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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2 / 2)

场景之五

王毅青受伤,是因为发现有人想入屋盗窃,他喊了一下,那个贼慌忙逃跑,推了一把在守楼梯口的王毅青,王毅青摔了下楼梯——他的右臂骨折了,肋骨处也受了伤,而且短暂地失忆。事情是发生在王毅青那天从便利店出来回工作室的路上。

这都是王毅青后来的回忆。他在医院恢复知觉的时候,只能咿咿呀呀地哼出《Life for rent》的调子,其他的很多东西都记不起来了。于是我们后来给他带去个MP3,每次都给他听《Life for rent》,我们希望像连续剧里常常描述的那样,能够唤醒他的记忆。事实上,他确实逐渐好起来了,但那并非就一定是歌曲的作用——他的症状其实并不太严重,过些天自然而然就会好起来的。

只是王毅青受伤了,他的小说无法按期完成,倒真给我们带来些麻烦,我又刚开始写新的小说,无暇顾及,江无缺更是这赔礼那道歉的,能拖就拖:我们突然之间就像下雨前要搬家的蚂蚁一样,忙得不可开交。

场景之六

“我知道我很忙,可是……”江无缺边喝着酒边跟我说。没想到她这样一向乐观的人也会有烦恼。

江无缺是在晚上十点半打电话给我的,她让我去酒吧陪她喝酒,我听出她的语气里头很不愉快,于是我就去了,哥们嘛。

我一到,她就唠叨着让我喝酒,然后她又喝,陆陆续续地喝。

我开始还有点忐忑,以为她会叫我去同性恋酒吧,没想到那只是个爵士乐酒吧,蓝蓝的灯光,播着些慵懒的Bossa Nava的歌曲,暗地里流淌着几滴忧伤。

心理之四

江无缺啊江无缺,你始终还是个女人,接受不了予晴和王毅青的恋爱表现出来的跟所有普普通通的女人都是一样的。不过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你,你是同性恋者啊,我该像对失恋的男人那样对你,还是把你当作是个失恋的女人呢?

喝酒吧。喝酒其实好不了多少,不过有时候喝到一醉方休,至少可以暂时忘却这些烦恼。其实我跟景晴早就知道他们俩的事情了,只不过我们不知事情会怎么发展,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你就没察觉他们之间的事情吗?你缺少了女人应该有的敏感……你还叫予晴给王毅青做“写手”。

你恨他们吗?你不恨。我知道,不然你不会来这喝酒了。这里又不是你常去的那些同性恋酒吧。喝酒吧。你只想喝酒。你没什么真正朋友,我大概也算得上为数不多的其中一个了。你想喝酒,我会陪你喝的。有个人听听你的牢骚,又陪你喝酒,你会很快好起来的,因为你是江无缺啊,你不是说那是个寂寞又坚强的名人的名字吗?一个男人的名字。

第七章 Crossover

我打开床头的灯,把光线调成柔和的昏黄。景晴在我的怀里睡着了,她的脸伏在我的胸前,透过灯光,我看见了她脸上留着的小孩子般的笑容。她的左手搭在我的右肩上,我的左手穿过她乌黑的长发,轻轻地抚着她的背。景晴睡得很甜,没有醒过来的意思;而我却丝毫没有睡意。

景晴的皮肤很柔滑,就像绸缎似的;她的皮肤不是白似雪的那种,但是我觉得很有吸引力,就像蜜一样的肤色,总令人有种细腻的感觉。我的手指轻触着景晴的背,按琴键——指尖处反射过来的是另一种意象。我怀里的躯体同样向我传递着另一种感觉:罐头里的记忆蔓延开来了。

另一个躯体,同一张床上:我的记忆残余得很少,只剩下汗水和喘息。“我爱你,景晴。”她用嘴堵住了我的嘴,漆黑中,我看到了她的眼睛,一片迷离。

“我爱你,景晴。”我轻轻地在景晴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我总喜欢这样吻她的额头。景晴依然睡得很甜,嘴角还带着微笑,似乎她感受到了这一下的亲吻。

那天晚上,我同样吻了她的额头吗?

那天晚上,我同样吻了你的额头吗,江无缺?

