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部分(1 / 2)

>      言外之意就是:我是先帝在位的时候考上的,跟那个“伪帝”没关系;如今京城里换了皇帝,想咋处置我都行,我不反抗!

瞧瞧人家这觉悟!明明自己一点错也没有,还这么老实地表示“听从安排”,谁还舍得处置他?

葛丰颔首一笑,表示对这个识时务的抚台大人很满意。

黎县令可就不行了。这会儿他的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似的,不知怎的就瘫到地上去了。

偏偏葛丰不肯饶他,笑呵呵地说了一句:“黎县令啊,本钦差刚刚还劝你老人家夹紧尾巴来着,现在看来,你的尾巴夹得可不怎么紧啊!”

黎县令被这句话吓出了一身冷汗。

可他到底不甘心,吭哧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道:“可是楼家贞妇……”

“嗯?”葛丰皱眉。

黎县令醒过神来,再也不敢提“欺君之罪”,忙改口道:“楼家寡妇与人通奸伤风败俗,本县作为一方父母,不能坐视不管啊!”

葛丰还没答话,郑娴儿已经理直气壮地嚷了起来:“伤风败俗?你不是说伤风败俗的事不计较了吗?”

黎县令被噎住了。

他是说过不追究这条罪名来着,可那不是因为“欺君之罪”已经足够把这对奸夫淫妇拖去杀头了嘛!

谁能想到这么三言两语下来,天大的罪名就这么轻轻揭过了?

郑娴儿可不管黎县令心里有多憋屈。反正这会儿估摸着自己不用死了,她的心情就比先前好了许多。

楼阙看见郑娴儿的脸上露出了笑影,忙赔着笑脸凑了过来。

郑娴儿白了他一眼:“你还有事吗,奸夫?”

“噗……”葛丰在一旁笑得形象全无。

楼阙一点也不恼,满脸堆笑地过来牵起了郑娴儿的手腕。

郑娴儿“嗷”地一声就跳了起来。

楼阙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还是小枝忙过来扶住了郑娴儿,小心地翻起她的衣袖查看了一番:“这腕子肿得厉害,恐怕是伤着筋骨了,今后可得加倍小心着点!”

郑娴儿擦了擦额头上疼出来的汗,点了点头。

楼阙这才想起先前听说的事,忙问:“沛民说你摔晕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娴儿漫不经心地道:“不算摔晕的吧,顶多就是手腕上疼得受不住了。”

小枝忿忿地道:“你说得倒轻巧!没见你这么不要命的,砍头就让他砍嘛,又不是砍你的头!你何苦拿自己的命往那老贼身上撞!要不是这只手撑着,你恐怕……”

楼阙从这几句话里听出了几分真相,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忙挤走小枝,自己过来扶住了郑娴儿:“还是为我?你那么舍不得我死?”

郑娴儿懒得同他说话。

楼阙自己傻笑了一阵,扶着郑娴儿走出两步,却发现她双腿走得歪歪扭扭的,似乎是累得狠了。

一点儿迟疑也没有,楼阙干脆利索地俯下身,打横把郑娴儿抱了起来:“走,咱们回家!”

郑娴儿一点也没觉得脸红,任由他那么抱着。

反正她的脸皮厚嘛,就算真这么一路抱回家去,她也不会觉得难堪的。

可惜的是,楼阙刚走出两步就被人拦了下来。

是褚先生。

对这位德高望重的恩师,楼阙是很尊敬的。他立刻把郑娴儿放了下来,躬身向先生施礼。

褚先生却避开了,揪着胡子冷着脸看着他。

如果忽略掉那张微黄的老脸上那两只红肿的眼泡子的话,这个模样显然是极有威严的。

楼阙低眉顺眼:“先生有何吩咐?”

“不敢,”褚先生硬邦邦地道,“老朽才疏学浅,不敢当你的先生!”

