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红披风离开酒吧的时候,吧台边就像是被涂去了一抹异色,“鲱鱼酒馆”似乎又恢复平时的常态,那些酒客们也纷纷收回了怀疑与探查的目光。
“你大概得多给他五枚。”
香塔尔却盯着门边,先前紧张的危机感渐渐消散,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懒洋洋地靠在吧台边,完全不在意脏兮兮的台面。
酒保端着东西过来的时候,就这个话题热情分享了一番,大有当牵线人介绍姑娘的架势。艾丝特越听越不舒服,赶紧让酒保闭嘴招呼别的客人去,别在眼前乱晃。
维卡倒是明白瓦列里为什么会说这句话,他记得那个“附身”在瓦列里身上的精灵女士个子不怎么高……就是在嫉妒吧?
瓦列里狠狠瞪了一眼维卡:“我劝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我无所谓。”艾丝特仍旧没想起来在哪见过这位棕发姑娘,她对这位女士的容貌全无印象,那或许是她曾做过伪装?
如果这么考虑的话……
瓦列里冲酒保晃了晃空杯,示意他给两人添酒,多加一份鱼冻冷盘:“我说,拿斯的姑娘也跟弗萨克一样,都这么高的个子吗?”
怪不得这些酒客这么喜欢她,这姑娘就是个野生非凡者,完全是在这里练习能力……不,或许就是为了扮演?
艾丝特随着七弦琴的节奏,在桌上轻点手指打起节拍。
“别看了,那俩人要了两张去奥拉维的船票,过两天就走,你明天去帮我跑一趟腿。不过你要是想跟他们发生点什么,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哪来那么大魅力。”
棕发姑娘坐在一把高脚凳上,已经将兜帽放了下来,露出她棱角锋锐的脸,看起来颇为飒爽。她的容貌并不像拿斯本地人或者弗萨克人,反而更像是北大陆因蒂斯的五官特征,包括颜色偏深的头发与眼眸。
香塔尔反应迅速地接住这枚钱币,用手指在上面搓了两下,这动作落在了艾丝特眼里。
这位棕发姑娘没有演奏太长时间,又唱了六首歌后,她端起地上装小费的盘子走到了吧台边,正好坐在瓦列里旁边的空位上。
香塔尔白了他一眼,在心里狠狠“呸”了一声,这个吝啬鬼今天这么大方,怕不是早就拿到了更多的好处。
一枚银币在空中打着转飞过来。
“出门往右一直走两条街,会经过一家蓝牌子的,更便宜,不过继续走三条街,第二家挂白牌子的更干净,都不用身份证明。”
“啊?好、好!”维卡赶紧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跟在瓦列里身后走出了酒吧。
瓦列里冲香塔尔举了举酒杯:“唱得不错。”
香塔尔也在打量着对面的光头男性,这人脸上的漠然像是一层厚厚的面具,让香塔尔经过神奇物品增强的“灵性直觉”,下意识地生出了违和感。
尤其是这人身上的红色斗篷,非常危险!
在对方开口前,香塔尔的恐惧感还没有这么强烈。
艾丝特活动了下脖子,掩饰掉自己刚才的不自然,专注地打量起酒馆另一侧的演唱者。
维卡望了一眼瓦列里,咽下嘴里的烤肠,见他对那个棕发姑娘很关注的样子,当即询问起来:“我们晚点再走?听听也不错。”
听到旁边的人这么说,香塔尔立刻转过头去,随即意识到自己太绷紧神经了,这才露出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为什么我要多给——”
或许是因为瓦列里随着歌声晃头,一颗光头显眼得很滑稽,那棕发姑娘抬起眼睛扫视酒馆的时候,视线在吧台边多停留了两秒。
表面上,香塔尔又挤出一个笑容:“多谢您的慷慨。”
“你真是满脑子龌龊,要不是水都喝完了,我真想直接砸你脸上。”香塔尔垂下眼睛,手上把玩着那枚银币,让它从自己的指缝间不断穿梭。
酒保又给香塔尔倒上了另一杯水,声音压得极低:
“我这不就是给你提个醒!你父亲死了这么好几年,风暴教会说不定还在查他留下的踪迹,你不低调还能怎么办?
“别跟这种人扯上关系,虽然一辈子没出过拿斯,但我都能看出来他们很危险。”
香塔尔露出一个更为自然的笑容:“我懂你的意思,他们身上有腥味。”
海的味道,血的味道,也可能是机遇的味道。
香塔尔将手贴在锁骨处,那里有一对串在一起的戒指,金色的那枚戒指上有银线勾勒出一行小字,而黑色的戒指明明款式相似,却缭绕着寒冰般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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