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四太太的到来也全然不知情,整个人僵硬在那里,闭起眼当起缩头乌龟来。
“婉儿,你怎么样了?”四太太看着躺在床上的惨白小脸儿,哆哆嗦嗦的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更糟糕了了。
“映月,不是说婉儿醒来了吗?”
听到四太太的问话,床尾立着的一粉袄女子立即上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回四太太话,奴婢们刚刚都看到九小姐睁开了眼睛的,不过只那么几呼吸的时间又闭上了,许是头疼吧?您看九小姐那眉头皱的,奴婢们也不敢大声打搅了。”
四太太叹息一声,轻轻抚上了甄婉怡的眉头,看着躺在床上气息不稳头冒冷汗的女儿,才两天时间就瘦了一大圈的,心里的疼就如钝刀在那里割的一般,这可是她用命换来的女儿啊,却在她没注意到的角落伤成这样,大夫都说这次是万幸只要能醒来就没有性命之忧,想起前个女儿倒在血波里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后怕。
眼眶迅速含满了泪水,哽咽地唤道:“婉儿,母亲在这里呢,你别怕啊,一切都有为娘给你做主,你以后乖乖听母亲的话,母亲一定会护着你的。”
甄婉怡没有任何反应,死死地闭着眼睛,不想去理会周边的一切,她一心祈祷这只是一个噩梦,睡醒后就能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了。自我催眠了一会儿,还真让她睡了过去。
映月在一旁轻轻的拭去了泪水,伸手搀扶着四太太,“四太太,您快别伤心了,九小姐能醒来可是件大喜事,等会儿大夫就要来了,您看要不要去迎一迎,还有两位少爷,也到下早学用早膳的时辰了。”
四太太听了这些话,搭着映月的手直起了身子,拿出帕子拭去泪迹,再细细打量了睡着的甑婉怡,转过身子,往宴息处走去。
“让黄嬷嬷去迎一迎大夫,再派人去接两位少爷来这里用早膳。”
顿了一下才补充道:“四老爷那里也打发人去问一声。”
话一说完,黄嬷嬷就打起帘子走了进来,“四太太,四老爷接大夫去了,两位少爷也让小厮过来说等会下学就来看九小姐,奴婢已经吩咐过厨房了,多做些少爷们爱吃的用炉子煨上送过来。”
四太太听了这话,脸上才缓了颜色,点点头,“黄嬷嬷有心了,再让厨房也把四老爷爱吃的香菇鸡丝面做上。”
黄嬷嬷高兴了应了声,“哎,奴婢这就去。”话还没落,人就到了门口,还差点让自个的左脚拌倒了,好大一个踉跄引得后头看的四太太和映月“噗呲”笑了一声。
“这老货,就会耍这些滑头。”
映月收了笑,“嬷嬷也是担心四太太,生怕您为了九小姐的事跟四老爷闹翻呢。”
四太太一瞪眼,“哼,难道还是我说错了不成,他成天的护着那不成器的二哥,可想过我的感受,九丫头还昏迷着呢,他倒好,轻易就答应老二说是揭过去了。”
映月劝道:“二老爷都求到四老爷这里来了,说得那么可怜,只差要下跪了,都是亲兄弟您让四老爷能怎么做?”
四太太咬了咬唇,嘟呶道:“哼,怎么着也不该这么轻易放过呀?”
“所以我们四老爷才说这是女儿家的打闹,让当母亲的去处理就好,他不会放在心上的。说来说去咱们四老爷也没答应什么,只不过碍不下兄弟情面,没当场质问二老爷罢,可最终不都由着您晾着二太太吗?您看都两天了,四老爷也没为二房的说半个字不是?平日里二老爷对咱们九小姐的宠可不比您少呢?”
四太太看着映月打趣的笑脸,也跟着笑了,“唉,只要九丫头这次能缝凶化吉,我一定要她与二房的人断了往来。”
映月笑了笑,“也不是我们九小姐爱和二房的人来往,只是我们四房人少,二位少爷要上学,七小姐又是个憨厚不爱说话的,八小姐却是个活跃性子,满舌生花的,您说九小姐不和八小姐玩一块还能和谁?”
