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要扔了你……”余于斜眼瞄了全身散发低压的鬼,歪头想了想,说:“不如,我们一起死吧。”
“死?你拿什么杀死我这个虚无的存在?”鬼钳住余于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除非我有一天玩腻你了,否则,就算你以死逃脱,我也能找到你的转世继续操你!”
余于似乎一点也不在乎鬼的威胁,他继续勾着嘴角自说自话,“紧张什么?要不我们玩最后一个游戏,我保证我的死一定是由你亲自动手。”
“一百次没操够,你以为我会杀了你?”
“不信?我们打赌呀。”
“好!”
几天后,当苏咎临和黑金在电视新闻上看到余于被捕归案的时候,顿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文正侨也没想到,余于所说的“坐在杀人现场等你们来逮”,就真的是杀了人之后坐在血泊中,一脸微笑地等着他们警察来抓人。
所以当文正侨拿着手铐走到余于面前的时候,他只有满腔的疑问和愤慨。
他一次又一次地相信他,放过他,为什么……
“这不可能的……”我不相信!
余于一手把玩着从詹关身上卸下来的胳膊,微笑地冲文正侨说:“凶杀现场就只有我一个人,难不成你还能帮我洗白?”
说着,他拿起地上的菜刀,扔到文正侨脚边,“这是凶器,上面应该能检测到我的指纹。”
李奕沉默地看着余于,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自然不会相信一个连续杀人的凶手会这么轻易地现身并且坐着等警察去抓他。
李奕当下就下令所有在场的警察掏枪对准余于,并下令随时可以就地击毙嫌疑犯。
余于被他的举动逗笑了,他站了起来,说道:“别紧张啊警察先生,虽然我可以瞬间杀了你们所有人,但现在我的游戏已经玩够了……”说着,余于越过文正侨走到李奕面前,把双手伸向他,“我跟你们走。”
银白色的手铐拷在余于纤细的手腕上,随后他被套上黑色的头套带上了警车。
没有人知道,这一整个过程,鬼一直跟在余于身后,若有似无地拉着余于的胳膊。
第一次面对这么多黑黝黝的枪口的余于原本也挺紧张的,但不知为何,被鬼这样轻轻地拉着,竟觉得这一刻,即使天塌下来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坐在警车里,余于左右都是警察,鬼找不到地方落脚,便钻进余于松垮的衣服里。
一路颠簸余于都沉默不语,一直到车子开到警局门口,余于被两个警察押着走出警车,看着警察局的大门以及所有严阵以待的武警特警们,余于突然低头轻声说了一句话:“谢谢你陪我玩。”
话音刚落,一直因为紧张而不由自主用力擒住余于的那两个警员的手突然从衣袖里掉了出来,紧接着是鬼哭狼嚎的呼痛声。
余于站在原地,没有其他瞬间提枪的警察意料中的拔腿而逃。
李奕制止要开枪的众人,迅速打了电话叫救护车,随即走到余于面前,皱着眉问道:“你干的?”
“不是。”余于简短地回答了一句,随即抬头笑眯眯地看向李奕,“我身上有个不太好的诅咒,任何和我接触过于亲密的人,都会被剁手剁脚,所以劝李警官还是离我远一点好,放心我不会逃跑的。”
李奕盯着他看,似乎不相信余于的话。
余于耸了耸肩,说道:“我没开玩笑,像文警官曾经和我上过床,所以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他的阴茎大概会被剁掉。”
说完余于还特别真诚地眨了眨眼。
李奕刚觉得这孩子年纪不大,却满口荤话的同时又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他转头去看文正侨,却刚好目睹原本一个人远远站在人群为,孤零零的文正侨,裤子突然被血染透,下体鲜血直流。而文正侨在短暂的呆愣后,捂着裆部蜷缩在地上,叫得撕心裂肺,全身都在抽搐。
“你!”
