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铁衣呆了一下,有些尴尬。
“我小时候夜里醒来,老是看见你抱着妈妈在被窝里亲亲。我为了不打扰你们才装睡的。”无心慢悠悠地说:“你以为我傻,其实你才傻呢,你以为我是真的害怕打雷才跑到你屋子里的呀?”
林铁衣听得冷汗涔涔,又脸红心跳,半晌转过头看了无心一眼,无心脸颊微红,小猫似的倚在自己胸口,身体也紧紧倚在自己身侧。
林铁衣轻轻吐了一口气,抬手揽着他的腰,又低头吻了吻他的头发。
两人在山路上走了很长一段路,回来的时候远远看见陆万劫坐在车前盖上,衣服扣子微微散开,左手夹着烟卷,眉目舒朗,心满意足。
见两人回来,陆万劫掐灭烟卷,跳下车,拍拍车前盖,高声喊道:“上车,走人。”
彼时夕阳西下,满天红霞,汽车在明晃晃的山路疾驶,一道道白色的水花被车轮激起,纷纷扬扬地落下点点涟漪。
☆、一桩心事
他们回家的时候天刚刚擦黑,无心率先跳下车,跑去打开大门,林铁衣将车开进院子里,陆万劫嘱咐众人低声,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无忧从座椅上抱出来,慢慢上楼。
他把无忧放到卧室的床上,正要拉起棉被盖上,无忧慢慢睁开眼睛,愁眉苦脸地坐起来了。
“原来你醒着啊。”陆万劫笑,站起身去浴室给他放热水,说道:“身上还难受吗,先过来洗澡吧。”
无忧这会儿脑子渐渐清醒过来,回忆起车上的种种不堪,只觉得尴尬万分,幸好无心和林铁衣不是外人,否则他真要无地自容了。
听见陆万劫招呼他洗澡,他慢慢爬下床,走进浴室,他身上披着陆万劫的外衣,里面的衬衣沾满了两人的体液,污浊不堪。
陆万劫见他满脸通红,便很小心地伺候,不敢嘲笑他一句。
无忧在花洒下面冲洗了一下身体,迈步踏进浴缸,屈起双腿,抱着膝盖,他这会儿觉得满身酸疼,却跟毒蛇没有什么关系。
陆万劫手边摆了一大堆沐浴用品,他胡乱往水里倒了一点芳香的精油,然后准确地握住无忧的脚踝,往外一拉。把无忧吓了一跳,翻身挣脱开他,支起身体警惕而惊慌地说:“你干什么?”
陆万劫伸出食指,在他小腿的伤口处划了一下,很无辜地说:“我觉得,你的伤最好不要泡水。”
无忧惊魂甫定,重新坐回水里,试着把小腿搭在浴缸边缘,然后觉得这个动作很……,于是用毛巾缠住伤口,继续泡在水里,随口说:“没关系的。”
陆万劫知他固执,就不再勉强,只是笑道:“刚才怎么吓成那个样子?”
无忧脸颊一红,翻个身趴在浴缸边缘,嘟囔道:“没有什么?”
陆万劫与他冷战多日,刚才在汽车中狠狠地逞了一回英雄。这会儿虽有余勇,但无忧药效已过,且身体很衰弱。陆万劫心生怜爱,更不舍得强迫他。
无忧浑身赤裸,伏趴在白色的浴缸中,后背上冰蓝色的翅膀在水面散开,巧妙地遮住了他的隐私部位。耀眼的蓝色羽毛上散落着滴滴水珠,翅膀末端露出一双莲藕似的粉白的脚踝。
陆万劫极少跟他一起沐浴,更未曾见过如此的景色,不由得呆呆地说不出话。
停了一会儿,陆万劫俯身,摸着无忧的后背,轻声说:“我帮你洗澡吧。”
无忧嗯了一声,很大方地把袒露着身体,又挥动了两下翅膀,带动整个浴室虎虎生风。他扫了一眼陆万劫,认真地警告道:“洗澡就洗澡,不准动手动脚的。”
陆万劫挽起袖子,半跪在浴缸旁边,痞痞一笑:“我是你老公,为什么不能动手动脚?”说完,不再和他斗嘴,单手握住他的一片羽翅,用软毛小刷子慢慢梳理上面的灰尘。
陆万劫虽然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但做起这种精细活儿却十分有耐心,羽翅被刷子梳理一遍后,他又拿起沐浴液,倒在澡巾上搓成泡沫,然后细细地涂抹在羽毛上。
无忧趴在浴缸边缘,闭着眼享受陆万劫的伺候。停了一会儿,他忽然说:“万劫,你以后都帮我洗澡,好不好?”
