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本 > > 攻天下 > 第18部分

第18部分(1 / 2)

>  小太监也冻得瑟瑟发抖,轻声问了一句:“殿下……”

话音未落,却见阮征高瘦的身子突然噗通一声跪倒,便对着尸首三叩九拜,起身时,便见他面上已是泪痕交错。

阮征从小太监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脸,转身面向众臣,沉痛哀戚溢于言表,沉声道:

“成皇叔为社稷兴亡鞠躬尽瘁,他朝便是穷我大殷朝之力也必要手刃贼人。”

阮征说完,李桐晋众人立刻跪倒,山呼:“摄政王英明,必要手刃贼人。”

太子党众人立刻跪倒应和,然后是摇摆不定的贵族名仕纷纷跪倒,最后出了几个成王旧部的死忠大臣,庭院里所有的人都跪倒齐声山呼“摄政王英明!”

洪亮的呼声震得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霎时间成了所有心怀政治野心的朝臣之众望所归,大殷朝近十年的党争混乱,竟有了那么顷刻间的空前一致。

阮征站在庭院中央负手而立,清修的身影仿佛溶解在了白亮亮的晨曦中,神祗般的立在众人面前,竟让人心底本能的一种敬畏。

树梢上整块的碎雪飘落在他的肩头,阮征抬眼,呼出一口长长的白气,却仿佛是散尽了胸臆中的沉痛,终究一滴眼泪滑落眼角,只道是:

“如今天下动乱,朝廷人心惶惶,黎民百姓苦不堪言,大殷江山历经近百年风雨劫难,全仗诸位有识之士先天下之忧而忧,值此社稷危亡之际,为黎民百姓苍生计,当满朝文武同心协力,复兴我大殷江山为首要。”

“摄政王!”突然,刘延正一声怒喝阻断阮征的话,他站在人群之后,众人都是一惊,刘延正已经快步走到人群之前,指着阮征恨恨道:

“成王就是你命人害死,却还在此惺惺作态,你良心何安?!”

众人大惊,晋王爷脸色一黑,瞪着阮征,晋王的侍卫手按刀鞘慢慢聚拢过来。

阮征却是脸色平静,不置一词。

“刘延正,妄言污蔑可是杀头之罪,你可有真凭实据?”半晌,晋王爷沉不住气,沉声喝道。

刘延正噗通一声跪倒,顿时痛哭失声,只道是:“前几日老臣探听到王爷被太子囚禁在永和宫,我和几个亲信侍卫便夜闯永和宫,怎知摄政王狡猾,竟事先设下埋伏,众忠臣义士死伤惨重,索性乱军之中一人冲进永和宫,得此手谕,臣等今日原想交付手谕,求晋王爷领兵永和宫救驾,怎知摄政王狼子野心,竟然先一步……”

“无稽之谈!”阮征啪的一掌击碎了身旁的檀木雕栏,声色俱厉:“成王被淮军掳走,我派人苦查数月,没有一丝线索。你等四处煽动谣言也罢,竟然还结成乱党,京畿重地,竟擅闯永和宫?”

阮征一挥手,人群之后走出两个侍卫,将刘延正押下。

“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忠臣义士’犯上作乱!”

“摄政王!你篡国某逆、残害忠良!天下之大,你杀得我一人,却堵不住悠悠众口……”刘延正被侍卫扭住肩膀,却依旧破口大骂,怒骂声在宽大的庭院里回响,震得积雪簌簌落下。

晋王爷眼看刘延正就要被拖下去,终于说话了。

“此事尚有内情容查,不若先放了刘大人朝堂对质。”

阮征满面冷冽,又看了一眼地上成王的尸首,重重说了一个字:“好。”便大步朝乾清宫走去。

殿上,满朝文武神色紧绷,晋王爷面前放了一本手谕,一块黄绢。

折子上是成王授命谢逾起兵勤王的手谕,黄绢上是乱军之中成王临死之前写下的遗诏。

遗诏是以血代墨写在黄稠龙袍的半片袍角上的,当是时间紧迫,匆忙而书,字迹潦草,实难辨认笔迹真伪。

折子一翻开,却是让众朝臣心头一惊——只因那折子空空白白,一个字也没有。

刘延正当场就呆了,只道是这折子从永和宫血战出来,他便是贴身保护,断不能眨眼之间变成空白!

