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厂自然也不敢怠慢,立即全力运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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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实上,王安所言是对的。
下月初一距离眼下只有十二天,待这大食人的事渐渐消停下来,这交趾之事其实早就开始酝酿。
流官制确实受了一些抨击,而且抨击的也不少,不过位高权重的却是不多,多是几个义愤填膺的清流,如今交趾重新平定,是否改弦更张,便成了摆在所有人面前的难题。
几个内阁学士为此也大伤脑筋,撤掉流官嘛,一方面这流官可是他们提出来的,若是撤了,就等于是自己承认失败,自己打自己的脸。况且这么多人需要安置,也不是说撤就撤,这立场必须得坚定。
而一些抨击流官的人自然也要给予安抚,解缙已经命人去和他们打了招呼,因此除了几个依旧不知好歹的,其他的倒是都规矩了。
在廷议之前,内阁这边往往都要先凑在一起,算是内阁这里先达成个共识,到时好有应对。
所以此时在解缙的公房已坐了七八个人,大家各自落座,都是一声不吭。
可是解缙却是明白,大家都等着自己说话。
喝了口茶,解缙沉吟片刻,才道:“此番郝风楼立下大功,诸公也是亲眼见到的,所以下月的廷议,首要的就是恩赏,这恩赏几何,说实在话,我等也拿捏不住,一切都凭圣裁,咱们呢,觉得妥当,自然无话可说,觉得不妥,至多也只能谏言。不过说句实在话,谏言有没有用,怕是难料,这事儿暂先放一放吧,大家临机行事,自是走一步看一步。”
金幼孜几个江西人是最讨厌郝风楼的,此时听了,老脸都拉了下来。
其实陛下一说交廷议讨论的时候,大家便晓得这事儿不太对了,这郝风楼如今实在过于风光,若是再封官晋爵,这还得了?
只是这事儿要反对确实不易,一来是人家的功劳是实打实的,没有挑剔诟病之处,另一方面,人家也确实很受恩宠。
倒是杨荣和杨士奇表现得却还算淡然,他们不愿意搀和到这种事去,毕竟和郝风楼没有什么冲突。
当然,对郝风楼的担忧也是有的,毕竟文武殊途,出于对武人的不信任,杨荣和杨士奇打心眼不愿意一个武人过于见宠。
情绪算是酝酿得差不多了,解缙接着道:“交趾那边呢,倒是有不少消息,郝家在那儿如鱼得水啊。其实吧,讲句公道话,郝家在交趾确实是定海神针,不是郝家,交趾也太平不起来。可是有些时候不能太过,这是为了他们郝家好嘛,据闻郝家和本地豪族有很深的交情,现在呢,又有不懂事的胡乱喊什么土司,这样下去,交趾遍地是土司,而这些土司又和郝家如此亲昵,那这交趾还是朝廷的交趾么?”
顿了一下,解缙淡淡地继续道:“凡事呢,都不能太过啊,若无权衡,还要朝廷做什么?廷议之事想来又要争议这个,却不知诸公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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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周礼
解缙的一番话其实也算是入情入理,当然,这个道理是相对的,站在内阁的角度来看,就是如此。
现在解缙卖了个关子,询问大家的意思。
只是大家都不做声,这倒不是大家不给这位大学士面子,实在是大家都明白,解缙这显然只是意思意思,假意尊重一下大家的意见。你若是这个时候当真有话要说,反而显得有些孟浪了。
见大家默然无语,解缙微微含笑道:“诸公不答,那么老夫不妨就讲两句吧,现在听说有人将这叛乱的屎盆子都扣在流官上头,这很不妥当啊,云南虽有土司,可是绝大多数也是流官治理,广西是流官,闽粤亦是流官,乃至于辽东,虽是都司治理,其实说是流官也没有错。为何独独这交趾就不能有流官?老夫知道,有些人嘛,只是跟着瞎吆喝,这是人之常情,不说出几句石破天惊的话就不能显出能耐。可是有些人呢……”解缙的语气冷淡下来:“有些人却分明是居心叵测啊。这背后就没有人主使?我看是有的,主使者是谁?老夫不好把话说满,可是毕竟是有人想从中牟利。诸公也知道,流官乃是祖制,什么是祖制,这是太祖皇帝钦定的制度,谁要破坏,无论是什么理由,这都是大逆不道。”
解缙晃了晃脑袋,继续道:“建文朝的时候,四处平反,擅改祖宗之法,将许多国策修改得面目全非,想一想。还真是令人心寒啊。而今上见此便深知建文为奸臣蒙蔽,为祖宗社稷,不得已而起兵靖难。如今登上大宝,则立即拨乱反正,总算……是把那股子不正之风给遏制住了。太祖圣明啊,当今皇上亦是圣明,他们的法子会有错么?既然不会有错,为什么现在有人呼喊如雷,如此胆大包天?”
解缙冷若寒霜地接着道:“依老夫看。这分明是有人借此滋事,这件事要查清楚,不查清楚说不过去。这也是你我的失职,若是想蒙蔽天子,我等亦要据理力争,不争何以正本清源。不争如何匡扶社稷。我等饱受国恩,若是尸位素餐,如何对得起朝廷俸禄给养?因此,老夫先说个准话,再有人如此不晓事,老夫是第一个站出来要严惩的,若是廷议之中有人妖言惑众,老夫也定然第一个据理力争。”
众人一凛。一番话出来,其实解缙的真实想法也已暴露无遗。
首先。先把一群不安分的人吓住,让他们老实一些,先是口头警告,若是不听话的,自然还有后续手段。至于接下来,那便是理由了,要做任何事都必须得有理由,读书人更是如此,这个理由就是祖宗之法,陛下是打着维护祖宗之法的旗号起家的,在廷议上,解缙若是提出祖宗之法,足以冠冕堂皇的把所有借口全部顶回去。
至于这最后就是动员了,解学士打算亲自打头阵,大家若是不跟上,那么就是不给面子,连他的面子都不给,你想坐冷板凳的么?
这一番话,料来是有备而来,天衣无缝,基本上为廷议定下了基调,而且流官制继续实施,大抵也成了定局。
金幼孜咳嗽一声道:“解公之言入情入理,我是要附议的。”
其余几个,如胡俨、黄淮几个,也纷纷点头。
杨荣抿抿嘴,这时候却也不好得罪解缙,便微微笑道:“这流官虽也有弊处,可是益处也是不小,大致上还是利多于弊,若是因为几句抨击便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