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像是打开了某种思路,大长老微垂眼皮,只是一心的照顾着身前巴震的身体,静静的听着其慢慢将话说了下去。
“纵是成功易容,他也不会轻易将天书之事公布于天下,行走江湖多年了,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对于一个无帮无派的闲散野鹤,在短时间内,他说的话,有谁会轻易信么?自是用所谓的解蛊,来一步步的让人们从所谓的苦海中解救出来…到时候,他真的想要成神,就是能将我们消灭了,他的成神之路也是一条变鬼之途。如果,未变神之前而先变成鬼呢?他,是个聪明人,应该都知道的…”
讲到这里,二长老停住了,也与正听到疑虑之处的大长老对视了起来。大长老的目光转移到了巴震那微微泛红的耳根处,顺着二长老的思路说了下去,“其天资甚厚,纵是自身在短时间内,就是仗着天书的功效,恐也无法恢复当初。”
二长老点点头,“天下百病皆可治,世间俗人无药医。他不是要治病么?怕是,中原人士里,有人要比我们更不愿乐见到这一切…”
大长老从巴震发红的耳根处抬首,看着笃信满满的二长老,手底下,又加注了几分力道。
暮色云雾笼罩,穹窿似不透气的锅盖,将湿气密密的包着。天,已经阴沉小半个月了,雨水,也淅淅沥沥的下了好几场。身上的衣服,总也不干…
羊肠小路蜿蜒向北,无风无声的大地苍茫一片。不对,小路中有人在赶路,何来无声?这位独行者是这般沉默,一身黑色的斗篷将全身包裹,微低着脸看不清表情,佝偻着的身躯拄杖而行。该是一位老人吧,可定睛看去,那个黑色的身影倏地一下竟然在眼中消失,却又在不远处重现,行动是这般的神秘。
等到,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城镇…黑衣人轻轻伫立,一直微躬的身躯将头轻轻抬起,灰暗的眼球中模糊的呈现着城镇的轮廓。
黑衣人一手轻轻的覆着藏在斗篷下的左侧凸起,轻声说道:“可以休息一下了…”或许,这话是说给别人听的,因为,眼神中出现的并不是轻松,而是异常的凝重。
他不清楚走到这里自己将要面对着什么。也总是对眼前的生活充满怀疑,不安,时时刻刻让他的脚步不曾停歇。
自从他仓惶从山谷中逃出,刚到达一处地方暂时落脚。脚步一停,就有蛊族中的人尾随而至。主动向他发起攻击的也并不是蛊族的成员,而是蛊族圈养的药人,一来便是一群。虽然都不是他的对手,可这每灭了一群,就又有一群新的补充了上来,让他的体力大都处于透支状态,于是,他所能做的就只剩下了逃离。
对于蛊族的追踪术,他是的确很承认其实力的。无论自己逃的多么飞速,刚一落脚便出现了它们的身影,他也不会感到吃惊,除了硬着头皮进行抵抗,别无他法。可当他发现越是深山老林,这追踪的网就越密,就只好让他改道朝着北面而去。朝着,有人群居住的城镇方向而去。
无奈的选择,竟却是最有效果,当他在深山老林里猫着时,鼻尖处总也能闻到蛊族的信息。可当他大着胆子朝着有人群居住的地方去时,就很难闻到蛊族的味儿了…
虽然他在给自己找的理由是,蛊族深居密林,与外界生活有着较为清晰的界限,且人口较少,一旦出来,自是怕外界的人对其大加挞伐,毕竟,这么长时间来能维持这么点火种,也实属不易。所以,会在远离蛊族生活的圈子里很难找到他们的踪迹…但这些理由合适么?
