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是买来的丫鬟,在府中没有依仗,一次她被其他小丫鬟欺负的时候,被我顺手救了下来,从此,怜儿便对我死心塌地,成了我的心腹。
那年我和弟弟随祖父回乡祭祖,在侯府的大门外,意外地遇到了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拽着我的轿子,拼命地叫救命,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动了那么一点儿恻隐之心,给她指点了一下。
没想到就是这个小姑娘,成了我今生最亲的姐妹,改变了我的一生。
我是一个最无耻的强盗,我抢走了原本属于好姐妹的荣光和声名。
终于,我如愿以偿地靠着欺世盗名而来的“才气”得到了太后的青睐。
多年来的夙愿,曾经离自己那么近。
定远侯府家的孙小姐,被封为晋国公主,赐婚安南王。
多少人羡慕,多少人嫉妒,可是又有谁知道,对于我,这不是完美谢幕,而是繁华凋零。
坐在銮驾里,身上裹着厚厚的礼服,外面日头正当晒,怜儿轻轻地给我摇着扇子,我眯着眼睛,心里空空的,不敢去想任何事,怕一个不慎,牵动了心底最深处那根不能触动的情弦。
銮驾外,突然响起了洞箫之音。
是那首熟悉的春江花月夜》,我轻轻笑了笑,其实我与他,倒真正同是天涯沦落人。
“公主,这桶里面的是安南王特地让人快马加鞭给你送来的冰块,放在銮驾里降温用的。”銮驾突然停了下来,安南王的内侍阿忠提着一小桶冰放进了銮驾里。
我轻声向阿忠道了谢,又眯起了眼睛。
怜儿的扇子摇得还是那样轻柔,我的心突然灌进了一丝的清凉,难道是因为那桶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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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王和晋国公主成亲后,安南王室按照惯例举行了新闻发布会。
王室发言人称:“国王与晋国公主已经在王宫举行完婚礼,正式结成夫妻。”
大周日报的记者写道:“这场政治联姻终于尘埃落定,大周在安南国的宗主国地位又多了一重的保障。”
安南日报的记者写道:“国王终于娶回了手握重兵大周定远侯的亲孙女,大周高宗皇帝的御妹,大周第一才女晋国公主,这是安南国外交史上一次重大的胜利。”
时尚八卦周刊的记者写道:“年轻英俊,文武双全的国王终于结束了自己的单身生涯,走入了婚姻的牢笼,万千安南少女今夜将彻底失眠!”
王室发言人又称:“国王和晋国公主已经为孕育下一代做好了全面准备。”
大周日报记者写道:“晋国公主准备用血缘来捍卫大周在安南的宗主地位。”
安南日报的记者写道:“国王大振雄风,晋国公主夫唱妇随,准备为皇室再添新成员。”
时尚八卦周刊的记者写道:“一入豪门深似海,尊贵如晋国公主一样的身份,也需要用儿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越国王后连生了五个女儿后才得了一个儿子,不知道这位远道而来的公主需要生几胎才能如愿以偿呢。我们拭目以待吧!”
定远侯番外——情深不寿 我是定远侯的庶子,因为先天体弱多病,所以在我五岁那年便被送到了京郊的庄子上休养。
走出侯府大门的那一刻,我在心底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会风风光光地回到这里,堂堂正正地做这座侯府的主人。
自被送到乡下,我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一改往日在侯府里的懒惰,勤勉了起来。
听人说多练拳脚可以强生健体,来到庄子上,我便寻了拳脚师傅,教我练拳。
师傅说我身子弱,要练拳脚,得先练筋骨。
于是,每日天还没亮,我便起了床,从庄子里一直跑到对面的山上,然后又跑回来。
刚开始的时候,我只能跑到山脚下。
不是我不想爬上山顶,而是跑到山脚的时候,整个人便会晕过去,再无力气起身。
三年后,由于我每日坚持不懈,终于,能轻松地跑上山顶了。
而这个时候,师傅也终于同意教我拳脚。
扎马步,提水桶……
这些简单的基本功我又整整练习了两年。
一转眼,我从侯府里出来已经五年了,这五年里,我从未回过侯府,侯府也没人来庄子上看过我。
我生母早逝,父亲子女众多,在他眼里,我这个没用的儿子活在这个世上根本就是浪费米粮。
那日是我的生辰,我想,除了我之外,怕是再无人记得。
下午练完基本功,我溜出了庄子。
原来,出了庄子,沿着庄子门口的小溪一直走,便可看见一个小村庄。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是读书声啊。
好久没听到读书声了。
我顺着读书声传来的方向慢慢走去。
这么个小村子居然有一间私塾。
刚才的读书声就是从这座私塾里传出来的。
不知怎的,我趴在窗户沿上,听着听着便听入了迷。
“小哥哥,小哥哥,你很喜欢读书吗?”我正听得入迷呢,冷不防背后有人拉了拉我的衣服。
我回过头,只见一个身着浅蓝色衣服莫约七八岁的小姑娘正拉着我的衣服,笑眯眯地望着我。
我被人当场逮住,不由地脸一红,飞快地逃走了。
“小哥哥,你别跑啊……”我在前面跑,小姑娘在后面追。
“哎呦!”我一个不留神,摔倒在了地上,地上的小石子划伤了我的手掌。
“小哥哥,你怎么了?”小姑娘见我跌倒了,忙跑了过来,关切地问我道。
“没事。”我低着头,觉得自己在一个小女孩面前跌倒,实在很丢人。
“呀,你流血了。”小姑娘望着我流血的手掌,突然大叫了起来。
“没什么。”我脸上一热,忙把手藏到了身后。
“我家就在前面,不如你跟我回家,让我娘帮你包扎一下吧。”小姑娘说完,不由分说地拉住了我的衣角。
望着小姑娘一双真挚的眼睛,我含笑点了点头,跟着小姑娘去了她家。
原来小姑娘的家就在私塾隔壁,而小姑娘的爹爹便是私塾的教书先生。
“哟,我看看,流血了,来,大婶这里有止血的药,给你擦一点儿就没事了。”小姑娘的母亲是个很好看的年轻夫人,她笑起来嘴角弯弯的,温柔可亲。
“娘,小哥哥喜欢读书,你跟爹爹说,让小哥哥来私塾读书好不好?”小姑娘缠着美人大婶,撒娇道。
“好好好,絮儿乖,不要闹了,娘要跟小哥哥包扎伤口。”美人大嫂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然后找来了白布给我包扎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住哪里?怎么一个人到柳家村来了?”给我包扎完,美人大嫂便随口问起我来。
我想了想,回答道:“我叫李敢,是定远侯别庄里的下人,今天是我的生辰,我得了假,出庄子来逛逛,不想,走着走着便走到这里来了。”
因为要练功,所以我的身上穿的是粗布的短打衣服,再加上这些年我都在做锻炼,所以皮肤黝黑,手脚粗糙,说是下人,倒也贴切。
美人大嫂点了点头,道:“原来你叫李敢,今天是你生辰啊。既然你到了我们家,便是和我们有缘,那,今日就让我们一家子跟你过生辰吧。”
“絮儿,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吃鸡腿嘛,娘这就去把家里那只芦花鸡杀了,待会儿你和李敢一人一只鸡腿。”美人大嫂说完,转身就进院子抓鸡去了。
就这样,我在柳家村柳先生家过了难忘的十岁生辰。
打那以后,我便成了柳先生家的常客。
小姑娘原来叫柳絮儿,别看她年纪小,可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