我轻轻地舒了口气,无论如何我也记不起来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我感到一阵昏眩。我定了定神,看清楚了,那不是景晴,而是江无缺。一时间,我真不知怎么办好,只好马上闭上眼睛。我努力回忆发生过的事,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只感觉到江无缺集中在我脸上的目光。

接着,我听到翻动被子的声音。然后,江无缺轻轻地装着咳了一下,对着我说:“我知道你醒了,不必装睡了……我知道你很爱景晴,”她似乎迟疑了一下,接着又说,“你昨晚把我当作了景晴……放心,昨晚的事我不会说的。”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直接地,我就看到了江无缺——她一丝不挂地坐在我的身旁,双手抱着曲起的双膝,侧着头看着我。那时候,我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下意识地拉被子裹住自己。江无缺浅浅地笑了笑,下了床。

“你是不是觉得很异样,跟女同性恋者做爱?”江无缺边穿衣服边跟我说。我看着她的背影,一片模糊。我没做声,默认了,回忆起来,那瞬间我甚至有被强奸了的感觉。

“其实……我以前也喜欢男人,”她继续说,“不过那是很久以前了……呵……你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

江无缺穿好了衣服,走到床边,俯下身,对我眨眨眼:“只是好朋友……我还是喜欢女人多点,你别妄想了。”她转身离开,打开房门的时候,又扭过头来,很认真地对我说:“……无论如何,昨晚……谢谢你。”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右手握着了景晴的左手。

我实在睡不着,因为我害怕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无论是熟悉的眼睛还是陌生的眼睛。

我的头很疼,不知为什么,一如江无缺离去的那天早上。

江无缺的皮肤很白,但却缺乏细腻——几个小时前,当我看着景晴蜜一样肌肤时,我这样想,虽然我只是很模糊地留有一点儿印象,那一刻却又放大得无比清晰。接下去,我的思维开始混乱了,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江无缺的形象:她的身高,她的头发,她的脸庞,她的耳朵,她的嘴唇,她的脖子,她的乳房,她的小腹,她的大腿,她的动作,她的手指,她的声音……那天夜里麻醉了我的神经的酒精,突然蒸发了,化作汗水从毛孔里流出来,与景晴的汗水交杂在一起。最后,当我吻着景晴的嘴唇的时候,我看着景晴的眼睛,只看见一片迷离。

我是爱景晴的,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甚至觉得那天晚上自己只是把江无缺当作了景晴,这样我就减轻了自己的负疚感。但是,直到几个小时前,真正抱住景晴的那一刻开始,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为什么在景晴的身体上寻找起江无缺来了。

我并不爱江无缺,我很清楚这一点,无论她是否真的爱过男人或者是否会爱上男人。我甚至一直只当她是哥们,尽管她有着魔鬼的身材和纯粹的女性的面孔。如果在那天晚上我就给记忆标签的话,那个罐头上面会贴着“樊刃和欧阳景晴”标志,当然,直到第二天早上我看到江无缺看着我的那双眼睛为止。我在黑夜里寻找景晴,是的,“我爱你,景晴”,我这样说了,当我拥着江无缺的身体的时候。

性是一种隐喻。或者是一种转喻。触痛的神经。需要一杯水,折射。

我的头很疼,只能看见床头的昏黄,恰如彼岸的灯火,繁花也在那头,众里寻她千百度。

第八章 罐头

“请于此日期之前食用:2004年11月11日”,罐头上这么标签着,我觉得很可笑,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如此。咖啡厅的服务生差点没把我“请”出去,因为在这里不许自带食物,不过我只是把罐头拿在手里观摩,并没打开,它自然也就不能算是食物了。

我把罐头上包装带撕了下来,它显得十分丑陋,光秃秃的一个密封的容器。我觉得更可笑了,于是我不由自主地暗笑起来。

我放下罐头,端起咖啡杯子,浅浅地喝了一口。

这些天来,我和江无缺,还有王毅青都很少联系了,偶尔会因为催稿,有电话上的交流,也不过是短短几句话,然后,找个时间回工作室,把校好稿件放到江无缺的桌面上——她经常都不在,不过会及时把稿件处理掉。这样,我们三人之间仿佛有着某种默契似的,总没有两个会碰到一起。

我也很久没见过景晴了。开始一段时间,我总是躲着她,说要赶稿子,好几天都不见一次面,然后一见面又匆匆离开;我又经常关了手机,不接她的电话,不回她的短信。我是在逃避,我必须承认,而这种逃避渐渐又成了一种习惯。其实我只是希望能够平伏心情,使自己和景晴的处境能够回到过去。

然而我所有的希望在一瞬间破灭了,因为回到家里面对着景晴的时候,我无法回答她的“为什么爱我”的问题。

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因为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爱。很多时候,我们都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可是要我们说出来或者解释到底它是什么,就像去捞水里头的月亮一样。

我好久没答上来,结果遭了景晴的一记耳光,我登时便愣在了那里。景晴拽着我的袖子,把我拉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我的脑袋就感到一阵昏眩。我看到江无缺侧躺在床上,赤身裸体地。我木然地望向景晴,这时候我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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