无论喜欢与否,适应还是不适应,现在的他既然走到了这里,就得先试着混迹在人口较为集中的地方让体力慢慢恢复,至于其他的,再做打算吧。
下意识的,他摸了摸简单的易容,确定,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身形龙钟的老人,不会让人看上去太吃惊。于是,便带着几分忐忑的心情缓缓走近。
直到,看见不远处的地上有一个趴着的身影…释然迅速走上前去,可到了跟前,却又让他停了下来,那是…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孔,那露在外面的双手不但长满了水泡,还不时的散发着恶臭,颜色也是发着青绿,释然缓缓蹲下身,有些颤抖的伸出手轻轻号起了脉。
是的,眼前的人是感染上了蛊疫。对于这种症状,释然是再清楚不过了。潜伏在蛊族中,他深知蛊族养着多少个不为人所知的秘密武器,尤其是这种由小蛊虫所扩散的瘟疫…一旦被感染,无药可救,杀伤力巨大。
身为医者的他,一边焦急眼前还有一口气的病者,一边在心中对于蛊族如此做着丧尽天良的事情而义愤填膺。不去想太多,现将眼前的人治好再说。
释然沉下心,想到这种蛊疫只是将人体变成蛊虫的寄生之处,随着蛊虫的泛滥,自然,也便在人群中传染起来。于是,他便试着用天书中的蛊物吸纳之法来进行诊治。
熟练掌握蛊族功法的他,不一会儿就将眼前人所染的蛊毒全部吸尽。还不等看到对方恢复健康,释然闭上眼,仔细的搜寻着风中带来的信息…
是的,风中的腐臭味更甚,说明,城里的确是正在闹着蛊疫。
释然不去想太多,疾步朝前走去。越往前走,所看到的倒地的人就越多。
青壮年要救…尤其是孩子…不对,妇女儿童更要…眼看着在他视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救着还有希望的人,释然都甚至是只恨分身乏术。心中一遍遍的问着,“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手底下片刻不停歇的救着人。
当,一个趔趄的身影慢慢靠近他,释然刚刚忙完眼前的事,潜意识的正要接住对方的身体时,对方就毫无征兆的倒下了,释然定睛一看,不由悲从中来。原来,这是一位病重的母亲,或许,在她身上的蛊疫还较轻,可在她身上其他的病却很严重。重到,就是蛊物都不愿意在她身体内寄生。
当她用了最后一口气将自己怀中的孩子送到可以治病的医生面前时,却倒在了地上。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老神医看到了她们母子,并会意的伸手将她怀中一直哭闹的孩子接过,她都说不出一句话,手中的劲道透露出心中的不舍,眼中苍凉的定定的看着小宝贝的背影,耳旁永远也听不烦那稚嫩的哭叫…就是生命走到了尽头,她的脖颈都是朝着孩子被抱走的方向,无法闭眼…
释然颤抖着,伸手阖上对方的双眼,轻轻的说了一句话,“放心的走吧,她会成人的…”。好似对方听到了,腹中的一口气释放,身体便彻底与大地相贴。
释然有些僵硬的将怀中的孩子的蛊毒吸去,并耐心的安抚着,伸出手用内力对其全身调理了一番,小家伙才停止了哭闹变的安静。面孔上的慈爱转瞬变的阴冷,释然抬眼看着前方。将身上的长带子解下,并熟练的将襁褓捆绑在胸前。
此时,已近傍晚,释然闭上眼,感觉着鼻尖上的湿度,双手攒了攒,没有太多的时间了,眼前时时刻刻都在死着人,而且,他还没进城…
这么想着,身体也在随时准备着。当他由体内凝聚出了一个内力团,并像是一个涡旋状似的向外散发着功力,很明显,离他较近的人的身体中的蛊毒都被吸去了。当自信的他想要将功力扩大,并释放出更多的能量时,竟引发了他的内伤。继续救人?他还想不想活了…停下?可以么?这一不留神就会走火入魔…
正在他骑虎难下之际,左胸处,有一股黄色的能量一下一下散发着光芒,而让他可以直接感受到的竟却是一种能量的补充。这种能量不但将他的功力扩大,还安抚了他的内伤,使他可以全心全意的继续发挥着他的功力。
当黄色的能量团坚定地在城外与死神争夺着一个个将要逝去的生命,涤荡着这里的空气,清理着蛊物在这里的肆意,也勇敢的用一己之力在这里与蛊划清着界限…谁能想到,本是该被当做救命神医、大英雄、千百人之恩人…就是再多的赞美之词放在其身上都不足为过的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