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迅速转过许多个念头,于是她侧头看向身后的屏儿,微微笑了笑,“屏儿,你说还需多久,就会有仆人上来告知送我们出府?”
屏儿纳闷地咬了咬唇,不解,“今日不是王爷相邀吗?怎的还没见上就会回府呢?小姐,是猜到什么了吗?”
她神秘一笑,“我猜啊,今日我们是白来一趟了。”
屏儿看着自家小姐那略带狡猾的微笑,虽不明白,但她知道小姐一向是不会错的。
果然,没过多久,真的就有一名仆人上楼来,告知她王爷有急事进宫去了,未免小姐等得心烦,请小姐先行回府,改日王爷再亲自登门致歉云云。
在走下阁楼之际顾语茗回头冲着屏儿得意地笑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穿过竹园时她抬头望了望天,风卷残云,一场春雨酝酿在即,京城很快就要变天了。
当天她特意留意府中情势,她的父亲大人直到深夜才一脸疲惫地回到府上,眼中却隐隐带着欣喜的笑意。
宫中出事了。
太子竟带兵逼宫,镇国公带领的禁卫军及时赶到,迅速制服了太子一干人等,皇上暴怒至咳出血来,太子喊冤,说是方元挑拨煽动他才铸成了大错,方元俯首认罪,承认因体恤太子年近三十无军功政绩在身,无以立本,这才大胆提议。太子被软禁宫中等待处置,镇国公护驾有功,赐黄金万两,二王爷请来名医为皇上诊治病情,日夜陪伴在侧,皇上心感甚慰。
半个月后,圣旨下颁昭告群臣,太子被废,软禁于太子府。太子一位因此暂时悬空,一时之间,朝野震惊。
二王爷轩辕修日夜兼程为皇上寻得良方仙草,皇上圣体渐愈,百姓皆奔走相告,说修王孝感动天,是当世少有的孝义两全的英雄豪杰,别说帝王之家少见,连普通百姓之家也是值得称颂的孝行,渐渐开始流传出二王爷轩辕修威严俊美如天神,具天子之相,皇上其实早已属意立二王爷为太子,只因皇后一派多加阻挠,如今前太子被废,未来太子之位如何如何,流言纷纷。
京城果真变天了。
顾语茗斜倚在窗边,明眸映着天边的云霞微微顾盼流转着,她嘴角的那一抹微笑清雅自在,更显得绝色的容颜愈发的娇艳柔媚。
这一段时间轩辕修除了时不常让人送来各种珍稀礼物,并未如他当初所言登门拜访,她在深感男子轻言承诺的本性之余,也不无能躲就躲的侥幸心态。
她知道此时正是修王抓住时机培植自己的力量,制造机遇的关键时刻,更何况,这时机谁敢保证不是出于修王之手?即便不是他亲自动手,那也极有可能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或是,兄弟?
她脑中突然回想起在修王府看到的那一幅“宁静致远”的字画,睿王如此劳心劳力四处奔走,该说他是兄弟情深好呢还是傻呢?
顾语茗微微一笑,她突然对这个人充满了窥视的好奇心。
另有小道消息传出,四王爷轩辕睿答应出席两日之后在望江楼举办的诗会。
她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偷溜出去见见这诗会的热闹?
以及,某人的风采。
枉费她绞尽脑汁想要乔装打扮,谁知这两日顾丞相根本无暇派人看管她,每天一早天不亮就带着两个儿子进宫去了,不到夜深不回府。
于是突获自由的她,在屏儿的帮助下找来了一套改过的紫色男装,用一条同色系的丝带束起了头发,戴了正中镶着玉石的金冠,腰间束了一条紫色的百兽暗金纹镂空腰带,一转身,少年英姿勃发,眼波流转间意态风流,俨然一位翩翩佳公子的气派。
连屏儿都不禁看呆了眼,“小姐,不,公子,你好俊啊!”
顾语茗掩嘴得意一笑,女儿之态顷刻尽露。
一年一度的诗会在京城来说是件盛事,所有负有诗名的才子都会前来参加,以诗会友,并凭诗作决出每年的京城第一才子的称号。
去年“京城第一才子”的称号就是由四王爷轩辕睿随意一挥笔夺得,今年他又应邀前来参加,虽然说了只是赴此盛会结交知己良朋,今年不再作诗,但闻讯赶来一睹四王爷风采的人还是挤满了整条大街,其中不乏暗怀春心的待嫁少女,谁人不知四王爷轩辕睿面容清俊秀雅,身姿修长笔直,气质温和有礼,是难得的一位俊逸美公子。
当顾语茗兴致匆匆赶到朱雀大街时,顿时被那人山人海的场面吓得震住了。
哪来的这么多人?!
作者有话要说:抓虫子。。。
4
4、扼情 。。。
顾语茗远远望去,只见望江楼楼上楼下早已坐满了人,还有那站着举杯畅饮的,更别提挤在外面众多伸颈等待望穿秋水的女子。
皱了皱眉,她二话不说转头就要走。
屏儿费解地跟在她后面追问:“小姐,你不是想看看那四王爷的风采吗?怎么又走了呢?”
顾语茗长叹了一声,苦着脸道:“奈何小姐我挤不过人家呀!”
屏儿嗤嗤笑了起来。
“对了,”她猛地转身,一脸严肃道:“别忘了要称我为公子。”
屏儿小脸肃然,连忙猛点头。
她笑着拿扇子敲敲手心,道:“如此,看不到风姿卓然的四王爷,你就随本公子去那城中最有名的小倌雅苑去瞧上一瞧吧。”
屏儿一身灵巧书童的打扮,此时一张大红脸甚是不合时宜,支吾着:“公,公子,这,这不太,好吧?”
顾语茗鄙夷地瞥她一眼,道:“别跟人说你曾与我出门游历了四年。”
屏儿素来受不了激将法,一激之下顿时如脱缰的野马,箭步如飞,都快冲到她家主人前面领路去了。
潇洒地摇开折扇,顾语茗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一路往那小倌雅苑走去。
此时见不着,总有机会能见着,她就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了。
碰上那不识相拦路的。
路上行人纷纷惊恐躲避,唯恐倒血霉的被那飞来一脚踢个正着。
顾语茗绕着那猛用大蹄子刨土的暴躁马儿,甚至用扇柄敲了敲马头,含笑道:“说说,你这是在闹哪般?因为石板路上刨不出土来吗?”
说来也奇了,那当街莫名狂躁的烈马竟没有因她的不敬赏上一脚,反而大眼含泪地凑头在她掌中磨蹭着,还发出一声声倍感委屈的嘶鸣,似乎在对她倾诉着什么。
躲得远远的众人皆惊奇地看过来,唯有屏儿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
顾语茗降耳朵凑到马嘴边上,状似正认真听着什么般不停点头,边听还边露出一脸嘲笑,最后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原来你是那人的马——”
马儿点点头,大眼湿漉漉的,似满怀期盼地望着她。
她抚摸着黑马背上的鬃毛,笑道:“烈雪在此等我,我去找点东西救你。”
示意屏儿跟上,她匆匆拐进巷子往里面一家老字号药材铺走去。
屏儿一脸好奇,却没机会问个清楚,只好先跟上去再说。
一进药材铺顾语茗就问掌柜,“店家,有没有那种给马止泻的药丸?”
掌柜的看了她半天,才笑眯眯地从柜斗最底下拿出一个缠满蜘蛛网的盒子,里面摆着黑乎乎泥丸一般的玩意儿,抬头问:“公子要多少?”
顾语茗皱眉道:“多少方可见效?”
掌柜答:“约是两三颗左右。”
顾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