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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遵旨。”
“谢父皇。”
一番赐赏之后,便是祈祷之言,而后萧元启执着沈思容的一手往台阶下步去,萧元启亲自送她上了车辇。
沈思容的青葱手指冰凉,一阵寒风吹来,风从沈思容的衣襟上灌入,惊得她一颤。
“怎么了?冷吗?”萧元启不顾四周的朝臣注视,解开自己身上的披肩搭在了沈思容身上。
肩头一暖,沈思容带着几分惊骇的看了萧元启一眼,脸颊上多了几抹飞霞,而后见四周的人都低下了头,她也呆滞了一瞬,直到鼻尖上落了些雪。
“多谢了……”沈思容轻声道谢,松开了萧元启的手。她上马车的步子慌乱不已,寒香只当她是畏寒,所以急着进马车,只有她知道,她是在逃。
不管怎样,那十杖始终放在她心上挥散不去。既然害怕面对,这次去宗庙祈福也就是件好事情了,总归是能够分开来想清楚。
“走。”内监高呼一声,车轮开始缓缓而动了,沈思容没有回头,她能够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立在她脑后,久久不散。
……
萧元启看着沈思容离开走远,嘴角动了动,挑起些纹路,又平复不见了。
“殿下。”一声娇滴滴的叫唤在萧元启身后响起,他慌忙放下手中的信件将之夹在书本里,随后若无其事的抬起头来。
“你怎么来了?”萧元启温和的说道。
萧元启的温柔从言语中泻|出,若兰心头暖暖的,她听说太子殿下从未这般温柔的对人说过话,她听说太子殿下的书房连太子妃都不能随意进来,她听说太子殿下总是将最好的赏赐送到暮春居去。
“殿下,若兰见你有几日没有过来,实在挂念,这才私自跑来的,还望殿下恕罪。”若兰盈盈拜下,裙摆在足下流连。
萧元启眼中眸色渐黑,直到浓得像墨一般让人不能分辨清楚里面流动的是什么。他站起来,一身白色的长袍衬得他气宇轩昂,戾气不去,却也无损风雅。
靠近萧元启的胸口,若兰垂下眼来,她这进府的时日来,萧元启大半都是留宿在她那儿的,其余的时候也只是在书房休憩罢了,之前一直疑惑,为何萧元启不对她行夫妻之实,后来也慢慢想通有了答案。心里并没有因为他的无能而瞧不起他,只要他在这个位置,他便是一国储君。
“好,今晚我去你那里就是,兰儿回去多备下些酒菜,晚膳我在暮春居用。”萧元启简单的几句话,却是给了若兰很多恩宠。
若兰喜上眉梢,退了下去。
出了崇文殿,若兰没有回去暮春居,而是到揽月殿门前站定。果然是太子妃的寝宫,要比她那暮春居华丽不少,她看着揽月殿那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心中暗暗想道。既然你的主人无力让殿下宠爱,那我便来做你的主子,让你灯火不熄,温情长存。
笑意在若兰脸上晕开来,而被柳然捕得正着。
“妹妹这是在笑什么呢?”柳然已经放弃了吴晚晴那步棋,现下,沈思容和萧元启对她可是冷落了不少,她也不甘心就这样退出了东宫的红粉楼台,眼前的新人,就是她柳然的下一个依靠。
警醒的回过神去,若兰甜甜笑开:“然姐姐,几日不见,气色可真好。”
明知是客套,柳然也是心中一悦:“哪里比得上妹妹人比花娇呢,不知可是有空啊?去我秋菊苑坐坐?”