再度审视余于的时候,李奕已经可以非常清楚地看见余于眼里残忍的笑意,以及他周身围绕着的,一圈淡淡的白色雾气,和雾气中隐隐约约站着的一个青年……
鬼手 20 (上)
警局门口这突发的事件让所有人都变得小心翼翼。没有任何警员愿意再靠近余于——事情的诡异程度已经愿意超过了常人的承受范围,没有人愿意为了押一个瘦弱的少年而付出自己的手臂。
好在余于也挺配合,顶着众多枪口,乖乖地跟着李奕走进警局。
关押余于的牢房是临时改出来的,是个单人房,里头只有一张床,一个洗手台和一个马桶。而余于也在原先拷着一副手铐的基础上,被迫带上了脚镣。
余于对牢房还算满意,至少比他想象中的干净舒服很多,被褥什么都是全新的,铁架床上还铺了床铺,软软的也不算硌人。
余于不知道这是不是文正侨为他争取到的特殊待遇,又或者是因为他和鬼在警局门口演的那一场戏起了作用,以至于,虽然他是犯人,但连警察都不敢怠慢他。
但这样想的同时,这种因为开了外挂才能换得的成就感一点都不能满足他。就像因为作弊考了一百分而被家长表扬一样,总觉得他们表扬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被自己抄了答案的同学——虽然余于并没有这样的经历。
牢房的天花板上装了两个监控,鬼还在床底下翻出一个器,想了想,鬼一手捏爆了那个器。
等到确定不会有任何的东西存在,鬼才施了个法术造了个假象欺骗隔着屏幕监视他们的警员,现身和余于并排坐在床铺上。
“你到底想怎样?”
从余于说出玩腻了那一刻起,鬼的口气就一直这样冷冷淡淡的。
他非常的烦躁,一方面他打心里期待余于所说的那个赌——在鬼看来,如果能够一起死,那比什么都好。当初只是因为一份不知何谓所以的爱慕而成就了他的存在,然而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这份卑微的爱慕依旧得不到所爱之人的回应,他的存在,早已成了一种折磨——心魔纠缠了他五百多年,最终把他和余于绑定在一起,却依旧是互相折磨。
但另一方面,他害怕余于在欺骗他,怕余于最终只是自己死了,又一次把他遗留在这个世间。是呢,是他自私地诱骗余于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局面,现在他回不了过去,又看不到未来,会想要以死逃脱,也是可以理解。
只是这么一想,鬼越发觉得余于只是在哄他玩,这只是余于自己玩够了,自私地想要一个人解脱的一个把戏!
他觉得异常的愤怒,但与此同时,一阵悲伤和委屈油然而生。
余于看着鬼猩红的左眼里复杂的情绪,收起了从刚刚就一直维持着的那恶心的微笑。
沉下脸来的余于远比他平时看上去的有气势很多,漆黑的虹膜盯着虚空的某一处,一言不发。
鬼愣愣地看着这个样子的余于,记忆回到了五百多年前与现在重叠——那个四处杀伐的青年,也曾这样坐在床边,一身的煞气考虑着如何屠杀更多的人。
那时候的鬼趴着躺在床上,仰高了头也只能看到青年一个冷峻的侧脸。
余于沉默了一会,并没有直接回答鬼的话。他转过头去,身体向前倾,伸手轻轻地拍了拍鬼的头,说:“信我。”
鬼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他努力瞪大了左眼,死死地盯着余于。
那一天青年决定去刺杀教皇时,也是这样拍着他的头,轻声告诉他要信他能够说到做到。可一直等到那一天傍晚鬼也没有等到那个自信满满的青年回来,再见时,人已经变成了尸块……
鬼抓住余于来不及收回去的手,失控地把人拽到怀里,低头堵住了余于的嘴。
他啃得很用力,没过多久就把余于的嘴唇啃破皮了,鲜血的腥味充斥着两人的口腔,却没有人去注意这些。
余于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只好伸手推开鬼,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和唾液。做完这些后,余于有些意外地看着就这么被他推开的鬼,后者还是一副没有回神的样子。余于耸了耸肩,朝他挪了过去。
“鬼……信我。”
余于撩开鬼一直带着的医用眼罩,看着那只没有眼球的右眼,轻轻地在眼睑上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