他们一心仰仗的成王死了,唯一的信物——手谕——变成了一张白纸,刘延正众人霎时站在朝堂上连喊冤都忘了,只不可思议的盯着那空白折子一遍遍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

御林军统领拖上来南郊血战的十九个叛匪,审问了几句便痛快招认:淮军兵变之后,他们一直暗中扣押成王。

淮军投降,他们在京城里东躲西藏,正苦于没有出路,恰在此时,刘延正找到他们,只道是谢逾在南方起兵反叛,苦于师出无名,要他们把成王交给谢逾,便能换一大笔银子远走高飞。

原本七日前他们便要押解成王出京,怎知刘延正要他们逼成王写一份授命谢逾的手谕,成王抵死不从,蹉跎直今早才被御林军发现踪迹。死伤惨重自不必提,成王却在乱军之中死于箭矢。

几个人从怀里掏出一封印信,只道是:他们出京前,刘延正把这封信交给他们当做信物,只说是到了南方军营,把此信交给谢逾,一见此信,自然会给他们封赏。

晋王爷一翻信件,匆匆一阅,霎时脸色青黑满面怒容,恨恨瞪着刘延正:“这信是你写的?”

刘延正脸色惨白,噗通就坐在地上。侍卫一推他的肩臂,刘延正却是无力点头,只道是:“天意弄人。”

这信是他写的,却绝非此意,奈何大势已定,到如今他是百口莫辩。刘延正官场沉浮多年,心知肚明此刻便是喊破了喉咙也不可能洗去冤情,恨恨瞪着阮征,终被侍卫拖下堂去。

刘延正勾结叛军,弑君某逆,多次暗中通敌,以致朝廷剿匪连连受挫,证据确凿,诛九族。与刘延正结党之人,诛九族,斩立决。

阮征沉声宣诏,众朝臣默然符合,心中无不是冷汗涔涔。一干党羽诛九族、斩立决,这是多大一场腥风血雨,只怕是午门的断头台都要挤不下死囚,斩首的排期便要拖到明年。

阮征手段老辣,擅喜铁政,可如今这样的一场腥风血雨,却是大殷朝开国以来绝无仅有。

一道政令下来,所有人都鸦雀无声胆颤心惊。

晋王爷看了一眼阮征,张了张口,终不置一词。

昔日两虎相争,他们尚且还有择木而栖的余地,今日阮氏天下,独阮征一人当权,却是谁人敢反?!

大殷朝局势骤然明朗,聪明人自然不能放过这样表示衷心的机会。

不待李桐晋出头,便有一心投奔太子党的重臣开始请命摄政王登基,一人请命,数人附和,很快变成了满朝文武无一异议。

晋王爷坐在一侧默不作声,阮征看了他一眼,唇角轻勾,便撂下手中的折子,起身朗声道:

“帝位传承自是嫡庶有序,今日朝廷危难之际,我身为阮氏子孙,替老祖宗守这万里江山自是本分,又怎能居功夺位?皇帝仙逝,虽未立储,但阮征自也不敢僭越。”

众臣又是一番劝谏,阮征却一意拒绝,让那些有心讨好阮征的大臣也不禁心中疑虑——难道这太子真的无心帝位?

阮征说,成王仙逝,自当由他的两个皇子——淳王、溥王中选出储君,如今储君年纪尚幼,他便暂且听朝摄政,辅佐幼君。

阮征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满朝文武自是心中敬佩他的满腔正气。

一个早朝三起三落辗转曲折,却也最终把大殷朝的朝政归顺妥当,成王之事也算是尘埃落定。

大局已定,散了早朝,众多朝臣开始谋划今后如何周旋官场自不必提,阮征一出了乾清宫的门,便坐着一顶小轿急匆匆的出门了。

小轿子在京都九曲的小巷里辗转来去,很快转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里。小厮看了周围没人,便警惕的落了轿子,快步跑去扣了扣黑漆木门,木门吱拗一开,小轿无声无息的进了门。

轿子一停,阮征便大步跨出,胡二奔来单膝跪地,阮征一摆手免了礼数,沉声道:“那成王的尸首是怎么回事?!”

胡二脸一黑,噗通噗通磕了两个头,便道:“属下疏忽,愿以死谢罪!”

阮征的心一沉,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晕厥。早朝时见了那尸首,纵使亲眼所见,他亦安抚自己,许是胡二等人为了假戏真做临时起意,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昨夜尚还同床共枕温存缠绵的爱人,过了几个时辰竟然逝去!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