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治病救人,医者本分,何来言谢之说。”乔少恭谦逊得很,老人呵呵笑着摇头,眼神瞥见苏苏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便肃容敛色,走上前道:“你那位朋友,确实受伤很重,可以说是命悬一线,能够活下来真是奇迹了。他外伤尚可处理,可内伤实在太严重,脏器虽完好,生命迹象却十分衰弱,随时都有彻底衰竭的危险,怕是全靠着那少年人残存的一缕意志坚持到现在。放心,老朽已经拼上这条老命全力施救,现在已经将他生命体征稳定下来了,只要悉心照顾,假以时日定能恢复,不过伤的这样重,能不能恢复到原先的水平……老朽无能,也不敢打包票。”
“老先生这是说哪里话,若是老先生这医馆根本没开,那少侠恐怕是真的危险了。”乔少恭恭敬施礼道,老人只是微笑摆摆手。
【这么说屠苏暂且无事了。】苏苏定了定心神,往外跑去。
“屠苏!你去哪!”身后乔少恭追出来冲着他背影喊着,苏苏虽然很想告诉他一切,但是这样说来实在太长太长,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明白,于是他只是头也没回地举起手示意乔少恭不用管他,然后朝着城门口营房走去。
屠苏骑的白马还在那儿,苏苏实在不放心,等他找过去的时候,几个士兵正在院子里围着那白马团团转,见苏苏出现,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挡在苏苏和马匹之间。
“这位少侠,你看,我们好歹也救过你一命,咱不图啥好报答,你都有了一匹马了,这匹白的就让给我吧!”那络腮胡子说着牵起缰绳就要走,苏苏刚靠过去,一群兵士就聚拢在他跟前,看来是不打算相让。
“你们干什么?”苏苏将这些神色各异的士兵轮番看过去,“抢马?”
他们也不答话,锵一声苏苏拔剑出鞘,光就这样几个挡在苏苏面前的士兵就倒退了几步,络腮胡子骑上马准备往院门口逃,苏苏果断把剑甩了出去,长剑直挺挺地扎进白马跟前墙壁上,嗡嗡响着抖了两抖,那马受惊连连后退,蹄子扬起立了起来,络腮胡子哎哟一声摔倒在地上,揉着屁股嗷嗷叫。
苏苏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干脆跨上马,将钉在墙上的一把拔出,收入鞘中,驾马离开。
雨后的空气清新又潮湿,有种泥土的腥味,苏苏刚从那种境地出来,总觉得这泥土气息十分不详。
甫一出城门,苏苏就发现了异状,远处天边似乎有什么非常巨大的东西在闪烁光芒,先前他来的时候分明没有见到!
马匹嘶鸣传入耳中,这不是他现在坐骑发出来的声音,苏苏向远处望去,有一匹无主之马在原地兜着圈子,时不时拿蹄子刨刨土,或者甩甩鬃毛。
他只是顺着第一次来找屠苏时走的路线再走一遍而已,看来这红鬃马就在他必经之地附近兜圈子,但他经过它身边时把它华丽的无视了。
那种状态,根本是在无知无识只有幻觉残留的情况下游荡啊,他到底是怎么把屠苏背回来的?
见到“主人”靠近那马撒开蹄子奔了过来,苏苏拽住红马的缰绳,驱赶着两匹马往树林方向靠近。
本来在这个距离是可以看到林地边缘的,但是现在,伫立在树林边缘的并不是高大的树木。
作者有话要说:
☆、69:23:34 琴川·天灾
这是什么?树林边缘已经被一道散发金光的屏障包围住了,这些屏障看似一个个由光画就的符组成,然而这些符一个个高耸入云通天彻地不知几万里高,由两侧看出去也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绵延千万里,这些“符纸”上流动着苏苏不认识的符文标识,同边框一样,线条都是由与落日同辉的金线绘就,折射出的光芒却丝毫不刺眼,而是像月光般清辉溶溶光彩陆离。随着太阳落山后光影的变化,这一层无边无际的屏障又随之发生微妙的变化,熔金般的颜色渐渐淡去,开始向蓝色靠拢。
苏苏连什么时候乔少恭来到身边也毫不自知,直到对方开口道:“没想到,我竟能在此见到古籍中所记神迹。”
“神迹?”苏苏皱着眉头望向乔少恭,乔少恭点点头,视线依然离不开这绚丽辉煌的壁障:“相传当年不周山坍塌,天地倾塌山河破碎,女娲在填补不周山附近天裂之处时为避免祸及他人便在附近张开结界,另一方面也可暂时起暂时支撑之用,此界名为‘通天符’,以记载所言可与天地同辉日月争光,想来就是如此奇观了。”
“……………………”
“怎么,你想到什么?”乔少恭扭过头用探究的视线望向苏苏,“你还想进去?”
