躲,反而抬起了下巴迎向他的手。
等了许久,这巴掌终究没有落下来,沈思容再睁开眼,只见到沈世言负着手走出了晓园的背影。在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拖得很长很长……
夏夜的风带着点点凉意,好似一片化不开的雾气弥漫在身周,润湿润湿的。沈思容在院里站了站,听见墙外传来的打更声,才回到屋里歇下。
虽然已经是深夜了,璃王府邸中,萧元丰却没有休息。书房门大敞开着,暗黄的灯光下,是穿着一身白衣的萧元丰,他半弓着,右手拿着笔,在勾画着什么。
小五子在门口轻声提醒着:“王爷,已经夜深了,歇了吧。”萧元丰好似未闻,继续着他的事情,良久,他才停下笔来,将笔搁好,从桌上拿起一张画来,那画上的女子白衣胜雪。眉目如画,精致的五官却让人移不开眼,只是脸上没有一丝丝笑意,眼里溢满着说不出的东西。
看着自己的画,萧元丰轻笑出声。他回府后眼前总是不断出现那女子的音容相貌,拿起一本书看了良久都不曾翻过页去。直到傍晚时分,小五子带回消息,说她进了沈府,御史中丞沈世言的府邸。
心性之所至,才画起了画,谁知一下笔,他画下的却是她。小五子探进头来,见自家主子正对着一幅画笑着,再次提醒道:“王爷?”
萧元丰这才应了一声:“小五子?来,明儿记得将这幅画拿去裱起来,就挂在……那儿。”萧元丰将画卷好递给小五子,四处一看,指了指右侧的墙面。墙上头原先挂着的是萧元丰最得意的一幅字。
“知道了。”小五子捧起画应声。
“裱好了就把那字取下来,换上这画儿,不过那字可得给爷收好了。”
“是。”
交待完,萧元丰出了书房回寝室去了。小五子等着萧元丰离开,才偷偷地将画打开来,一看,那画上不正是今天遇见的那位小姐。
小五子私下在心里琢磨着,自家王爷这次可是真上心了。不过那沈府小姐也算是一位高官之女,配自家王爷也过得去。若是这事儿能成,那也总算能了了淑妃娘娘的一桩大心事了。
昌黎国皇宫。
太和殿。(上朝的地方)
永康帝萧泽正端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下面正在禀报事情的臣子。天气有些闷热,这早朝的一刻工夫下来,萧泽的龙袍之下都闷出了汗。
“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