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着可以搂着吴烟梦美美地睡到日上三竿,哪里知道这才刚刚巳时一刻,就有人来报,说是有故客来访,因为有男客,林大娘不方便招呼,想着林二郎今日在家,所以让他赶紧地来大厅招呼客人。
林二郎一脸无奈地起了床,好不容易休息一日,还有客来访,真是气闷。
待林二郎收拾好,到了大厅,高县令已经坐在那里,优哉游哉地喝起了茶。
“高县令大驾光临,峻安有失远迎,罪过,罪过!”林二郎一见是高县令,是一脸的惊讶,高县令怎么到京城里来了,而且还这么唐突地来拜访自己?
“是高某唐突了,世侄不要见怪才是。”高县令笑容可掬,话语中尽是套近乎之意。
“落叶总要归根,高某祖居京城,如今年纪渐长,身体欠佳,对于公事有些力不从心,所以高某在月前已经乞骸骨,卸任还乡了。”
高县令在松山县尚有两年的任期,而且今年才五十多岁,并没有到乞骸骨之年,如此匆匆忙忙地卸任,怕是有什么隐情。
林二郎和高县令不过是泛泛之交,还不到这种无话不谈的地步,高县令能把话到这份上已是不错了。
“世侄若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高世叔吧!”
高县令和林二郎的交往并不深,如今却上赶着攀交情。林二郎这心里虽然觉得古怪,不过也没怎么在意,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再说了,这高县令也确实帮过林家,帮过自己。
“世叔安好,侄儿这厢有礼了!”林二郎恭恭敬敬地对高县令作了一个揖。
“好!”高县令见林二郎待自己这般礼遇,心里甚是高兴。
“世侄啊,世叔此次前来,是有事情麻烦你啊!”高县令这才进入到了正题。
“世叔但说无妨,只要侄儿能办到的,定当效力!”林二郎开口对高县令说道。
高县令望着林二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家犬儿,今年一十有三,这文章策论不说精妙,也是可圈可点的,老夫想把犬儿送到麋山书院读书,哪里知道,因为错过了麋山书院的考录时间,被拒之门外。
“听闻世侄的大哥,当初得了定远侯的推荐,是直接去麋山书院就读的,并未参加考录,所以,世叔厚颜,想请世侄帮个忙,麻烦侯爷给麋山书院带了话,通融通融。”
林二郎听到这里,这头都大了,其实家中也就甜儿跟侯爷有些许的瓜葛,其他人根本连侯爷的面都没见过,更不要说有什么交情了。
自从和甜儿交好的侯府小姐远嫁安南后,甜儿也再没有登过侯府的门,这种情况下,怎么好贸贸然地求上府去?
“世叔,这,当时大哥得以就读麋山书院,也是机缘巧合,不瞒世叔,家中只有小妹与侯府的晋国公主交好,如今公主远嫁,小妹也和侯府没了来往,此事,此事怕是有些难度。”林二郎已经尽量委婉了,高县令听了,还是有些色变。
“是世叔唐突了,世侄莫怪。”高县令这也是病急乱投医,原本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听了林二郎的话,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不过也并多作他想。名门世家,勋爵显贵的确是不好攀附的啊。
“世叔莫急,高兄弟少年英才,明年麋山书院考录的时候,定能顺利考进书院的。”林二郎见高县令表情怏怏,忙出言安慰道。
高县令听闻,冲着林二郎笑了笑。
浣花居里,甜儿正在花厅招呼着高小姐。
原来这位高县令的千金高蕙兰,正是那日甜儿在银楼里遇到的,买黑珍珠耳环的白衣姑娘。
二人前两日在银楼偶遇过,又是松山的同乡,高蕙兰还买过甜儿绣的丝帕,所以两人虽然是初次见面,因为这些缘分,倒是很快地熟识了起来。
高蕙兰和弟弟高英杰的生母早逝,高县令为了这两姐弟,并未续弦,身边只有几个身份低微的姨娘,所以这高蕙兰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照顾弟弟,打理内院,因此行事做派都练就地大方大气。
因为高蕙兰并不做作,谈吐言语也自然自在,和甜儿很是投契,两人是相见恨晚,相谈甚欢。几番交谈下来,二人已是姐妹相称了。
“蕙兰姐姐,是不是这种白布穿在身上很清凉舒爽啊?记得妹妹上次在银楼遇见你的时候,你身上穿的好像也是这种白布衣服。”高蕙兰怎么说也是县令千金,而且高家在京城里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望族,这家资也是颇为丰厚的,断断没有让嫡出的长女穿布衣的道理。所以甜儿断定,这种白布定然是什么新品种,能散热吸汗,穿在身上可以让人觉得凉爽。
高蕙兰听闻,轻笑了一声,道:“这不过是普通的白布罢了,穿在身上谈不上清凉舒爽。”
这下可把甜儿给搞糊涂了,难道是高家有人虐待高蕙兰,或者说高家出现了财务危机?不会啊,自己那日里才看见高蕙兰带着两个丫鬟在银楼里买首饰,不仅比自己逛得久,还买了那么贵重的黑珍珠耳环,不像是被虐待或者没钱的样子。
“妹妹不是外人,我告诉你也无妨。我穿白布衣服,是守孝,和我定亲的陈家公子去年四月份过世了。”高蕙兰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不见丝毫的悲伤。
甜儿听了此话,眼睛鼓得大大的,这不是没过门吗?守的什么孝?
