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1 / 2)

>来骚扰他一番他又觉得少了些什麽。

盛夏时分,水光潋滟,菖蒲油绿,岸边树丛里的蝉鸣声沸腾得很,更将这个世界衬成了大蒸炉。

沈逢窝在船篷里午睡,醒来时被面前人吓了一跳。

“请问,公子是要渡河吗?”沈逢连忙起身,顺便用桌凳上的湿毛巾擦了下眼睛。

那人笑道:“是,麻烦小哥渡一下。”说话人长得一副好面容,红唇齿白,尤其皮肤生得夺目,白润如玉,沈逢甚至怀疑,日光一照,这皮肤能发光!

他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他方才盯著人看久了些。答应一声,他便去船头解开船绳。拿起长杆在岸上一撑,小船便破开绿波滑行开来。他正边习惯性地撑杆,边想著船客好看的笑容,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哈!”

沈逢吓了一跳,连船都忘记划了,讶异地看著笑得捂住肚子的船客。他方才以为船客是位温文尔雅的书生雅士,怎麽现下笑得如此、如此没有形象!

等了好半晌,船客才止住笑意,他眼里跳动活泼灵动的光芒:“你果然被我骗到了!”

骗到?沈逢迷茫,他和这位船客认识吗?

船客自顾自坐在船边上,脱了鞋袜,一双白皙的脚丫探入水里:“你时常用脚踩水,原来是这样的感觉,确实舒服。”

沈逢呆愣住,这唱得是哪一出?

船客笑著看他:“我是那只大白鱼。”沈逢除了惊诧,只看得到船客的皮肤,在阳光下果然发了光!

船客瞧他没法应,单是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他继续解释道:“我今日刚修成精,就找你来啦!”

成精?大白鱼?成精?!大白鱼?!沈逢长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成了精的大白鱼站起身,光裸的脚在沈逢的小腿上磨蹭。他在沈逢耳边道:“原来化成人蹭感觉也挺好。”

沈逢被他蹭出了情动,他脸上烧了起来,下意识地一把推开大白鱼,大白鱼落入水中,却并不狼狈,他身躯扭动,姿态像极了游鱼。不,他就是只鱼。

大白鱼顶著让沈逢不大敢看的一张脸,对他道:“小船夫,莫害羞。”

沈逢一时不知怎麽动作,他索性拿起杆子使劲一撑,把白鱼精甩在了身後。可他哪里能在河上甩掉一只鱼精!鱼精边跟在船边,边和他说些话。“小船夫,我很喜欢你”,“小船夫,你叫什麽名字”,“小船夫,你觉得我人形好不好看” ,“小船夫,你做我伴侣吧”。诸如此类,让沈逢的耳朵避无可避。

自此沈逢再没甩开这只鱼精,甚至连晚上他睡在屋里,鱼精都会溜去和他说话。沈逢有些喜也有些怕。喜的是他喜欢这缠人闹腾的鱼精,怕的是他与鱼精都是男子,或者说他是男子,鱼精是雄性,况且鱼精是鱼精,还不是人。他生性怯懦,喜安惧危,他怕经不住世俗洪流的冲打,他也不愿遭受冲打,平平淡淡才是生活。该赶大白鱼走,他会遇到喜欢的同类的,他想。

於是他向父亲提出不再做船夫,他要跟镇上的方郎中学医。他父亲惊讶自己木讷的大儿子会突然想换行,沈逢的母亲劝他,说大儿子也该改改性子了。沈父思考良久便同意了。

沈逢终日黯著眼神跟在方郎中身後学医。一年後方郎中终於让他独自上山采药,他有些高兴地去了。他来到山脚的小溪旁,看著水里的几尾小鱼,第千百次地想起大白鱼。不知他是不是有了鱼伴侣了。他从篓子里抓出一小把米扔入溪中,很快那几尾小鱼便聚拢过来吃食。沈逢笑了笑,整了下篓子便上山寻药草。