苏苏走上前去,用手轻轻触碰那不停变幻流动的符文,只觉触手微凉,像是潺潺溪流在手心流淌,他暗自在掌中注入内力,积蓄一处,然后用尽全力推入壁中,然后自此之后壁障毫无动静,好像这蓄力一击的力量全部被吸入结界之中,连个缝也没留下。
“屠苏,你真的没事?”乔少恭把苏苏的肩膀掰了过来,口气有些严厉,“那少年人到底是你什么人?”
“你想知道?”苏苏回望过来的眼神阴晴不定,“那说来话长。”
“……”
苏苏转过身,把白马的缰绳交给乔少恭,自己骑上红鬃马向城门靠近过去。
“如果你眼下不愿意多说,可以长话短说,我隐隐觉得,这整件事不寻常。”
“那个眉心一点朱砂的少年。”苏苏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开口道,“他叫百里屠苏。”
“……同名同姓?”
苏苏摇摇头:“他就是百里屠苏。”
“那他背上的就是……”
苏苏叹了口气,驾着马缓缓走上回城的道路。
屠苏被安置在那医馆之中,由老大夫照料,不过那老先生说了,屠苏虽然状况稳定下来了,但毕竟还在危险期,最好有人长时间照看,乔少恭正想开口,苏苏抢在他前面说了句“我来”,然后就自顾自走进病房,完全阻绝了他人提出不同意见的机会。
看着苏苏进门后把门带上,老先生有些错愕:“其实我的意思是……该叫这位少侠家中女眷前来照顾……男子毕竟不如女子细心,莫非那位昏迷的少侠还未婚配?”
乔少恭也略觉尴尬,只得苦笑道:“他们关系极好,想必会尽心照顾。”
“好吧。”老先生摸了摸胡须点点头。
“对了老先生,晚辈有些事想要略作了解,可否叨扰您一些时间?”乔少恭恭敬行礼问道,老先生哈哈笑着捋捋胡须:“问吧问吧!”
“您从何时开始在此地行医的?”
“老朽年轻时便在此地开了间医馆,至今五十年有余啦。”见到乔少恭突然冒出的错愕表情,老先生奇怪的耸耸眉:“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乔少恭赶忙恢复笑容,继续问,“那请问,您知道城南方家?”
“当然知道,那可是我们琴川大户,有谁不知?哎哟,那方家二小姐可是个厉害角色,同她夫君一起,将方家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还要每天费心管那不懂事的弟弟,也算个精明人啊。”
“您说的是……方家二小姐方如沁?”
“是啊,原来你认识她?”
“哦,其实晚辈是经朋友介绍,前来投奔方家的,那么方二小姐的弟弟大名是叫方兰生?”
“可不是,听说那小子整天不好好念书,尽念叨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唉。”老先生叹口气摇摇头。
乔少恭沉默片刻,眉头微皱,似乎是短时间内下了什么决心,又问:“晚辈还听说,有位名叫欧阳少恭的大夫与方家交好?”
“是啊是啊,说起那欧阳先生,老朽可是佩服得很,听说其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举止之间叫人如沐春风,且年纪轻轻见识广博医术高明,在我们琴川也算一位名人了啊。”老先生摸了摸下巴,又问,“你问了这半天人,老朽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