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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启听见了,抬头瞪了他几眼。那太监自知口中说了大不敬的话,只好将头埋得低低的。
“宣。”
这话对于那个太监来说就像是赦令一般,他退到门外,将等候已久的宁太医召了进来。萧元启等着宁太医进来,便吩咐人全退下去。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宁太医很是恭敬。他对太子是很感激的,原本被派到东宫去给一个侍妾诊治去,这是作为一个医士的本分。今日那侍妾流了产,他回到太医院里,便得到消息被提了个坎儿,成了太医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过来东宫,想跟太子殿下谈谈。
“免礼,你这个时辰来找我,必定有事吧。”萧元启开门见山的打开了话题。
宁太医说话前,看了看门口,见门被好好的关着,他才转过头来:“微臣有一事想告知殿下。”
“哦?”萧元启看出他说话间很吃力,剑眉微拢。
“是关于吴氏小产一事。”宁太医一边说着,眉宇间也是褶皱一片,不知那是为难,抑或是其他。
萧元启听到小产二字便不悦的拍着桌案而起。
“够了,此事从今往后不要再提。我记得我说过,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萧元启语调提起,不怒自威的气势喷涌出来。
宁太医往下一跪,他能感觉到太子那如有实质的目光射在他的头顶,在头顶间都引起了一阵阵的瘙痒之感。他犹豫了良久后才继续说道:“还望太子殿下息怒。”
“微臣一直按照殿下的吩咐,在吴氏的安胎药里多加了几味药,按说这流产的日子不会是现在。”宁太医解释道。他为了不让人察觉,在吴氏的药里下的都是极少的分量,按说最少要吴氏怀胎五月的时候才会流产,不可能是这个时候。
萧元启听了他的话,知道他的意思是此事还有内情。
“可是,吴氏最近不是心情郁结,母体受损吗?”萧元启想起了吴氏的病情,质疑道。
宁太医抬起头来,此刻他的犹豫已经不见了,只有将事情澄清的念头。
“微臣仔细诊断过,那些病症会让胎象不稳,但是也不到小产的程度。”
萧元启的脸色在理清思绪后,暗了下来,他在宫里长大,自然是知道宁太医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那你是何意思?你就直说吧。”萧元启话语压抑而沉重。心里渐渐浮起了埋在心底深处的那一幕幕场景。
遥远的记忆在此时越发的清晰起来,好像只等着最后一道纱帐拨开,便是那活生生的过去重现。
“平日,微臣都是在风音阁的正屋给吴氏把脉的,今日事出突然,微臣到了吴氏的房间里。微臣分明闻见了麝香的气味儿。”宁太医知道自己现在所言带来的后果会很严重,但是他既然已经是太子这边的人了,就要知无不言。
“麝香?”
萧元启提高了声音,这两个字笼罩在他的脑海里,依稀还记着他曾经听说,她的母妃死因之一便是这麝香。
“你说的再清楚些。”萧元启厉声问道。
宁太医能够感受到萧元启所散发出的隐隐勃然大怒,他的声气降了下去:“微臣发现了一块绣品,就挂在吴氏的床边上,那绣品上还绣着衣服渔童戏莲图。”
绣品?萧元启忍下心头的情绪变化,沉声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今日之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是,殿下请放心,微臣一定守口如瓶。”
宁太医退出了崇文殿,萧元启紧跟着便带人往风音阁去了。
先前受了惊挨了骂的吴晚晴,原本就因为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失去了往后在东宫立足的依仗而伤痛着,好不容易累了睡着,就被叫醒了。
