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梦里!
“喂。”久不闻声音的孙丹通过电波传来声音。
“大飞,大飞你还在吗?”
“在。”隔了几秒老头哥说。
一阵静默伴随着两个紧握电话手指发白的人。
电话那头传来孙丹的轻咳声。
“我以为你挂了电话。”
“没有。”
“唔……你还好吧。”
“孙丹。”老头哥有点哆嗦。“你……”
“嗯?”
老头哥本想说,你别在糟践自己了!终究没能鼓起勇气说出口。是啊。这样的话他以什么样身份说呢?至亲、朋友、同学?这些纠葛不清的身份,使得他脑中一片混乱。
即便是有了恰当的身份,就能有资格说孙丹吗?相比给孙丹衣食无忧的某人,自己又有什么呢?
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是个学生!老头哥一拳砸在墙上,感到无助、心痛。
“大飞,你怎么了?大飞。
又是岑寂。
“我们见个面吧。”少时,老头哥道。“可以吧?”
“好的。”电话那头孙丹顿了几秒回应。
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老头哥崩溃了!
时间空间,从前现在,交织在一起,使得老头哥分不清自己在哪里,要去做什么。他靠着墙僵硬地杵在那里。
魂不守舍。
曾无数次做着同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如今这梦虽遥不可及却又近在咫尺。
明知道不可能有结果,老头哥还是收拾好零乱的心,带着壮士般的神情去赴约,因为他知道,假如错过了这次机会,不可能有下次,而这将给他留下终身的遗憾。
河北大街西段,老头哥静静的站在雨中,凉飕飕的海风裹着雨丝,针扎一般打在他脸上,一辆红色丰田轿车停到他的面前。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头钻进了孙丹的红色丰田,车内开的空调暖融融的,还飘荡着缕缕馨香。
第三十四章 他们的故事
红色本田直驶到孙丹的住所在东北大学对面的梅岭小区,这片的楼宇群是90年代末才刚刚兴建的现代花园式小区。也是我和猴子、张杨第一次打工的地方。
浑身湿漉漉的老头哥跟着孙丹战战兢兢的来到她所住的B座0603号房,孙丹轻轻打开房门,一股淡淡清香扑面而来,老头哥呆呆的立在原地,似乎不敢踏进那个充满女人味的房间。头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可劲地往下流,模糊混杂成一片。
孙丹欣然一笑,
“怎么着,还不敢进了啊,再不进我关门了。”
犹豫再三,老头这才脱了鞋,慢慢晃了进来。孙丹从洗手间拿出一条毛巾,
“快擦擦吧,你病了,我可不负责。”
老头哥接过毛巾,摘掉眼镜,地毯式的一顿乱擦,之后再戴起眼镜的时候,脸上少了许多尴尬之色。
“喂,丹姐!你的酒呢。”
“你着什么急啊。等我换件衣服。”说着走进了主人房。
老头哥靠在软绵绵的沙发上,看着很多彩灯的天花板,再次陷入了沉思,想着99年,想着那个自己放血的广播站,想着即将到来的一切,更是想着那个让自己无比心动的女孩…………孙丹。
忽然,他的沉思被打断。只听“嘣”地一声,橡木塞从酒瓶拔出。孙丹把双压式金属开酒器放在墨黑色光洁几净的大理石茶几上。一手牵引一手托着瓶底往两个1000cc大水晶高脚红酒杯里注满了四分之一棕红色8年拉菲。她轻盈地用三根手指捏着杯脚,拿到鼻边嗅了嗅,摇晃着杯中的陈年拉菲,举到齐眉,看了片刻,呷了一口。
“酒和人一样,越陈越醇故事越多。”
孙丹见老头哥痴痴地看着她无动于衷。又用两根手指将另一杯大水晶高脚杯轻缓地推到他面前。
整个过程极其缓慢、诱惑,伴有杯底和黑色大理石茶几磕碰声响。
酒杯中的酒液舒缓的荡漾,黏稠地在杯壁上留下血一样的痕迹。柔和的暖色地灯光中,孙丹一身淡粉色的丝绸印花裙,紧裹她丰腴、凹凸有致的身体。
老头哥情不自禁的咽了下口水。
孙丹宛然一笑,呷了一口拉菲,含着酒液在口中滚动回味。享受地咽下后说:
“我常常一个人在静下来的时候自斟自饮。唔。看过杯酒人生吗?我觉得我的人生便就是这样的。兴许,只是肥沃地土壤里待被吸收的养分。怎样都逃不掉最后蒸发的环节。”
“是,我们都会死。但这样地活法值得吗?深闺里不是苦涩的吗?我们所受地教育你都通通的忘记了吗?”老头哥气得整张脸涨的通红。
“还不错的酒。82年的。”孙丹啜了一口,放下水晶高脚被。将另一杯拿到老头哥面前。
“你不试试吗?”
老头哥啮合着牙齿,腮帮抖动,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水晶高脚杯,一仰首,参着雨水汗水一饮而尽。颤抖的嘴角,两行褐红色酒液一直流到衣领处隐没。
“你不明白。永远不明白。”老头哥粗着脖子大吼,夺过拉菲,急倒进杯中。酒液四溅在黑色茶几上。随后他端着酒又一饮而尽。
“你不是这样的啊,我认识你以前。”老头哥埋着头,喘着气,欲哭无泪地说。“为什么事情都他妈复杂化了。人就不能简单一点吗?”
孙丹从茶几下抽出几张抽纸。蘸擦着老头哥的额头。温柔地说。
“这辈子,我们什么都能选,唯独只有后悔!”
她将沁了雨水的纸巾,攥住一团投进垃圾桶。翘腿挨老头哥坐下,端起酒杯,在手中旋转着玩,良久,呷一口说。
“你能想象。别人辛苦几个月甚至半年。就为了这一瓶酒吗?而我现在却恬静地品着这酒。房子、车、用的、穿着,作为学生。在以前能想吗?四年地学业,能换来这些吗?大一的时候你总问我喜欢什么,喜欢去什么地方玩,还记的我怎么回答吗?我说…………随便,其实你并没有关心我内心的一切,很多时候我都想对你说,我不喜欢和你在一起,但我又怕猴子他们那几个流氓打我,甚至老宁那个校队的女流氓仇力云还多次威胁我,但后来我还是咬牙背叛了你,我知道你心里恨我很深。”
“就为这个,你变成这样?”老头哥丌自嘲笑自己。倒上酒一口饮光,侧身看着孙丹。说不清他的表情是痛苦还是难过,俄而,他点了点头。“我大飞可以在你面前什么都不算。压根什么都不算,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啊。”
他拍拍胸口。
“我这里难受,这里是哪里你知道吗?”加大语气,“这是我的心啊。看见你这样的我心里难受啊,就跟被人用刀子戳一样疼。”
孙丹淡漠地拿出一盒精致地女式烟,掏出一支点上,空漠地看着客厅地苏格兰风景画。一个穿着格子裙的牧羊男孩,高挥着手上地皮鞭,吆喝着挥打着曲折道路上的羊群。淡淡地说。
“你知道我的过去,我的童年吗?我出生在双鸭山集贤县一个很小的村子里,那里没有公路,离最近的汽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