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鸦有一种错觉,仿佛安德烈成了他的救世主。
“小亚抱歉,我来晚了,最近忙…”安德烈此刻语气平和得就像忘记了上次鸦是如何激怒自己,他把外套脱下挂衣架上。
安德烈走到床边的时候,鸦迅速掀开被子,身体内的契约分分秒秒提醒着他应该做的事。他抚上安德烈腿间的突起,神情哀媚:“…主人…求你…”
安德烈胸口闷痛,心都要揪碎了。他推开鸦,把他按回到床上。
脑袋接触枕头的瞬间,鸦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觉得生命即将在此终结…然而下一秒,安德烈俯身凑了上来,轻柔地噙住他的唇。
舌尖入侵口腔,带着淡淡腥咸气味,鸦一怔,本能地吮吸起来,血液从舌尖的伤口混合唾液滑进胃中,如同甘泉般带给鸦无限的生命力。然而鸦却没有一丝喜悦,巨大的痛楚加倍反噬着心脏,鼻头一酸,不禁泪珠滑落。
鸦的哭泣仿佛戳进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安德烈皱眉,疼惜地抹去鸦的泪迹,却止不住泪水不断溢出。
“小鸦…别哭了…”安德烈嘴角划过一丝淡淡的血红,却没觉着疼。
鸦用手背挡着眼,小声哽咽道:“…对不起……”
安德烈将他的手拿开,对视上那双含着泪光的清澈双眸,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似乎回到几年前他们在矫正所门口分别的刹那,仿佛再多苦难也无法将感情阻隔。
心意相通只有一秒,鸦便垂下眼帘不再与安德烈对视。
“伤怎么样了?”安德烈柔声问,尽量忽略心底那一丝失落。
鸦沉默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垂头机械地说:“感谢主人恩赐。”
安德烈气得嘴角抽抽:“我问你伤怎么样了?!”
鸦突然噗嗤笑了,轻松、不带任何其他情绪的纯粹笑容,把安德烈看傻了。
“等出院,我想回家看看。”他说。
☆、8
之后,安德烈再忙每天都会过来陪他一会儿,什么也不说,只是倚在床头搂着鸦小憩。
在安德烈温暖的臂弯中,鸦的伤逐渐愈合。
出院那天,安德烈给了他飞行机乘票,让他回家。
鸦买了些礼物,拎着走了半天,终于到了家门口。
犹豫了一下,他敲敲门。自从和安德烈走后,他再也没回矫正所里的家门钥匙拿回来。
妹妹开了门,神情一愣:“哥?”
鸦微笑:“安吉娜,爸妈都在吗?”
安吉娜眨眨眼,点了下头,让鸦进了门。
“爸,妈,我回来了。”鸦把礼物放在桌上。
坐在沙发上拿着报纸的爸抬头看了眼鸦,面无表情地继续看报纸。
“小鸦,回来啦~”妈擒着勺子隔着厨房窗户朝鸦微微一笑,“坐啊,饭一会儿就好了,一起吃。”
“好。”鸦显得十分拘谨,坐在离他们远远的椅子上,仿佛这里不是他的家。
饭菜很快上了桌,鸦和他们一起围桌而坐。
才吃了没几口,一直沉默的爸突然拿叉子指着鸦说:“下次不要回来了。”
鸦动作一顿,埋着头把饭塞进口中。
妈没反驳,只是笑着打圆场:“那个…小鸦,工作还顺利吗?”
爸猛地把叉子一扔,吓了所有人一跳:“工作个屁!!还不都是你惯的!!这下好了,你满意了?!全家人的脸都被他给丢光了!!!”
妈没想到他会直接把矛头指向自己,顿时愣了:“你!…我们生活能改善这么多,还不是小鸦的功劳?!”
爸气得头发倒竖:“这种钱,我用来擦屁股都嫌脏!!”说完拂袖离去!
妈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转向鸦:“小鸦…你别听他胡扯…”
鸦垂着头静默了许久,把餐具缓缓放下,站起来倾尽全力挤出一丝苦涩笑容:“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先走了。”
鸦出了门没走几步,突然袖口被扯住。
鸦扭头愣住:“安吉娜?”
安吉娜垂着头沉默了几秒,喃喃地来了句:“哥…我想你。”
鸦身躯微颤,压抑的情绪差点就决堤而出。他俯身捧住妹妹的肩膀,微笑道:“我还会回来看你的,好吗?”