知道萧元启过来,吴晚晴一喜,眉眼笑开来,随即有沉下脸色,吩咐侍女拿来了一块凉帕子。
“不可啊,主子刚刚受了小产,此刻不能再遇凉了。”那侍女见吴晚晴拿了帕子就要往脸色擦去,急忙阻止道。
吴晚晴将侍女往边上一推,以凉帕子敷在两颊上,使原本就透白的肤色显得更加的惨白。
门外响起了请安声,吴晚晴将帕子塞到侍女怀里便躺下了。
等到萧元启进来,吴晚晴才挣扎着身子要坐起来,失去血色的双唇上因为干燥起了白色的皮屑。她颤颤的说道:“殿下,殿下……”
边叫着,她的眼中便起了重重的水帘,那苍白却柔弱的模样让人看了就一阵心疼,萧元启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问了几句,眼神却没有定在她身上,而是在她的床边上寻找着。果然如宁太医所说,吴晚晴将那绣帕放在了床边的镂空木格子上摆着。
萧元启找到了那东西,便从吴晚晴的床边站了起来,他走到跟前拿起那副绣品仔细打量着。
那布料和绣线的色泽和纯粹,手感丝滑而带着轻微的凉意,的确是宫中之物。再看着图面,渔童栩栩如生,那莲花都好似活物一般,枝叶虽然是静着的,也让人在咋一看之下有种随风而动的错觉。
果然是好东西,也难怪吴晚晴会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到放在床边上。吴晚晴见自己如此模样也不能让萧元启安抚她几分,反而是直直看着这副绣品,难堪之意渐起。
“殿下……”弱着声音,吴晚晴往床沿边挪动几步,想靠近站着的萧元
宫囚
暗影诡谲 第三十章 绣品有问题
'更新时间' 2011…08…22 21:14:29 '字数' 2001
萧元启没有理会吴晚晴,只是拿着那绣品仔细的端详着,心头翻卷着胡乱喷涌的浪潮。这个东西,好生眼熟。
“这是何物?”萧元启眼中波澜不惊的拿着那绣品走到吴晚晴身侧,低声问道。
吴晚晴见萧元启的注意全在这绣品之上,已经大不高兴了。现在萧元启好,不容易开个口,也跟这东西有关,不悦之情更甚。
“这啊,就是之前太子妃送来给卑妾做喜礼的。”吴晚晴浅浅的说道。
太子妃。太子妃。
这三个字在萧元启脑子里回荡着,果真是她吗?
“哦?倒是绣的不错。”萧元启随口夸了夸,可是心里却不是个滋味儿。只有他知道,此刻他心底想的究竟是什么。
吴晚晴低了低头,不再言语,垂下的眸光中却是带着浓重的怨气。
“殿下……”
萧元启不着痕迹的将手里的绣品收到怀中,也不解释,听见吴晚晴唤他,平静的道了一句:“你早些休息,过些日子,就该抬位分了。”
这是之前萧元启就和沈思容商量好了的,此刻说出来,不过是为了安抚她刚刚小产的情绪,同时也是为了堵住她的嘴,不想她因为怨气而胡乱言语。
“真的?”吴晚晴求之已久了,这位分上她一直是想着的,可是却一直没见萧元启有这意思。尽管她的出身不低,可在宫里,没有宠哪里有份?
后来沈思容当上了太子妃,也更难进位分了,现在却被萧元启提出来,吴晚晴便知道这位分是进定了。一股喜悦之心掩盖了因为这绣品而引起的怨气,身下的痛楚也平和下了不少。
“你休息吧。”
萧元启无视吴晚晴的变化,出了风音阁。
他走了几步便停下,派人把宁太监再次秘密召进东宫去。他还有东西没弄明白,从怀中掏出那块绣品,放在鼻下闻着,淡淡的香气入了鼻腔,久久都不散去。手里拿着那绣品,萧元启手中沉甸甸的,好似千斤之中。
沈思容便是这么表示她的忠心的吗?她和那些女人又有什么不一样?为了权力、地位、宠爱不惜伤害他人。容不下他的侍妾,所以会有先前的示威,而最最容不下的便是他人肚子里的孩子。
是这样吗?这就是她吗?那在自己面前出现的那个大度、沉稳、冷静的沈思容又是谁?那一副不求他宠爱的模样,难道是假的?难道只是想让他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