“那陈家公子过世,与姐姐又不相干,姐姐不是没过门吗?守的哪门子孝啊?”这大周律令虽然规定相公过世后,做人娘子的必须为相公守孝三年,可那是已经成家的两口子啊,高蕙兰这般没过门的,没听说也要守孝啊?
高蕙兰听了甜儿这话,心里暖洋洋的,别人听自己这般说,都是夸赞自己是贞洁烈妇,恪守妇德,堪为表率,只这位甜儿妹妹,认为自己白守了,当不得这么做。
“谁想给他守?白白守上三年,平白耽搁了我的青春年华,不过是形势逼人,不得已而为之。”高蕙兰有些无奈地说道,那陈家乃是鲁南的望族,在双龙夺嫡中,是少有的站对了位置的世家,如今高宗掌权,论功行赏,这鲁南陈家可是风头大盛,陈家发了话,不让高蕙兰与公鸡拜堂,跟陈公子完冥婚,已是仁慈,这三年的孝期,却是必守的。
高蕙兰今年虚岁十六,与姬茜雪同年,等出了孝期,已是十八岁高龄,顶着克夫的帽子,又那么大年纪,再想找到好人家着实不易。
“陈家公子真是的,过世了还害人!”甜儿想到这些,觉得高蕙兰真是可怜,被那个短命的陈家公子拖累,一时口快,脱口而出。
“妹妹附耳过来!”高蕙兰突然神秘地对甜儿说道。
甜儿一愣,这是要说什么悄悄话呢,连贴身的丫鬟都不能听。
第八十九章 别庄小住(上) “妹妹可知,那陈公子是得了花柳病,不治而亡的,他死了倒好,只拖累我三年,他若是还活着,岂不是拖累我一辈子。”甜儿没想到这高慧兰跟自己说的是这个,呵呵,古代也有很强大的女性啊。
甜儿对高慧兰伸出了大拇指,张大了嘴巴,笑着对高慧兰点了点头。
高慧兰跟甜儿说完,见甜儿这般表qing动作,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爹爹年迈,弟弟年幼,家中的几个姨娘又是上不得台面的,托了那位陈公子的福,我能在家里多呆几年,说起来,我还应该好好感谢感谢他呢。”高蕙兰说这话的时候,是面不红心不跳,仿佛那陈公子真是自己的恩人一般。
“姐姐,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婚事啊?”甜儿两世为人,高蕙兰可是土生土长的古代闺秀,这般的大度,是真洒脱呢,还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高蕙兰听闻,甩给甜儿一个清澈的眼神,道:“担心有什么用,白白伤了自己的心肝脾肺,姻缘这种事,全看天上月老的意思,这红线怎么牵的,自己个也做不了主,与其担心那些没着没落的,倒不如好好把握自己能掌控的事儿。”
甜儿可算是认识高蕙兰了,这般的言语,恐怕连自己也说不出来。
“妹妹,早在松山县的时候,姐姐就听闻你的文采了得,那丝帕上的诗文,姐姐可是喜欢地紧,如今还当宝贝一样地压在箱子底下呢。”
高蕙兰说完这段,停了一下,拉着甜儿的手又说道:“姐姐也好个风雅之事,今日里与妹妹是一见如故,还请妹妹赏脸,随姐姐到京郊高家别庄小住,与姐姐一起操琴弄曲,吟诗作赋,岂不妙哉?”
甜儿听了,有些无奈地对高蕙兰说道:“姐姐,妹妹家中尚有家母在堂,不如姐姐这般的自在,姐姐说的这件事,需得家母同意方可。”
高慧兰点了点头,对甜儿说道:“妹妹放心,我一会儿就去跟林夫人说。”
“小翠,把给林小姐准备的礼物拿过来。”甜儿一听,怎么这么耳熟啊?原来是这名字撞车了,高蕙兰身边的一个大丫鬟叫做小翠,而林大娘身边的大丫鬟也叫做小翠。
小翠听闻,拿着一个小盒子递到了高蕙兰的手中。
“妹妹,这个是姐姐送你的礼物。”高蕙兰把小盒子又递到了甜儿的手里。
甜儿接过小盒子,打开一看,原来是高蕙兰那日里在银楼买的那对黑珍珠耳环。
“黑珍珠?”甜儿吃了一惊,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