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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光野兽在杀红了眼之后会很可拍,人类也一样,这些经过严酷军事训练的兵王利用了自己身上所有可以利用的武器,手脚、头颅、身子,甚至牙齿。
狼群的抵抗立即陷入了瘫痪状态,要不是从后面潮水涌来的狼群挤占了前锋的逃跑路线,我想它们马上会溃退下去。
人狼大战陷入了胶着状态,人在向前涌着,狼也在向前涌着,处于前锋的人狼已经没有了施展手段的空间,大家贴在了一起,我的胸口甚至就顶着一只野狼的鼻子,它只要一张嘴就能将我开膛破肚,而我只需两手一扭,就能让它丧命当地。但它的嘴却只能死死地顶着我的胸口,根本就张不开嘴,我的两只手也根本就没有空隙伸下去。
老薛在地上滚出狼群的范围,才一下将怀中的野狼丢到一边,猛地站起了身子,双脚不敢有丝毫放松地向前狂奔,在他跑到那只孱弱的怪狼身边时微微停顿了一下。
我本来以为,怪狼会突然跃起,在空中来一个十分灵巧的转身,在一个任何人都意料不到的地方,对老薛来一个致命地啃咬。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怪狼身子一动,居然躲到了一边,为老薛闪开了一条路!
老薛只微微顿了一下,就在怪狼身边掠过,一下扑到被野狼群缴下来的枪械堆旁边。
他顾不得紧紧跟随自己的狼群,双手各提起一支狙击枪,大声喝道:“接枪!”身子快速一转,将两支枪狠狠地抛了过来。
此时,他离我们的距离是二十多米,两支枪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弧,落在了人狼胶着的地方。可是没有人伸手去接,因为,我们大家都被挤在了一起,连挪动一点身子的空间都没有,只能眼看着枪落下来,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老薛在又抛出了一支枪械的时候,跟在他后面的几只狼也扑到了他的身边,老薛一个翻滚,避开迎面扑到的野狼,还不等站直身子,“砰”的一声,枪就响了。
一只马上就要冲到他面前的野狼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应声倒地。
在枪声响起的同时,狼群挤压在一起的阵列像是组成了受同一条神经控制的生命体一样,同时震动了一下。
而那只怪狼也缩在了墙壁的角落里,没有发出丝毫的生息,也许,它也对这种杀伤力极大的武器存在着一种天然的恐惧。
老薛的第六支枪再一次被抛到了空中。野狼们也深知这种武器的威力,在它们的头脑中可能已经形成了这种意识,只要这种武器到不了人类的手中,就不会发出任何威力。所以狼群中已经有四五只野狼同时跳了起来,张开嘴,对飞过自己头顶的武器展开了拦截。
正在此时,狼群中先是有四五只慌乱的野狼东倒西歪地迸绽开来,然后突然跳出一条满身是血的人影。
两只沾满了血渍的手轻巧地将那支枪接在手中,几乎已成血人的身影翻了一圈,枪声响了。
与此同时,隐藏在狼群外面阴暗角落里的怪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子一个翻滚,摔倒在一边。
【三】
而就在他的身体重新跌回狼群的时候,密集的枪声,爆闪的火花也在他的双手之间绽放出来。
在他周围几米距离内的野狼,就像一截截枯木一样,倒成一片。
狼群顿时乱了,向前涌动的阵势立即停止了下来,许多狼掉头往后就跑。我们被塞得死死的身子突然也开始能活动了。
狼群瞬时间由不怕死的团队变成一群乌合之众,纷纷四散奔逃,或向外,或向里,乱成一片。
正在这时,我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快跟我来!”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右手就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抓住,被拉着向不知道前后的洞里跑去。
在人和狼混在一起的队伍中,本来是一条极为难行的道路,因为所有的人都在使出浑身的解数和凶残的野狼进行殊死搏斗,而溃散的狼群也在疯狂的寻找着逃命的空隙,它们嗜血的本性令它们不放过任何一个送到嘴边可以咬噬的肉类。可是,奇异的事情总会伴随在我的左右,这一次又毫无例外地上演了。
就在我们的前面,两三米的距离,这群疯狂乱窜的恶狼竟然惊慌失措地纷纷闪出一条道路,好像在我们前面有一个隐形的身影,在为我们开拓道路,而凶残成性的野狼对这个看不到的东西,存在着天生的恐惧,就比如虎啸山野,猎犬会夹着尾巴双腿发颤一样。
抓住我手掌的那只小手滑腻温软,恍惚间,我竟然觉得这只小手属于白枫,也许只有她会在这种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刻,不顾一切地冲进来救我。但,这种错觉只一瞬间就被我否定了,因为,白枫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她也不可能知道我被一群恶狼困在了神农架。
身后的狼嗥声渐渐减弱,只有越来越密集的枪声在告诉我,掌握了现代化武器的人类已经在这次鏖战中占了上风。
身后没有狼群追过来,我于是放慢了脚步,大声叫道:“你带我去哪儿?”