这是非常严厉的批评了。

读书人最是尊师重道,尤其是正式磕头拜过师的先生,那是要尊敬一辈子的。被先生逐出门墙的学子,可以说一辈子的前程就算是毁了。

楼阙倒没有显得十分慌张,只是神色有些为难:“先生,这件事……”

褚先生气得胡须乱颤:“老朽不想听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事!楼阙,你这些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楼阙还没来得及答话,郑娴儿已在旁冷笑道:“圣贤书了不起么?你们的孔老夫子他自己还是他爹妈野合生下来的呢!先生知道‘野合’是什么意思吗?‘野合’的意思就是……”

“你给我住口!”褚先生险些气死过去。

郑娴儿撇了撇嘴,一脸委屈:“凭什么凶我,我又没说错!”

褚先生越想越气,忍不住把矛头对准了郑娴儿:“桐阶一向行规步矩,老夫不信他会做出那等悖逆人伦的事来!一定是你……你这个妖女迷惑了他,是不是!”

“是啊!”郑娴儿应承得十分坦然。

褚先生被噎了一下,好半天才顺过气来,脸色更难看了:“一边靠着牌坊欺世盗名,一边却又不肯安心守节——楼家娶了你这样的女人进门,真是家门不幸!”

郑娴儿无辜地摊了摊手:“你们家孟圣人都说了‘食色,性也’,我不能安心守节也不过是人性如此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至于牌坊——那又不是我自己要立起来的!我早就看那破玩意儿不顺眼了,改天雇几个人去把它砸了就是了!”

“你……无耻之尤!”褚先生气得险些接不上话去。

郑娴儿还待反驳,楼阙忙攥住了她的手,低声劝道:“算了。先生生气,咱让他骂两句也就没事了。回去我替先生向你赔罪!”

偏偏褚先生的耳朵好使得很,这话被他听了去,他老人家的怒火又烧了起来:“楼阙,你如今越发连是非对错都不懂了!你这等品性,如何对得起你的举人功名!——学政大人,这件事,您当真不打算管吗?”

学政大人在桑榆县住了近一个月,一直不言不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来着。这会儿忽然被褚先生点到名字,他竟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我吗?可这……这事如何插手?难道当真要革了楼阙的功名?”

褚先生怒气冲天:“他品性不佳,难道不该革了他的功名?”

第98章 我又不是养不起他!

学政大人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看向楼阙:“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楼阙只管小心地扶着郑娴儿,其余的事并不上心:“我无所谓,大人看着办就好!”

此话一出,周围那些书生们已经快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功名”二字意味着什么?那是读书人十年、二十年、一辈子寒窗苦读的目标,是通往朝堂的青云之梯啊!

楼阙这个不成器的,居然说革掉功名无所谓?

要知道,考中了举人就可以直接做官的!而且楼阙还不是寻常的举人,他是解元!

别人苦读一辈子都未必能摸得到边的解元身份,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众书生表示天才的世界很难懂,禽兽的世界更加难懂。

褚先生气得捂着胸口咳了老半天,愤怒的目光又落到了郑娴儿的身上:“桐阶本该有大好的前程,你就忍心让他毁在你的手上?”

褚先生自认这句话说得极有技巧。他并没有指责郑娴儿失节,而是把重点放在了楼阙的前程上。

他相信,女人天生就是具有牺牲和奉献精神的。意识到自己会耽误心爱之人的前程之后,聪明的女人都会选择挥慧剑斩情丝。历朝历代那些著名的贤德女子不都是这样的吗?

很显然,褚先生是注定要失望的。从他最开始拿郑娴儿跟古代那些贤德女子相类比的时候,就注定了他这个推论会错得一塌糊涂。

只见郑娴儿站直了身子,苍白疲惫的脸上偏露出一个自信得很欠揍的笑容:“什么前程不前程的,毁了就毁了呗,我又不是养不起他!”

楼阙听了这番话非常感动,然而葛丰在旁边已经快要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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