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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妞喜乐互相看了一眼,埋头抓紧吃饭,筷子和碗盘碰的叮叮响。
我着闹,直接伸手去往他嘴里抠,阿狄惊得退开,气道:“你个疯女人!”
我点点桌子上的碎银,“这是银子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坨鸟屎!”
喜乐一时没憋住,短促的笑了一声。阿狄面有菜色,憋了半天才道:“你是女人吗?”
“我不是吗?葡萄,叫一个。”
葡萄将油嘴往康康怀里一蹭,响亮的喊了一声,“娘。”
阿狄额角跳了跳,又扔下一块银子开始闷头吃饭。我收了银子接着教训,“菜很贵知道吗?少吃菜多吃米,不当家不知油盐贵。以后家里除了孩子都吃陈米,嫌不好吃自己想办法。”
桂圆儿自始至终没说话,拽着我的衣襟,喂了就吃,不喂也不知道要。一顿饭结束的时候才埋头在我怀里开始嘤嘤的哭。我抱着他准备去找点好玩的转移一下注意力,忽然想起来房钱的事,冲正准备离开的阿狄道:“差点忘了,补上房钱和饭钱,一百两,或者五十张皮子。”
阿狄眯着眼看过来,我很不屑的撇撇嘴,哼了一声走了,还走的步步生风。一年来,头一次这么通体顺畅。
陪桂圆儿玩了会儿钻床单,逗得他笑的满头汗才抱他钻出来。让恬妞烧热了水,顺便又烧了地炕加了两盆炭火,刚将桂圆儿放进澡盆子里野够了的葡萄就拽着康康跑了过来。康康不愿意进来,小声的在门外向葡萄解释。结果在意料之中,沟通不畅。
“康康进来吧。”我轻擦着桂圆儿的小圆肚子和后背按摩,等他们进来,不抬头的道:“康康以后不用总让着她,有时候她不讲理就不用理她。”
葡萄跑到澡盆子边蹲着,扁着嘴瞪我,眼白翻得呼吸不畅似的。我点点她的鼻子,“谁让你乱跑。”
“葡萄洗泡泡。”
我伸手扒她衣服,一拍棉裤上就荡起一层浮土。康康红着脸低了头,蹲在另一边帮桂圆儿往水壶里灌水。葡萄不乐意,急匆匆的坐进盆子里,一把将他的小水壶夺了过去。桂圆儿扁了嘴,康康小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拿了一个藤球进来递给桂圆儿。
乱糟糟的总算洗完澡,葡萄白天疯得厉害,洗完澡一拎到床上就睡了。康康帮着收拾了澡盆,跑到床边看了看才离开。桂圆儿偎在我怀里,我躺好轻轻的帮他按摩放松。恬妞收拾完也爬上床,一句话没说,但听得出来也没睡。
等桂圆儿睡着我仰头看了看,“怎么还没睡?”
恬妞摇摇头,“姐别把什么都放心里,憋着不好。”
我愣了一会儿,“你想多了。这地炕还挺暖,不过就是废柴。”
“也不算废,通了好几间屋子。”
“你说,桂圆儿长大会不会太女气?”
“现在还小,黏人也是正常的。”
“你说,葡萄会不会太男人?”
“不会,调皮倒是真的。”
“你说,桂圆火锅店能红火吗?”
恬妞不吱声了。我有点懊恼,“按说我很有天赋,为什么放这边就不行了呢?”
“也……还行吧,蛋糕店就挣了银子。”
打了个哈欠准备睡,门外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似乎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推了推房门。恬妞披衣去了外间,轻问了一声,“谁?”
半天没听见回答,我昏昏欲睡,听见恬妞说,“姐,我去隔壁睡。”
抬抬眼皮,看见烛光里的大胡子大大打了个哈欠。
46、46 忘了点事
我是真困,也是真的懒得理他,直接开口说,“有事儿快说吧,我准备睡了。”
大胡子自己搬了凳子放在床边坐着,半天没说话。
我不解的看着他,“将军大人来忆苦思甜了?还是回忆往事呢?”莫不是来看看我这个下堂妇和那个高原红哪个更年轻漂亮合口味?
“爷忘了点事。”
“嗯。”
“乌伽说,爷有妻儿在等。”大胡子目光有点迷茫,越过我看着里面睡得香甜的一对小鬼,好半天又说,“你那之后为什么没再过去?”
我怔了一下,想他说的是去那边看他,可我有义务吗?我实话实说,“我等你过来把店盘过去呢,那时候我们娘仨去江南住。江南养人呐,我怕葡萄长大也长两坨高原红。”
大胡子点点头,我转转眼睛,憋不住问,“以前的事你记得多少?你是做什么的知道吗?”
“将军。”大胡子挺直腰,很自豪的模样,“有点事不对,想不起来哪不对。今天那人,爷帮你处理了。”
“马后炮!”我不屑。
大胡子皱眉,“你真是爷夫人?”
我摇头,“你夫人另有其人,但是你不要她啊,让她独守空房。你对我一见钟情二见倾心,死缠烂打非往我屋里钻,我看你追我追得可怜,又有那么一点本事,勉勉强强就同意了。”
我坐起来,靠着床头皱眉叹息,“悔不当初啊。”
大胡子脸很黑,依旧制冷效果不错。对着他的黑脸感觉还挺凉快,本着有精神就八卦的原则我问,“高原红对你好吗?”
“谁?”
“呜啦。”应该叫呜啦吧。
大胡子又露出迷茫的表情,“乌兰啊,她是乌伽的妹妹,爷和乌伽是好兄弟。”
“你准备以后怎么办?”
“尚未想好。”
我点点头,“你回去慢慢想吧,深更半夜,桂圆儿好不容易才睡着,我也困了。”
“嗯,你睡。”
大胡子屁股有点沉,半天没挪窝。懒得理他,即使他想上床睡,这床也装不下四个人。翻身搂住桂圆儿,不一会儿便在梦中和周公约会去了。
次日醒,不见萧郎——这话从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即苦逼又伤感。
一手拉一个在园子里晨练,葡萄又举着根棍子走一路敲一路,所到之处,残花败柳秃枝头。遇见阿狄在后院柴房“练功”,三个人坐在远处看着,等他姿势潇洒地劈完柴,我和葡萄一起鼓掌,桂圆儿一脸茫然。
葡萄雷死人不偿命的喊,“爹好尼(厉)害。”
阿狄一个踉跄,斧头眼瞅着就戳在了自己脚面上。
“哇,生劈猪蹄!”我感叹。
“啥蹄?”葡萄问。
“猪蹄。”桂圆儿软绵绵的答。