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板戾眼一抬,“初老板为何给我看这些?”
槿安轻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凌老板应该是做钱庄生意的吧?”
凌谋天听罢,身体快速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双眼锐利,问道,“你怎么知道?”商人尤其是做钱庄生意的,对别人都比做其他生意的人敏感,当然更怕被一个陌生人识穿了身份。
他有些不安,问道,“你究竟是什么来头?”
槿安赫然一笑,摆摆手,示意凌谋天坐下,“凌老板不要慌张,晚辈是头一次见凌老板,对凌老板的生意完全不了解,所以凌老板尽管放心,晚辈对您的生意造不成什么损失。”
凌老板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定,但还是不放心,“初老板是怎么知道我是做钱庄生意的?”
槿安再次给凌谋天倒了一杯茶,不知为何,看见这个人她总有种熟悉舒适的感觉,她说,“不瞒凌老板,晚辈曾经是一家钱庄的账薄人,曾在钱庄学习过一段时间,孤儿对钱庄比较熟悉,凌老板的双手指尖都磨损的特别严重,手指尖起了黄色的老茧。”
“还有,方才凌老板品尝亲点锦花饼时,手的姿势一直呈现的是这样,如果晚辈没有猜错,这应该是常年打算盘留下的后遗症。”
“再者,凌老板胸前戴的那枚眼镜,应该是进口的吧,我以前伺候的老爷就有一副这样的眼镜,这种眼镜最适合长年翻看账本的人。”
槿安说完,看着凌老板笑。
凌谋天不禁拍手叫好,“看来,你不仅仅是个天才商人,还是商业界的福尔摩斯呐!”
“福尔摩斯不敢当,晚辈这些也就是班门弄斧罢了,其实,晚辈特地把凌老板请到这里来,是想跟凌老板合作。”
凌老板眉尖一挑,他开始喜欢这个小女娃子了。
“怎么个合作法?”
槿安来回踱步,说道,“既然凌老板是做钱庄生意的,想必认识很多做茶园生意的,我想让老板为我推荐我们景阳的凉花。”
凌老板手指轻点桌面,“初老板怎么能这么肯定,你们景阳省的凉花就会在我们苏州受欢迎?”
槿安笑道,“要推断这一点并不难,苏州属于南方,夏日火气躁动,故而很多苏州人都喜欢喝凉茶,但是传统凉茶又太滋阴,火是消下去了,但常年饮用,也会伤胃,我制作的凉花性子温和,口感清爽,不失为一种新的选择。”
这番话倒是说到了凌老板的心坎上,他也喜欢喝凉茶,但是喝的多了,确实觉得胃寒。
“没想到,你还懂医?”凌谋天更加惊讶。
“略知皮毛罢了。”
在陈氏生病的那段时间,她跟莫志谦学习了把脉,由于陈氏久病,经常需要请脉,槿安觉得每次都要请莫志谦过来太费事,就亲自学了,前几天研制花茶,经常替自己把脉,比较喝花茶与普通凉茶的反应,才发现了花茶的这个优点。
看来,这世间无论学点啥都是有好处的,说不准,啥时候就用上了。
六十一》咳咳,情敌见面,准没好事
“花茶起名字了吗?”凌谋天问道。
看来,他是有合作的意愿了。
槿安执笔,拿过一张纸,沉思了一会儿,在上面写了三个字:谭冷香。
“谭冷香……”凌谋天咀嚼半晌,频频点头,“清幽恬然,给人清凉一心的感觉,好名字好名字。”
槿安放下笔,笑言道,“那就多劳凌老板美言了!”
两人又商议了价钱等,槿安承诺,凌老板每次提供一个茶园客户,槿安就付他百分之一的酬劳,两人商量的很投机,天南地北的聊了很久。
临走时,凌谋天起身站起,跟槿安告别,“今天来此,真是受益匪浅呐,能结交你这样优秀的晚辈,是凌某的大幸。”
就在他出去的那一刹那,槿安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奇特香味,她一时有些恍惚,总觉得这香味在哪里闻过,却又记不起来了。
掏空了脑子,拼命的想,可就是一片空白,奇怪,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眼看着凌老板已经走出去了,那种淡淡的清香也渐渐散了,槿安也逐渐恢复了神情,“算了,可能是错觉吧。”
也就没再理会。
自从开张以来,锦花饼店的生意就特别好,陆续有很多慕名而来的商人来这里进货。
“槿安姐,你看天气阴沉了,是不是快要下雨了?”明月正在院里翻凉花,看着灰蒙蒙的天,说。
槿安正在结算这个月的利润,太入神了,竟连天气已经变了都还没有察觉到。
“姐妹们,看这天,肯定是场大雨,快别晒了,把凉花统统拿进屋里!”
槿安放下账薄,锦花饼店的员工们就开始忙碌起来,陈氏也出来帮忙,刚搬了才一会,雨就落下来了。
“快点!大家快点!娘,你快回屋里去,这里有我们就行了!”槿安扶住陈氏,想把她搀回房里去,忽然,从头顶上传来一个清沙富有磁性的声音,“我来。”
槿安抬起满是雨水的脸,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乌黑冷眸,五官菱角分明,手里撑着一把青花瓷花式的油纸伞。
“你是?”槿安问道。
男人微微一笑,深情的看了她一眼,转而看向陈氏,叫了一声,“娘……”
槿安大脑哄的一下就停止转动了,堇平……堇平回来了……
眼前的这个男子是堇平。
一别几年,真是认不出来了。
想想,他当年走的时候才那么小。
“堇平!你是娘的好儿子堇平?”陈氏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大小伙就是自己远走多年的儿子。
陈氏双手微微颤抖,眼里噙满泪花,她太兴奋了。
堇平弯着腰,修长的手指挽起陈氏的胳膊,雨伞全部打在了陈氏身上,他轻柔的说,“娘,快到屋!咱们回屋说!”
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雨中的槿安,“几年不见,变呆了?还不快回屋。”
槿安这才反应过来,擦掉额前的雨水,跟在他们娘两身后进了屋。
店里姐妹们叽叽喳喳讨论着堇平回来的事,但大多都是说堇平帅气之类的,槿安一回屋就张罗着给陈氏倒热水用热毛巾擦额头,陈氏说,“安儿,坐那别动。堇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安儿也在大雨中,你怎么不给她挡雨,反倒把雨伞放在娘头顶上,娘知道你孝顺,可安儿是你妻子,你怎么的也应该把她搂在怀里进屋来吧。”
别看陈氏年纪大了,但是还很有浪漫情怀。
刚刚看见堇平光顾着她了,却不顾槿安,她就来气了。
“娘……”槿安听了这话,尴尬极了,脸颊唰的一下就红了。
堇平勾嘴一笑,“是是是,娘批评的对,是儿子不好,以后,儿子一定注意!”
堇平扶陈氏坐下,戏说道,“几年不见,看来娘对槿安比对我都好哦,叫我就是堇平堇平的,叫槿安就是安儿了。”
“那是自然,儿子养在身边才叫亲,你常年在外,多亏了安儿在家伺候我,要不然那,我这把老骨头早就入土了。”
“娘,说什么呢!”槿安打断。
堇平边让槿安坐下边说,“你看看娘,如今倒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了,当初不知是谁非要把我送走,现在倒嫌弃我回来的迟了。”
说完,还摆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