沈逢小心地下了身子去够八角香,然而脚下一滑,他掉了下去!在一阵天旋地转後,沈逢撞到地上,死去了。

於河坐在河岸的船上,饮著人类酿出来的酒,低著头看被自己的脚划得混乱的水。一年了,小船夫还是没回来。他正要化成鱼身离去,水面上被水波皱得破碎的一抹影子止住了他。

他仿佛有所知觉,缓慢得回过头,生怕水里的影子是自己的幻觉。

所幸不是,他看到小船夫看著他,脸上挂著泪。

“你回来啦。”他轻声道。

沈逢附身从後面搂住他的背:“嗯,你在等我?”

於河咧嘴笑:“等得头都快白啦!”他忽然止住话头,转身仔细看小船夫:“你成鬼魂了?”

“嗯,摔下山死了……你嫌弃麽?”

於河亲了下他的嘴唇:“怎麽会!你是鬼才好呢,我们可以一起过很长的时间。”

沈逢回亲了他的嘴唇:“对不起。我再不会了。”

於河把他扑倒在船上,脸庞被月光照得雪白:“会我也不让!”说著就吻住身下人的嘴唇,舌尖探了进去。沈逢搂住他的脖颈。

於河的右脚屈起,磨蹭沈逢的腿,就像它是大白鱼那会儿那样。沈逢被他蹭出一声呻吟:“嗯……”

於河拉开他的衣襟,发起攻势。进入的时候,於河情潮难耐,对沈逢道:“小船夫,叫我的名字。”

沈逢不确定地开口:“大……大……白鱼?”

“噗──”於河把头埋在他胸口笑。

沈逢本来就被情事弄得红润的脸更加红了,他扭开脸道:“我又不知道你的名字。”

於河抓住他的手指轻了一口:“我叫於河。”

如果你这时走在涡河的这个渡头边,必会听到摇晃的船里传来令人销魂的呻吟句子,句子中只有两个字──於河。

李执听完故事後并没有对它发表看法,他反而突然问秦丕:“你是百世阴魂?”

秦丕一愣:“周卜告诉你的?”

“你这是第几世?百世完了会发生什麽?”

秦丕化去脸上的僵硬,嬉笑道:“我离百世过完还早著呢!小美人,你这辈子我都会缠著你~”说完,在李执腰上捏了一把。

李执忘了躲。他不傻,知道秦丕说的未必是实话。他此刻转脸看面前嬉笑的这只鬼,忽然抱住他,他道:“色鬼,你别骗人。”

第十一章 猴子

话说秦丕第一次得了李执主动的亲近,心中欢喜不已,尤为珍惜,只把两手贴在李执的背上,并不作轻薄的动作。

两人拥抱良久,直至李执动了动身子秦丕才放开他,把他拉到床上,两人肩并肩躺著,共盖著一床被。秦丕想去搂著李执,然而始终没有动作,他觉得现在就很好了,他怕把李执好容易才生出来的亲近之心惹跑。

李执很快就睡著了。而秦丕是不必睡的,他单看著的侧脸,天快亮时,他才钻进青钵里,依旧回味著昨晚的平淡之喜。

李执睡得十分香甜,待他起床时已是日上三竿。推开门窗,金色暖浓的阳光涌进来,被方正的门窗裁出方正的形状。李执从井中打上水洗漱一番後,走到案台旁抱起青钵。

“色鬼,今天我想出去走走,你带路。”

秦丕的声音被青钵酿得低沈:“你终於又想起出去走走啦,你上次出去还是年前的事呢。”

李执是有点怕出去,他在这世上已没了亲人,一旦与生动的人群甚至繁盛或枯败的山林草木对上,便要想起父亲出事前的那些热闹的人间时光,再一对比周身空空茫茫,情感毫无所系,难免要伤心。可经过昨天,怀里抱著这青钵,大概能面对花花绿绿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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