若兰是聪明之人,猜到柳然是想拉拢她,这对她来说是一大助力,可是,她得让柳然知道,这暮春居的门槛儿不低。
“今日啊?殿下让我回去准备晚膳呢,只好改日了。”若兰话里是掩饰不住的娇嗔,看着柳然笑容僵了僵,这兰昭训在太子妃面前可不是这般模样的。
若兰也不顾柳然脸上的黑气,继续说道:“不如这样吧,现下不用去每日日省了,那明晨姐姐就到我暮春居来坐坐吧。”
柳然对若兰的恃宠而骄很是反感,可是依旧笑着应了下来。
“那明日便叨扰妹妹了。”
“不敢。”若兰说完便带着八名宫人往暮春居回去了,柳然一看,身边只有两个宫女跟着,这一反差之下,高低便明了。
这一夜,柳然脑中满是模糊,明日,可是很重要的。一朝变可翻滚而上,所以,机不可失。
宫囚
暗影诡谲 第四十章 共谋
'更新时间' 2011…09…01 17:34:50 '字数' 3017
然而第二日,柳然一大早在暮春居门前却被人拦了下来,心里已经能猜到这是若兰在摆架子,柳然有求于人,只好忍下气性。
“我和你家昭训是昨日约好的,为何不进去通报便将我挡在门外?”柳然没有口出不逊,相反一直带着笑。
和她对话的人是若兰带进宫的陪嫁丫鬟,这丫鬟也是见过世面的,不慌不忙的退了一步,规规矩矩的给柳然行了礼回道:“柳良媛息怒,并非是奴婢不进去通报,而是今早太子殿下吩咐过,昭训她昨夜未曾睡着,所以今晨有任何事情都不要打扰。”
“是吗?”柳然的笑意更深了,她侧身挥袖继续说道:“我就在此处等着,看你家昭训何时起来。”
柳然说完也不再搭理那丫鬟,她微闭上眼,手扶着暮春居前的一道桥墩,直到太阳光照耀下来,将原本沉积的白色点上了金黄。柳然缓缓睁开眼,看了看天色,裙下的手捏得更紧了几分。
“吱啦”一声,柳然转过身去,只见一名内监小步过来,躬身道:“柳良媛里边儿请。”
柳然跟着那内监往里走去,刚一提步子,脚下就是一阵酸麻之感,算算,她已经在暮春居外站了有一个多时辰了。
还没走到屋内就听见一阵发火的声音。柳然停下了脚步,那内监也不催她,便陪着她站在门口。
“昭训饶命啊。”这声音分明是先前那个丫鬟,此刻的声音里满是慌张和惊恐。
“哼,良媛来此,你竟然敢不通报一声,还让良媛在我暮春居外站了这么久,你有几个脑袋?”
若兰一改平日的温柔,狠狠地骂道。
“昭训,奴婢知错了,知错了。”丫鬟的声音小了下去,起伏不定中夹杂着硬物与硬物相撞的声音,看来,那丫鬟是在磕头认罪。
“你虽是我带进宫来的,可也不能这么不懂规矩,我此次可不庇护你了,你下去领罚吧。”
话音一落,就看着两个宫女拉着那丫鬟往外拖去,那丫鬟额头上已然红肿不堪了。柳然原本是觉得这是一场做戏,但看着那丫鬟不住挣扎的身影,她不忍再看只好迈步进去。
屋内乱糟糟的一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刚刚发了一场火的。
“兰昭训大可不必如此生气,既然是太子下令,柳然等等又有何妨呢。”柳然见若兰还未更换衣裳,脸上很是苍白,头发披散开来更添憔悴,眸中像是蒙了一层雾气,确实是刚刚醒来的样子。
这一看看得柳然心中酸涩交织,太子殿下就让她累成了这般模样吗?
随即她掩饰下这难堪的情绪,也好,这样不是更容易达成目的吗?
“好了,都退下。”
眼见了宫人都出去,若兰才从踏上下来,柳然无意往踏上看了一眼,床上满是褶皱,还有些许让人一眼便能看清的痕迹在上边,柳然垂下眼去让自己凝神。
“此处没有外人了,姐姐有话便可直说。”
若兰不动声色的将柳然的反应看在眼里,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喝下。
“看来妹妹很得殿下的宠爱啊,不过妹妹可曾为你的未来打算过?”柳然也不拐弯了,方才在门口站着已经将她的耐心磨损耗尽了。
若兰笑了笑,眼梢一扬又落下,似乎不以为然。
“姐姐所说的打算,是什么?”良久,若兰才问出口。
“太子妃。”简明的说出这三个字,柳然却懊恼起来,自己今日连番被若兰将气势压下,甚至可以说毫无优势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