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生不语,九戒换了衣衫,给他打了一盆水,将他的脚放在热水里道:“柳施主,你快劝劝我师兄吧,他要苦修为空闻赎罪为青云祈福,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官生看着九戒道:“你到管起我的事了,柳禹莫要听的胡说。”
那人正是柳禹,他皱着眉道:“你以为我不知你要做什么?你不过是在体罚自己,这样的苦修我在万安寺也见过,你这么做他也未必知晓。”
“我没有让他知晓,只是想减轻自己的罪孽,跟他有什么关系?”
“哼,没关系?没关系你大可离开他回梵净山,你舍不下他,又不忍心看着百姓受苦,只在惩罚自己,你这又是何必?”
官生不语,任由九戒给他擦了脚,便挪到了床上,闭目打坐。半晌,柳禹试探的问:“青云?”
官生听了这话微微睁眼,叹口气道:“还那样。”
柳禹愤然道:“这三年来他费劲心思就为了把东鼋完好的还给予,我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以他的谋略,当日完全能全身而退。”
官生忽然睁眼道:“他自知与予终有一战,所以…只是他没想到予是想要他的命,他当予是兄弟。”他的脸上现出挣扎之色“我总要为他讨个说法。”
“你要如何为他讨说法?立场是什么?怎么讨?予确实是被西烈抛弃,他寻回自己的东西有何不对?雍作为他的同胞兄弟,占了本该是他的位置,他恨他又有何不对?七叶也说了那一箭不是予所射,你为何就不能相信予并不是想要他的命。”
官生愣住,自己为什么要苛责予,而不是跟着西皇一起设计予的雍?为何自己没有一点责怪雍的意思?
柳禹继续道:“这事我看你就不要管了,你一心待予就好了,他也确实不容易,任谁遇上这样的事也不可能心平气和的放下,况且是一胞的兄弟,又在一起那么多年,雍有太多的机会告诉他,可是他也没说。虽然这些年来他一直在为予争取,可是那毕竟弥补不了对予的伤害,你不要对予太苛刻了,他对你比对任何人,任何事都要在乎的。”
官生默然,想着予的种种,他这是爱之深吗?才要那么苛责他不要去伤害自己的兄弟?那么以后该怎么做?自己该如何面对他,他迷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为天下计
皇宫内
予问道:“他今日都去了哪里?”
齐战回到:“初时在玄武湖外讲经,下雨的时候给众信徒遮雨,自己却浇在雨中,讲完后,去了湖边的茅屋,柳禹在哪里等他。”
予的眉头紧皱:“哦?为何不遮雨?跣足不履,赤膊光头,他这是在苦修吗?是为了什么?”
齐战垂首道:“不知。”其实他也猜出了一半,只是不知该如何跟予说。
予又问道:“柳禹?他怎么去了?”
“柳禹在官生开始讲经的时候就找到他了,后来日日去听他讲经,两人来往颇近。”
“哦,原来如此,路秀去过没?”
“路秀还没回来,若回来也免不了去,柳禹和路秀的关系非同寻常。”
予点头,低头看了一会奏折,忽然问道:“馥娘那边?”
“已经安排好了,青云一直没动西平侯,估计也是等您回来。”
“嗯,由他去,给他个虚位好了,有他顶着,我也少了些烦恼,那样的人也不值得我动手。”
“哦,那,官生那边还要不要派人过去?”齐战试探的问。
“不用了,由他去吧,他那个牛脾气,我也没办法,真是头疼。”予抚着额,一脸的无奈“他在恼我对雍的态度,你知道那箭不是我射出的,可是他就是不明白,这个笨蛋。我若要他的性命,只消用法力便好,为何要一枪枪的刺他,我只是不甘心罢了,总要让我出了这口气罢。”他的脸上满是落寞
齐战默然,他知道,可是官生不知道,那家伙一般不发脾气,发了脾气谁也哄不好,只等自己想通了,他道:“许是爱之深责之切罢。”
“若是那样我也认了。”予苦笑。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三天,这三日里官生一点没有耽搁,依然在玄武湖畔讲经,到了雨停的时候,他这七七四十九日的经已经大圆满了。适时,正是晚霞漫天,湖上一轮彩虹出现,官生赤足顺着木质的扶梯走下道场,身后是万道霞光。信徒俱大呼阿弥陀佛,佛祖显灵。
官生回了皇宫,予十分欢喜,以为他要回来了,拉着他的手道:“你总算想回来了。”
官生面色平静,微垂着眼睑道:“我要出门,来与你告辞。”他的心里如翻江倒海,予其实才是最需要一个说法的人。
予大骇:“你要去哪里?”
“早就答应七叶去找他的祖父,因各样的事耽误,如今我也该去了。”
予提起的的心慢慢放下,他以为官生要弃他而去了,脸上满是不舍的问:“你要去多久?”
“尚不知归日。”官生此时只想狠狠的抱住他,可是他有些害怕,因为自己的任性,只想着自己的心事,却未想过予。
予的心一寸寸的下沉,不知归日,不知归日,他的脸色变得煞白,他这是要走了吗,他也抛弃自己而去吗?他怔怔发傻。
官生强忍着要抱住他的冲动,他还不能确定自己要的是谁,他轻轻拉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道:“我今晚就走,跟你道个别,这就走了,你保重。”
予的眼里闪出一抹痛楚,恳求道:“过了三更再走如何?只待一会儿?”
官生看向那高悬的罗帐,眼里闪过一丝落寞,道:“来日方长。”他微微的躬身,而后转身,没有停顿,赤足踩在厚厚的红毯上,没有一丝声响,飘然而去,他不能刚刚伤了他就去求欢,他,做不到。
官生带着九戒出了皇宫,直接去柳禹的府上。
雍接手东鼋后几乎没有动过朝中的官员,只整治了贪官。而予在接管以后也没怎么清理朝堂,他认为现在不是时候。是以柳家在雍接手东鼋后没有收到任何波及,柳禹的父亲已升至吏部尚书。
柳禹听说他要远足,面上显出不忿之色:“你这头倔驴,我不管你了。”
官生苦笑:“我不能面对他,只有躲开,等过一段时间再回来。”
柳禹看着他,无奈的道:“看你也是一个有决断的人,怎的到了这事上优柔寡断起来,你只需回去说:我错怪你了,一切就万事大吉。”
官生叹口气道:“我不能在雍还沉睡的时候跟他卿卿我我,我心里过不去这道坎。”
柳禹无奈的摇头,也不再废话,点头道:“你最好在回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这样下去对予不公。”
官生点头:“我走了以后你常去湖边的茅屋看看,荇娘要是去了就告诉他我出行了,冬日前回来。”
柳禹点头答应,亥初,官生抱着鸣玉带着九戒化作流光消失在玄武城。
与此同时,寂静了千年的梵净山上也变的忙碌起来,云渊大路上的各路修仙门派陆续来到了梵净山,他们要商讨天下大事。
梵音寺因与东鼋有旧,提出帮助东鼋,三清观则说是予打破了千年的和平局面要帮助西烈,两家争执了许久,个门派也是各有说辞。
有人道:“今天下大乱,皆是因那齐予因一己之私,我认为该讨伐他。”
“若没有西烈和北冥结盟攻打东鼋在先,哪有今日之乱?”
“万事皆有因果,那予本就是西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