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慢了。”
“什么?”
“好得太慢了。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崩溃,我不知道生活该如何继续……”
董耘用力搂了搂她的肩膀,说:“我还记得五年前你来医院看我的时候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现在,我把它还给你。”
“?”
“相信我,你已经跌到了谷底,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是我骗你的。”她皱着眉说。
“那我现在也拿来骗骗你行吗。”
她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露出一抹微笑:“我可不太好骗。”
董耘也笑了,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早点跟你父母说吧,不然事情会变得很复杂。”
康桥又开始皱眉:“但我还不确定……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人肩并肩,在这书店的二楼各自沉默地想着心事。最后,董耘得出结论说:“也许他真的是间谍?”
康桥瞥了他一眼:“行了,这事情已经够复杂了,别让它变得更复杂。”
“好吧……”
“……”
“你知道吗,我觉得,如果你认为自己需要帮助,比如找个人说说话或开解你一下之类的,而你又不想找熟人的话,我可以介绍我的心理医生给你,他很乐意接待女士。”
“算了吧,”康桥说,“我想我不需要。”
“随你便。”
这天晚上董耘送康桥回去的时候,本想再试着说服她去找心理医生,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
独自开车回家的路上,听着蒋柏烈推荐的CD,不禁跟着哼唱起来:
Clouds of sulfur in the air
Bombs are falling everywhere
It's heartbreak warfare
Once you want it to begin
No one really ever wins
In heartbreak warfare。
If you want more love;
why don't you say so?
If you want more love
why don't you say so?
Just say so……
周末,董耘又去找蒋柏烈,医生手里依旧捧着一杯微热的养乐多,这一次,董耘决定也要一杯。
“大概是最近天气冷了,有点着凉,这几天肠胃不太好。”他这样解释。
蒋医生什么也没说,找了一个看上去颇旧的陶瓷杯出来,倒了两罐养乐多进去,然后把杯子放进微波炉,仔细地设定好时间。
“你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跟我一样享受单身生活的男士。”医生忽然说。
“这样不好吗?”
“不是,只是我在想为什么。”
董耘抬了抬眉毛:“也许我厌倦了总是有个女人出现在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的日子。”
“不,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我自己。”
“……”那么到底谁是医生谁是病人 ?'霸气书库…87book'!
然后他们再一次各自陷入沉思。董耘回想着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忽然想起其实有一个女人总是出现在他生活的各个角落——那就是邵嘉桐。可是这种感觉和那种感觉又是不同的,他们的关系也绝不是那种关系,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依赖她,就像他曾依赖自己一样。
“对了,你那个失恋的朋友怎么样了?”过了一会儿,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蒋柏烈回才过神来,把杯子递给他,然后问。
“还在艰难地度日。”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一股酸甜而温暖的感觉涌入他的喉咙。
“啊,”医生点头,“这的确是需要一个过程。”
“我向她建议过来找你,可是她拒绝了。”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承认自己需要帮助。”
董耘苦笑了一下,这是否是蒋医生对他的一种变向的肯定?
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竟是康桥打来的。
“董耘,”电话那头的她异常平静地说,“你上次说的还算数吗?”
“?”
“就是请我去旅行或是给我买个名牌包什么的……”
“算啊。”
“哦……”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么,我想见见你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或神棍?』
六(上)
星期一的午后,书店大堂内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在书架前徘徊。而书店收银台旁边的角落里,却有一对男女在窃窃私语。
“我觉得真的是他。”小玲说。
“这……你能肯定吗?”齐树半信半疑。
“不能说百分之百,起码也有八、九十。”
一直坐在收银台后面按着计算器的老严一边摇头,一边叹气:“悲剧啊悲剧,真是人间悲剧……”
话音刚落,孔令书拿着几本书从后门走了进来。看到收银台旁的两人,忽然眯起眼睛,像是一眼就要把人看穿似的。
“干、干什么……”小玲被看得心底发毛,不自觉地猛眨眼睛。
“你们刚才背着我在议论什么吧。”孔令书说。
小玲和齐树对望了一眼,吓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原本是面对面站着,但是一看到我进来了,就立刻改成面向我,还不自觉地拉开距离,这说明你们原先是在对话,我来了之后对话就结束了,所以一定是背着我在议论什么。”
“……太神了。”齐树吓得腿软。
孔令书得意地扯了扯嘴角,继续欣赏着自己在店员面前所散发出的威摄力。
“别听他胡扯。”老严按着计算器,头也不抬地说,“就你们两个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是个人都能看出你们在背地里嚼舌根。”
“……”
孔令书放下手上的书,有点不服气地说:“我是运用了我细致入微的洞察力,观察他们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节,才得出这样精确的结论。从一个人的表情和动作能够看出很多东西。”
说完,他来回打量小玲和齐树,弄得他们有点不知所措。
老严没有反驳,但是很有说服力地冷笑了一下,继续按着计算器。
书店老板决定不去踢铁板,于是转过头问他的店员:“你们刚才到底在说什么?”
两位店员忐忑地互望了一眼,最后,小玲很不情愿地低声说:“我看到彭朗了……”
孔令书眯起眼睛:“谁?”
“就是康桥姐的未婚夫……”
“在哪里?”
“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大堂。”
“他在做什么?”孔令书似乎对此事也有很好奇,只是不太愿意表现出来。
“他……”小玲踌躇了一下,说,“我看到他搂着一个女人,进了电梯……”
孔令书张了张嘴,沉默了半天,冒出一句:“真是人间悲剧……”
于是一时之间,书店内的气氛显得沉默而悲伤。
“不过话又说回来,”书店老板忽然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