前面的女子转过了头,依然是那副熟悉的冷漠面孔,只不过刚才的惊心动魄和紧急逃亡使她的脸颊浮起一层绯红:“别愣着,快追!”说完,就松开我的手,继续向前飞奔而去。
看到她的面孔,我心底微微一愣,随即也跟了过去,边跑边问:“凝雪,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没错,这个从狼群里将我救出的女子,正是和我在撒哈拉失散、生死未卜的凝雪。当在这里再次见到这个热心智慧的冰美人后,我心里终于感到一丝欣慰,三个人一同经过了生死考验,却能一个不少地活着回来,这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还说呢!”凝雪的声音中透出一股埋怨,“一出了地下峡谷,你们就都不管我了。我睁开眼,你们却谁都没见到!我以为自己死了呢。幸好被当地的居民救了出来,要不然,哼……”
我只能在她饱含无助和幽怨的哼声中无奈地苦笑。面对诡谲难测、变幻无常的大自然,任何一个平凡的人类只能够听天由命。
“那你怎么又到了这里?”我又问。
“实际上我比你回国要早,三天前就已经回来了。说来也巧,我是被一篇新闻报道引到神农架里来的。”
这个答案确实令我感到无比吃惊,难道竟有如此神通广大的媒体工作者能够在我们之前破解出罗克所布下的天大难题?我不是小看媒体从业者的智商,也不是认为记者只能够干些偷窥明星隐私,大爆政要丑闻的无聊噱头,我只是觉得,在没有我前面近乎长篇累牍的凶险经历的情况下,谁能够一眼看出罗克的最后落脚点?而且,我想美国政府也不可能愚蠢到将我们的发现公之于众的地步。
“其实这完全是一个巧合,我在回国的飞机上正好看到了一篇关于神农架野狼突然销声匿迹的报道。当然,记者是想在环境的恶化和野生动物的灭绝上做点文章。可是,我觉得他说得并不对,因为神农架是中国境内原生态保护最好的区域,在这里一直生存着许多本来已经灭绝的稀有生物,怎么偏偏唯独狼这种动物销声匿迹了?而且,这篇报道就是近期刚刚发出的,是在他离奇失踪之后。所以……所以我不能不将两者联系起来。”凝雪在说到最后时,声音明显低了很多,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是的,这个理由在别人看来,显得有些牵强,至少在任何一个局外人看来,这两件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会扯上半点联系。但在我看来,这却是最正常不过的,一个年轻的痴情女子,当她的爱人突然失踪之后,任何一点奇怪的发现都可能触及她的这种联想。假如罗克曾经毫不在意地说过一句诸如月亮多么美丽,生活在上面一定很浪漫的话,那么凝雪也完全会想到罗克这时会不会已经在月宫里,陪着嫦娥一块遥望地球,并会因此而流下伤感的泪水。更何况,她已经和我们一起发现了罗克那么多的不可思议的秘密(如果这也算秘密的话)!
“那么,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我一边紧紧跟在她身后,一边大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