四太太点了点头,暗自算了算府里和女儿岁数相当的孩子,大房的女儿都出嫁了,三房搬去了京城,还真只剩下二房的了,可是这二房吧,她实在是看不上眼,大的都是庶出的不说,还成天的胡闹,院子里天天跟唱大戏似的,小的不是畏手畏脚的就是心眼多的,就那八丫头眼睛太活泛了,一看就不是个安份的,说起来整个二房的孩子就没个教养好的。婉儿可不能常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以后长歪了可后悔都来不及了。
“七丫头还整日的在学绣活?”
映月回想了一下,“除了老太爷大寿那日出来过,也就去您院子里请安,昨日还在这里陪了您大半日,到晚间还是姨娘过来换了手才回去的休息的。听说昨晚回去还在菩萨前跪了大半个时辰呢。”
四太太满意的点点头,“七丫头到是个诚心的,这点像她娘。”
“那也是您教得好呀。”映月在一旁哄着,让四太太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第三章 夫 妻
四太太在甄府甚至整个清河城最为自豪的就是丈夫对她的敬重、儿女的孝顺和姨娘的恭敬、庶女的听话,比起其他三房来,她觉得自己离开繁华的京城委屈地跟着丈夫来到这么一个穷山避壤之地,算是塞翁失马了。
两人正说着闲话,黄嬷嬷的声音传来,“四老爷,四太太正在里屋等着您呢。大夫,您也请。”话音一落,门帘被掀起一角,一个年约三旬蓄着八字胡的俊逸男子率先进来,极有眼色的丫鬟忙上前帮着去掉银色瑞锦纹厚锦镶灰鼠皮披风,露出一身靓蓝色的联珠纹直裰绵袍,更显身形的欣长,紫色腰带下缀着的透白祥云状玉佩,俨然一副富家爷的装扮。
四太太多余的眼光也不给四老爷,径直迎向四老爷身后的一位背着药箱的年迈老者。
“顾大夫,您可来了,快来给我家九丫头看看。”
不等大夫说话,四老爷快速问道:“太太,婉儿怎么样了?听说今早醒来了?”
大夫捋了捋雪白的胡须,“醒过来就应该没有大碍了,至少说明脑袋里没有积留大的血块,等会老夫再细细瞧瞧。”
四老爷和四太太听了这话就像吃了放心丸一般,连声道:“好。”“好。”
迎了大夫就往寝室里去,大夫细细把量了一番,大手一挥写下长长的方子,让小丫鬟跟着去医管抓药去了不提。
等大夫走后,四老爷挥退了侍伺的众人,对着不见一丝温情的妻子苦笑道:“清莲,还不肯原谅为夫吗?你看九丫头都没事了,二嫂也被娘关了禁闭,八丫头还在祠堂里跪着呢,你就消消气好不好?”
四太太眼儿一红,侧坐在罗汉床上留给丈夫一个侧影,哽咽着嗓子,“哼,若不是你这个做父亲的不得力,我至于这般累吗?你到是做了好人,二话不说的就揭过此事,二嫂那里全让我来处理,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嫂是什么样的人,那撒泼堵门的事哪样做不出来,你让我去跟她红脸子,坏人全让我来做了,有你这样做夫君的吗?”
四老爷转头四下一打量,这才脸色涩涩的凑到四太太身边,弯着腰低着声音,讨好道:“我这也是没得办法的事,你也不看看当时二哥的脸色,比他自个摔了还害怕,我这也不是怕娘太过生气吗?我这里不追究二哥了,娘那里二哥也好过一点,毕竟二哥身份确实不好做人。我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四太太怒意难消的转过头,“大局着想?甄晓东,你可要明白你是甄府的四爷,您上头可是有三位哥哥,就算要掌家,怎么也轮不到你好不好?你可别忘了上次为了二哥买只鸟的事,你与大哥已经有了罅隙,这次大哥大嫂还没说话你就将事情揭过去,你想跟大哥争掌家权还是想怎么着?”
四太太越说声音越大,吓得四老爷连忙把激动不已的妻子抱在怀里,“好了好了,清莲,这事是我办错了,你别气,气坏了身子那不是更让别人得了意去。我一答应二哥我就后悔了,真的,只是这男人顶天立地的,说话咱不能当成放屁是不是?既然答应了只得揭过去不是?不过,你放心,二哥后脚一走,我就去找了大哥哭诉,大哥还帮着我骂二哥一顿的。”
四太太狐疑的看着四老爷,泪水洗过的眼睛漆黑透亮如耀石一般,“真的?”
四老爷拍着胸脯表示肯定,“这种事儿为夫吃过一次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