安吉娜虽然不相信,还是点了点头,眼中闪着泪花。
从家出来,鸦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街上车水马龙的喧闹挤不进他孤寂的世界。
走到一处桥洞,他停了下来
,倚着墙壁滑坐在地。压抑许久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泪珠大颗大颗滚落脸颊。他咬着牙,用手背抹着泪水,沾湿衣襟。
直到进矫正所之前,鸦还天真地相信安德烈能找到一种两全其美的方式,既成全他们的恋情,又能解决他家里的贫困现状。
在矫正所受到那些非人待遇以后,他才恍悟——自己在安德烈心中是怎样卑、贱的存在。
出了矫正所,鸦直接被送入拍卖场。在拍卖场,他裸、露身体,撅着屁股好让调、教师将巨大的男形塞入□,向前来买雀的贵族们展示。一切的一切,都令他耻辱得想一死了之。
虽然最终安德烈赶到,买下了他,但他却已心如死灰,欢颜不再。
鸦的抗拒和无条件顺从令安德烈抓狂,一怒之下在他脸上烙下曼陀罗花印记。那一夜,脸颊的剧痛令鸦头一次有了反应,他无法说话,只能用泪水哀求。
然而无论安德烈做什么,他们之间出了主奴契约和每个月定时到账的打量金钱回报,再也没有任何爱恋可言。
鸦还在不停的哭泣,安德烈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站定在鸦身边心疼地望着他,眼神悲哀。
哭了很久也无法宣泄心中的痛苦,鸦终于控制不住,小声咬牙切齿道:“……都…怪你……”
安德烈听见了,神情顿时变得无比自责,他半跪在鸦身边,语气认真地说:“你揍我吧,如果能让你好受点…”话音刚落,鸦转头暴怒地盯着安德烈,揪着他的衣襟一拳揍了过去!安德烈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是一记狠拳把他揍得偏过头去!
“都怪你!!!”鸦怒吼,死死拽着安德烈的衣襟,“我恨死你了!!…”泪珠一颗颗不受控制地往外溢,鸦脱力地用脑袋顶着安德烈的胸膛,嚎啕大哭起来。
安德烈紧紧抱住鸦,力道大得仿佛要揉碎,嘴角划出鲜红血丝:“…对不起……”
听见安德烈的道歉,鸦双眼失神地望向天空,漆黑瞳仁被泪水浸泡,闪着哀伤的碎光。
感觉鸦平静了一些,安德烈松开怀抱,灼灼地盯着他:“小鸦…再相信我一次…好吗…?”
鸦胸口一痛,他蓦然想起安德烈给他烙下印记时那双冰冷眼神,和犹言在耳的话语:‘小鸦,你知道曼陀罗的花语是什么吗?——诈情。’
到底是谁骗了谁的感情?这么长时间以来,鸦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现在,这个成为了他主人的男人乞求他再次相信,那份在矫正所中戛然而止的爱情,还能否继续?
鸦眯起眼,晶莹泪珠滑落。
他在安德烈耳边,轻轻地嗯了一声。
亚历山大主持完契约仪式,换好衣服从教堂出来,见沙莫坐在飞行机里等着他,不禁心中一动。
“辛苦你了。”沙莫微笑道。
亚历山大傻乎乎一笑:“下午我想去回去看卡萝大婶。”
“我陪你去。”沙莫启动飞行机,设定好路线。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亚历山大笑道。
吃完中饭亚历山大就早早出了门。
经过横跨半个国家的旅程,飞行机在东西区交界处停下。
亚历山大下了飞行机,抬头仰望了一下湛蓝天空,用手背挡着刺目的阳光。
时隔小半年,再次回来,不知道卡萝大婶是否还会留着热气腾腾的面包等着他回来?
“喵!”金刚坐在亚历山大肩上叫了一声。
亚历山大挠挠金刚的下巴,笑道:“等回去给你吃曲奇噢。”
金刚眯着眼舔舔爪子。
东区一如既往破败穷困。亚历山大庆幸他穿了以前的衣服过来,否则他都不好意思堂而皇之地走在大街上。
亚历山大哼着小曲,朝面包房走去,经过一处小巷时,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亚历山大猛地把他拽进巷子里!他刚想惊呼就被捂住了嘴!
“教皇大人。”
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亚历山大一愣,这家伙不是在拍卖场和沙莫抬价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