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船舱的门虚掩着,赵泽回来时,上官梅正在和宝儿说话。
“姑姑,咱们今晚就睡这吧,你睡这里,我睡这里”
“不行,大人不是说过了,咱们一会要回自己的船上,这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都不介意了!”宝儿懒洋洋地躺了下去,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正在这时,赵泽推门走了进来,见上官梅和宝儿还在,便道了声谢:“辛苦了,让你们帮忙抄写了这么多东西!”
“你知道就好”宝儿翻了个身,“怎么报答我们啊”
上官梅朝宝儿的**上拍了一巴掌,“你这孩子,还跟大人开玩笑!”
“事实如此啊,我要报答!”宝儿说。
“好,那你想要什么报答啊?”赵泽问她。
上官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意思是不让赵泽说话,赵泽点了点头,听宝儿说道:“我的要求不高,今晚睡这里!”
“好,答应你了!”
“嘿嘿!”宝儿坏笑着闭上了眼,昏沉沉地说道“你说的,不要骗我哦…”
“不会、不会”
上官梅起身离开了床,拉着赵泽轻轻地走出了房间,来到船舱外的过道,关门后,说道:“瞧你,答应她干什么,这回你住哪!”
“不用担心,隔壁还有间空房,今晚你就和宝儿住我的屋吧”赵泽轻轻牵起她的手摸了摸。
“嗨,莲儿还在呢!”上官梅缩回了手。
赵泽尴尬地笑了笑,对姚莲说:“莲儿啊,你也回房去吧,今天也累坏了”
“不,我不累”姚莲依旧跟在赵泽的身边,她想知道他到底让自己回哪个房,是她的还是他的。
“去吧,回去吧!”赵泽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姑娘像被电到了一般,全身的骨头都酥了,双腿不自觉地挪动起来,轻飘飘地朝过道深处的房间而去。
姚莲走后,上官梅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瞧你把莲儿弄的!”
“我可没弄她!”赵泽也笑了。
“就是你弄的,看她的样子傻傻的,好像花痴一样!”上官梅示意赵泽赶快回房吧。
他拉了拉她的衣襟,示意她跟自己走,她摇摇头,又低下了头,不知该怎么办好,也许…
也许她真的该做点什么了。
郎情妾意、月黑风高,似醉还醒…
那一夜,赵泽得到了自己真正爱的人,他忽然开始留恋起这个时代了,因为他爱上了一个肯为他奉献一切的女子。也许这就是宿命,他命中注定的。
翌日天明,早饭过后船队起航。
应天知府明镐、京东路安抚使陈执中来码头送行,这一次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因为正值许元改革江淮一带的漕运,调沿岸各地漕粮进京,所以码头上的人很多。
为了不耽误别的船只靠岸,赵泽和应天府的几位大人简单地聊了几句便登船起航了。
阳光下,碧波荡漾,巨大的大帆船慢慢驶离了码头,烟囱上冒着白色的烟,就像天上的云。
明镐用奇怪地眼神打量着这支船队,悠悠地说道:“陈大人,造这样的船得花多少银子啊,官家的内库都空了吧,我可知道姚大人那是快没钱了!”
陈执中笑了笑,从下人手里接过一块毛巾擦了擦汗,回答:“朝廷的事,永远都说不清楚,赵泽没来京师前,别说牛车,就算马车都很少,现在呢,脚踏车最多,连我家都买了好几部”
“大人的意思是?”明镐不解地望着陈执中。
“只要于国有利,就是好的”陈执中回答。
明镐点了点头,觉得这位老友确实人如其名,直来直往,正要开口说笑,忽然想起一事:“对了,陈大人,这样的帆船多少银子一艘”
“多少银子,问这作甚?”陈执中说。
“前阵子密州的王大人说想造船出海去高丽贩卖我朝的物产,为国出把力,但是他那造的船不够好,经不住太大的风浪,想问问京师如何,方才见赵伯颜的船队威武雄壮,应该都是好船,所以我想打听一下…”
陈执中笑了笑,说道:“王昌运不过是想为自己捞银子,明镐兄你不必搭理这种势利之人,他若是有心思造船出海,怎不把密州的城防弄好,反叫王伦那厮进了城,我看他是老糊涂了,等赵伯颜剿匪回来,王昌运也该回家歇着了!”
“这!”明镐忽然无语了,因为陈执中提醒了他一件事,王昌运确实老糊涂了,再过一阵子,被罢官回乡那是铁定了的,可是这造船出海一事,其实他也有份,不过明镐不想跟陈执中说得太明白,人各有志这位老友不爱财他也管不了,但是自己还有一大家人要养,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24。船上日志 IV
乘风破浪。
赵泽在下扬州的日记中写道:
六月四日,我的船队离开了应天府码头,继续上路。
两岸的风光秀丽水阔山高,绿油油的农田、郁郁葱葱的树林、五颜六色的野花尽情地开放着,田间走着辛勤的农民,提水的小孩来往于水井和地头上,渔夫坐在岸边补着渔网,山路上的旅人朝船队挥动着手臂向我们示好。
如果我手上有相机真想拍下此时的景色,留做纪念,因为这样的美景再过几年也许就会一去不复返了,我感慨着。
张载说:“老师,杞人忧天了!”
我说:“也许是吧!”
他说:“老师要是想把这时的景色留住,学生倒是可以做到。”
我问他,“如何做到。”
他笑嘻嘻地在木桌上展开宣纸,润了润毛笔,又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山色,然后开始作画,我一边看着他画,一边暗暗叫绝,这个小子确有才华,连画画都这么厉害,在我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不到一壶茶的功夫,张载的大作《南京山水图》,便出炉了。
张载谦虚地跟我说,“学生的拙作让老师见笑了。”
我毫不隐晦地告诉他说,“你的画非常出色,如果能用到军事上,会起到不可限量的作用,你想到过没有。”
张载猛地点了点头,说道:“老师教诲的极是,学生也曾考虑过到陌生的地方行军时将沿途的地形绘制下来,留作参考,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实现,就算是救镇戎军那一仗也不需要画图,嗨!”
我见张载叹气,便问他:“怎么了,想家了,还是心情不好。”
张载说都不是,那一仗差点拼光了新平民团,连焦演大哥都险些丧命,学生头一次败得这么惨。
我安慰他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败了不要紧,只要你总结教训,是哪里出了问题,做到心中有数,不再犯类似的错误才是最重要的”
张载朝我施了一礼说道:“学生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