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郎君伤得最重在左手小臂处, 老夫初步诊断,应为骨裂之症。现下老夫已为其用竹板固定,切不可轻易动弹。不过,郎君年岁还小, 好好将养, 并不会有什么后遗之症。”史郎中说完后, 便开始交代煎药之事。
林泽坐在木凳上听,骨裂?那比预料中的要好上许多。
但是现在浑身伤, 林泽担心明天投卷怎么办?
如果等第三天再去,可一起互保的其余人不是被他连累,有个万一,投卷不成, 今年的恩科跟他们就没关系了!
林郁盛眼神不由自主再次看向儿子被布条和竹板固定住的左臂, 身上粘的血都用软布沾水,一一擦拭干净。
除了几处被碎片割伤的小口子, 其余还有一些瘀伤。同一开始瞧见的样子, 已经是轻伤。
若是儿子身上的血全是他自己的,现在早已生死难料。
两厢对比, 林郁盛竟觉得还算幸事。
林郁生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地, 不影响八月会试便好。
“我随药童去拿药和交诊金。”林郁生同父子俩轻声道。
林泽默默心烦, 原来孟老夫子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事, 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第一时间想的根本不是‘老天你要历练我了吗?’, 而是‘去他娘的, 什么糟心事都有我份’。
待郎中说完后,林泽还是再次确认道,“大夫, 我八月份科考,是否能好?”
史郎中似乎早有预料他会这样问,耐心道,“你若能好好将养,这骨裂并不算特别严重。一个月后,应当无碍了。”
“哎,这可真是太好了。大夫,谢谢您,我们“全家都感激您!”旁边守着的林郁武终于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
林郁盛勉强牵起唇角,再次向史郎中道谢。
林郁盛转头朝儿子道,“回家了。”
林泽点头,“嗯。”
夜色暗涌,愁云追月。
林泽四人走在西大街上,此时看热闹的人潮已经退去。
只有三三两两的人群,还在路边的花楼、正店继续寻欢作乐。
林泽右手被他爹扶着,为了配合他的脚步,大家走得很慢。
路旁窜出一只猫儿,咻的抓着屋檐下堆放的破旧木箱子,攀爬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