陆万劫怔了一下,举着满手的泡沫望着他。
无忧抬头看他,一双乌黑漂亮的眼睛里升起蒙蒙雾气。他伸出白玉般的手在陆万劫的膝盖上摇了几下,声音酸楚而委屈:“好吗?”
陆万劫忙不迭地说:“当然,我求之不得啊。”又弯腰蹭了蹭他的脸颊,柔声说:“尽说傻话,除了我,谁都不准给你洗澡。”
无忧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别转过脸继续玩水里的泡泡。
陆万劫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道:“你最近怪怪的,前段时间总是给我脸色看,现在又这样。”停了一会儿,陆万劫忽然笑着把手伸到他小腹上摸了几把,笑道:“是不是有了?嗯?”
无忧笑着打开他的手,喝令他老实点。
两人的确是冷战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会儿阴差阳错的和好,更加柔情蜜意,如胶似漆。
无忧不准他毛手毛脚的,自己却不知何时依偎到了陆万劫的怀里,叽叽咕咕地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陆万劫穿戴整齐,衣服却被洗澡水浇的湿透。他单腿跪地,腰板挺直,两手搂着光溜湿滑的无忧。虽然这样的姿势很累,但是陆万劫唯恐自己稍微挪动一下,又把无忧惊动走了,所以只好勉力维持。
无忧心情愉悦的时候,宛如一块糖果、一朵野花,是美丽而甜蜜的,他搂着陆万劫的脖子,说了许多甜甜蜜蜜的情话。陆万劫眉眼含笑,微微侧过脸,嘴唇蹭着他的耳朵,只是简短地回应着:是吗?哦,这样啊。
无忧微笑着看他,开口喊了一声:“万劫。”却又停顿住不说话了。
陆万劫歪着脑袋看他:“怎么了?”
无忧低头想了一会儿,趴在他耳朵边,轻而认真地说:“我爱你。”
陆万劫怔了一下,宛如周身被雷击中,半晌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嗯”了一声。这是无忧第一次对陆万劫说这种话,他张张嘴,想要说点应景的话,却发觉喉头哽咽,鼻子也酸酸的。
陆万劫尴尬地别过头,用毛巾抹了一把脸,清清嗓音,柔声说:“我也爱你。”又微笑着说:“怎么今天忽然说这个了?”
无忧低头,轻轻地握住陆万劫的手指,半晌才闷闷地说:“我怕我不说,你不知道。”
陆万劫轻轻地叹气,反手攥住了他的手指,说道:“你呀,我待你如何,你心里不清楚吗?这会儿还说这种话。”停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认真地盯着无忧:“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讲?”
无忧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如电,直射心底。陆万劫问心无愧,坦荡地迎上了他的目光,几秒钟后,他心中忽然一动,隐约猜到了一丝玄机。
无忧淡淡地开口:“那个焦青啊。”
陆万劫登时就醒悟了,怪不得最近无忧的态度会如此冷淡,果然还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干脆利落地说:“我跟他半点私情都没有。你要是不喜欢,我把他调走好了。”
无忧说:“把他调走吧。”
陆万劫连连答应,表示回军营后即刻办理手续。这回两人算是冰释前嫌,和好如初。
当天夜里月明星稀,晴空万里。林宅中的四人早早吃过晚饭,在客厅玩了一会儿纸牌,就各自回屋里休息了。
林铁衣刚在室内洗过澡,就见无心抱着枕头,小白兔似的站在门口,怯怯地看着林铁衣。
“你今天要在我的屋子里睡吗?”林铁衣拿毛巾擦头发,随口问。
无心连连点头,说道:“我屋子里空调坏了。”
林铁衣说:“你想跟我一起睡,不用找那么多理由,也不准故意把空调弄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